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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模范夫妻[穿书](90)+番外

作者: 笛野 阅读记录

他用“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目光看向江求川,嘴里念叨:“我刚才被他训了半个小时出来。”

护工推着他往前走,为李医生辩解:“李医生都是为了您好,先生交代了——

他要多关注你。”

肖顺海发白的嘴唇抿着,转头骂道:“那臭小子就会指挥别人做这做那,自己又不亲自来。”

护工说:“先生要赚钱养家,您才能天天住在高档病房呀,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护工刚来那两天,还顺着肖顺海的话跟着说两句,后来摸清这老小孩的脾气,只准自己说儿子不好,别人说半点都不行。

办公室里。

李医生问了江求川一些身体状况,结合他说的,李医生仔细分析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劳累过度、饮食不规律,本就有胃病,急性胃出血后更加堪忧,他让江求川在医院住一段时间,当观察、也当修养。

临走前,医生笑似非笑的语气中带着半分唏嘘:“刚走的肖老爷子,好几年前就查出胃有毛病了,不肯来医院住,拖着拖着,现在胃癌晚期。”

癌症晚期,似乎在触摸死亡的界限。

虞亭想到肖顺海脸上的笑,噤了声。

#

江求川今天三餐都喝白粥,晚饭送来,比中午喝的稍稠了些。

虞亭难得的在他脸上看到了惆怅的表情,她今晚的晚饭是湘菜,香辣开胃。

两人正吃着饭,肖顺海的轮椅声近了,他嗅着门前的香气进来:“农家炒肉和剁椒鱼头。”

虞亭给他竖起大拇指:“答对了。”

肖顺海轮椅推到江求川身边,清汤寡水一片,他点头:“这玩意真的太难吃了。”

肖顺海是吃着湘菜长大的,他看着虞亭碗里的菜,吞了两口口水,嘟哝:“这还是不地道,城北那边有一家做的特别好吃。”

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回味:“那家店从来不做微辣。”

虞亭被他逗笑:“这吃微辣也没意思。”

肖顺海点头:“终于遇到个明事理的了,我儿子他们每次都要微辣,给我气得!”

说到湘菜,像是打开了肖顺海的话匣子,他将匣子倒翻过来,一股脑儿往外倒:“我来这找工作那会儿是坐的火车硬座,屁股都麻了。”

他双手比了个圆,灰白的脸上迸发出生机,眼睛亮着:“我母亲给我做了一碗瘦肉米粉让我在路上吃,撒了一层油辣椒和剁辣椒在上面,特别香,我记得当时整个车厢的人都咽口水看着我。”

故乡的味道,母亲的味道,现在想起来都还回味无穷。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当时的感受,以及家乡的各种美味,绘声绘色,十分有意思。他力荐虞亭以后一定要去一趟他的家乡,如果实在不行,城北那家店也勉强凑合。

虞亭被他逗笑,江求川也唇角含笑听着他在说。

虞亭注意到肖顺海原本两只手在比划,说着,一只手悄然盖在了胃部。她起身给肖顺海倒了杯热水:“喝杯水吧。”

肖顺海仰头喝完一杯水,他迫不及待地放下水杯,还藏着一肚子无处倾诉的话想说。

门口,护工拿着手机走了进来:“老爷子,孙子给你打电话了。”

护工的话马上转移了肖顺海的注意力,他伸着手够手机:“我的大孙子给我打电话了。”

微信电话接通,肖顺海喊了个名字,他孙子的声音十分年轻:“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了?等我放假回家了就来医院看你。”

肖顺海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推着轮椅往外走,他笑:“没事,爷爷这都好,你学业重要,来不了也没关系的。”

肖顺海出了病房,护工抱歉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老爷子平时也没个说话的人,实在是憋不住了。”

“没事,老爷子说话很有意思,”虞亭笑。

护工将肖顺海刚刚用过的杯子拿去洗,她说:“前一段时间老爷子病情很严重,他儿子答应过段时间送他回老家,他才好了点,人老了嘛,就想着落叶归。最近老爷子儿子、儿媳妇和孙子都在外面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送他,他在医院整天盼望着呢。”

护工将杯子给虞亭,语气轻了不少:“如果老爷子来这儿麻烦你们了,你们告诉我就行,我就推着他出去晒晒太阳。”

护工说了几句后走了,病房里又恢复到两个人的冷清。

江求川主动要收桌上的碗筷,被虞亭拦住:“你是病号,现在不是你殷勤的时候。”

收好碗筷,虞亭坐在沙发上看杂志,江求川隔三差五喊她两声,她被叫得烦了就应一声。

“我胃痛,有点难受。”

虞亭没反应。

“好难受。”

虞亭依旧没反应。

“特别难受。”

虞亭忍无可忍的看他一眼:“你闭不闭嘴?”

江求川幽幽看着她:“你爱不爱我?”

虞亭:“……”

窗外树叶被大风吹得沙沙作响,虞亭起身走过去关窗户,夜色如墨,她嘟囔:“感觉要降温了。”

“来我怀里,恒温。”江求川说。

虞亭:“……”

昨晚的遗留问题还没解决,江求川今天没提这事,虞亭也犟着不说。

要关灯前,江求川躺在床上难受得呻’吟:“好痛。”

他强调:“要窒息了。”

虞亭停下关灯的步子,转而走到病床边,她沉着脸想教训折腾了一晚的江求川,简直比江豆豆还要幼稚。

“别生气了。”江求川勾勾虞亭的手。

这话说得,从头到尾像是她一个人在胡搅蛮缠。

虞亭甩开他的手,冷笑说:“江求川,我是在生气,我气你自作主张的大男子主义!你总是打着‘为我好’的幌子,擅自替我做主。你说你瞒着我是怕我难受,你就知道我不想承担这份难受了?”

“我爸的事你瞒着,公司出问题的事你瞒着,你之前胃出问题的事也瞒着,这次你住院如果不是杨肯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还想瞒着?”说到后面,她的话音又急又气,隐隐带上了哭腔:“我不需要你在什么事上都‘为我好’,我不是你的附庸,遇到问题,我也想像一个正常的妻子那样为你分忧!”

江求川久久注视着她的眸子缓慢移开,静默着没说话。

虞亭胡乱擦去脸上的泪,她转身去关灯:“我就说这么多,睡了。”

空荡的黑暗中,江求川坐在床上姿势未变,虞亭背对着他,偷偷拿被子擦眼泪,静默无声。

时间滴滴答答流逝,一秒一秒成为过去,空气中的静成了灼心的火,烧得人无法入眠。

首先打破寂静的是掀开被子的声音,接着,是光脚踩在瓷砖上的声音。

虞亭枕边一沉,她甚至能感受到江求川身上的热度。

“江太太,睡了吗?”他哑着嗓子问。

“……”,虞亭默了片刻,还是张嘴:“睡了,别来烦她。”

他轻笑:“睡前故事还没听,得走流程才能睡。”

虞亭:“……”

他自顾说起了睡前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个老男人,弄丢了他藏在金屋里精心浇灌的玫瑰,他到处找,怎么都找不到,只能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虞亭:“不知道,没看见。”

信男人一张嘴,不如信世界上有鬼。

江求川继续说:“老男人总想将玫瑰尽力保护在自己为她打造的保护罩里,他想在她面前永远当一个常胜将军,所向披靡。可是,老男人老了,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在玫瑰面前日渐迟暮,就会恼羞成怒。后来有一天,玫瑰对他说,别怕,我有刺,那是我的武器,我也能保护你。他真的很高兴。”

“可是玫瑰被他弄丢了,你能帮他找找吗?”

虞亭没有说话,半晌,她烦躁的踹了脚被子。这老男人一上来就这么煽情,谁抵得住!

虞亭重重地“哼”了声:“老男人,我该说些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