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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停靠站(49)

作者: 一路老妖 阅读记录

在新的一天,天大亮时,余生一行人到达了寨子,寨子前早已有人等着了,几个半大的小子,和乖巧蹲坐在一旁的狼王阿达。

看到骑在骆驼上的余生,半大的小子们纷纷与他打招呼:“老大你回来了啊!”

余生从骆驼上下来,拍拍阿达的脑袋,阿达则在他的手心里蹭了蹭,十足的黏人精,一点也不复狼王的剽悍模样。

余生同手下的人吩咐:“来了两个客人,记得招呼一下。还有,医师和收殓的事情也准备一下。”

手下的人领了命匆匆去准备了,还留下了一个去招呼客人,显然这样的事情他们不是第一次干了。

余生朝着莫大叔指了指留下的那个人,说:“他会带你们去休息,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莫大叔点点头。

余生也没再骑骆驼,就那么牵着它,后面跟着一群狼,浩浩荡荡地往寨子深处走去。

余生走后,留下的半大小子,熟练地牵着骆驼的绳子,领着他们往里走,一边介绍道:“我叫木克,你们住在这里的时候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莫大叔客客气气地说:“那就谢谢木克兄弟了。”

木克热情好客,摆摆手,说:“用不着谢,我们寨子里好久都没有客人来了,大家看到你们都很高兴。”

这个寨子也不大,就几十口人,从寨子口走到他们住的地方,一路来,总能遇到不认识的人同他们打招呼,莫大叔一一向他们点头示意,坐在后面骆驼上的庄小河就没那么适应了。

不是说秃鹫是个臭名昭著的匪帮吗,这里怎么看都是个热情好客的普通寨子。

寨子还是莫大叔熟悉地秃鹫寨子,只是十三年来,物是人非。

一到住处,就有医师等着,给莫大叔悉心地处理伤口,还有几个小伙子自发地帮着庄小河搬运他父兄的遗体,连骆驼都有人去照顾。

莫大叔一边被医师摆弄着收拾伤口,一边问她:“寨主可好?”

医师是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女人,比上莫大叔还要再年长些,十三年前,她还是个跟着师傅学习的小姑娘,现在竟也成了最年长的医师了。

她回答:“寨主刚刚护送你们回来,你不是瞧见了。”

这么一说,莫大叔倒是有些愣住了:“那老寨主?”

医师专注地给莫大叔上药:“老寨主大概三四年前就去了。”

莫大叔想了想,问:“怎么走的?”

医师最不喜有人在她治病的时候叽叽歪歪,当即手下一个用力,扯得莫大叔痛的倒吸一口气。

这还不算,医师慢悠悠地说:“你还是自己同寨主问去吧。”

余生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让那群狼自个玩自个的去了,唯独狼王跟着他赶也赶不走。

他没办法,只好带着阿达走来走去,跪在父母的牌位前汇报了一下自己这次出寨子遇见的事,顺便还提了一嘴,那个被他指错路的倒霉侠客陆渊。

余生跪在牌位前时,阿达就伏在他旁边的地上,拿脑袋枕着余生的腿,自己睡自己的大觉。

都说狼生性孤僻,狼王为甚,怎么自己家的狼王这么黏糊人呢!

他救下阿达的时候,它还是个眼睛都没睁开的小狼,饿狠了也只会呜呜小声叫,看起来弱得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没想到,几年过去了,它竟成了风光无限的狼王。

他怕是真的把自己给当成母亲了,好像也不对,也没有长这么大还粘着母亲的狼。

余生觉得自己真是为了这个寨子,这条狼操碎了心。

此时,侠客陆渊还在追寻秃鹫寨子的路上,有的人已经躺在秃鹫寨子里呼呼大睡了,比如余生和依偎着他的狼王阿达。

第43章 大漠狂徒·四

“寨主,寨主……”

余生迷迷糊糊醒过来就看见胡迪畏畏缩缩躲在他门边上,伸着头,小声地叫他。

余生顺手拍拍身旁阿达的脑袋,它这才把呲着的牙收了回去,复又趴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半醒不醒地眯着眼睛。

胡迪实在是怕这头狼发怒,平常时候还收敛一些,一旦余生不注意,这狼见谁靠近余生都要伸出爪子,呲着牙,恨不得一次性解决了人家,好叫他别再来打扰它家主子。

见阿达被余生安抚,胡迪这才把脑袋从门边上又伸出来了一点,提高了点声音,说:“贵客那边都安排好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余生一拍脑袋,原来他一夜未眠,实在是太困了,竟说着说着就伏在地上,依着阿达睡着了。

余生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往外走,阿达乖巧地跟在一旁,哪有刚才呲牙咧嘴的凶恶模样,恨不得比小猫咪还要乖巧得宠一些。

胡迪早就知道了这匹没脸没皮的狼的德行,这会儿量它也不敢闹,倒是胆大地跟着余生。

胡迪个高清瘦,话也不多,跟木克那唠唠叨叨没个完不一样,胡迪显然显得可靠许多,功夫也比木克那个莽汉要好上一些,有些重要的事情,余生也乐意找胡迪去办,日子一久,倒是木克单方面的看胡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余生也不急,带着狼慢悠悠地晃过去,那会儿庄小河正拿着他借的针线,一针一针地把他哥哥的脑袋和身子缝回去,不得不说,这庄小河的女工实在太丑,这针脚丑得余生这个门外汉都嫌弃,也不知道他哥哥在阴间瞧见自己脖子上这歪歪扭扭的针线活要怎么在一群鬼里头抬起头来。

余生想归这么想,但也不敢当着庄小河的面说出来,生怕庄小河一个生气把他脖子也给缝一遍。

正在余生盘算着要不要给庄小河介绍一个针线活好的师傅的时候,莫大叔开口叫住了他:“十三年不见,倒是不知道您已是寨主了,之前还请恕我无礼了。”

余生倒不在意这些虚名,摆摆手,说:“我们大漠人哪有那么多规矩,无妨。”

余生倒是同庄小河说:“这沙漠里缺少树木,火化你父兄的遗体是做不到了,你想把他们带出沙漠也做不到。倒不如直接埋到寨子里算了,过年过节的,我们也好帮你敬一杯酒。”

庄小河眼睛红通通地朝着余生点点头。

余生找人抬着遗体出去,众人到了寨子里一片空旷的地方,这里空旷是空旷,就是立着很多小土包,上面压着石头,一看,都是坟冢。

莫大叔的眼神暗了暗,这里比起十三年来,新起的坟冢又多了好多座。

里面一点的地方有一个大土坑,看来是余生找人挖好的,两具遗体被放进了土坑里,庄小河跪着,撒了第一抔土。

他一松手,眼泪忽地就掉了下来,从此完后,竟是真的天人永隔,再不相见了。

虽说,自他记事时起,父亲就已跟着商队走南闯北,他们父子两个聚少离多,但是少年到底都儒慕高大的父亲,父子之情,隔不断的。

哥哥对于庄小河来说更要熟悉的多,小时候带他上树下河,替他撑腰,长兄如父,他对兄长的情意更甚。

至此之后,这庄家就要仰仗他自己了,母亲幼妹,他总是要撑起这个家的。

余生看着庄小河的模样,忽然就想起自己来,他接下这个寨子的时候也才十三四岁,他父亲太过轻敌竟死在了一群宵小手里,母亲随之而去,只留下他一人。

埋人的时候,全寨子的人都在,他站在最前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他那个时候是恨的,恨父母留下这个寨子,留下他一个人。后来,他不恨了,他守着寨子,守着这些人。

“寨主?”

余生回过神来,看着叫他的莫大叔。

莫大叔问他:“前寨主于我有恩,我可否前去祭拜?”

余生扶着着伤重地莫大叔进了最里面,那里依旧是一个小土包,看着并不特别,他也不去问这些坟冢是怎么区分的,他们也许自有办法吧。

莫飞商一个人,也没要余生扶,走过去,端端正正地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