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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傻夫(114)

昔日江州四大家族,如今只剩高裴两家,高家势大,裴家式微。若非碍着蒋家还有人在,可以造出战力很强的战船来,想必高老爷早就灭了裴家,在江州称霸了。

“依我看来,樊姨娘母子两个,怕是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

高翡一时有些怔怔。

她虽因为娘和蒋家的事儿一直埋怨爹,可从小到大,爹对她的疼爱是真。哪怕自己与他冷眼相对,爹都始终温柔待她,让她想去恨,也恨不起来。

几人唏嘘间,忽闻管家来报,说是高家老爷来了。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温言眯了眯眼。

高老爷名唤高振,年过半百,倒是精气神十足,一身素色衣衫,将人趁的沉静安和。

他身后跟着陈大夫。

陈大夫精明的小眼睛溜溜一转,见到了温言,立马鬼哭狼嚎的扑了过去:“亲人哪!亲人哪!这些人忒凶残,把我一个老头子绑到了千里之外,哎呦我这把老骨头呦,都折腾散架子了。”

温言一时愣怔,随即翻了个白眼儿。得,真是瞎操心了,这老不正经的,只有他折磨别人的份儿,别人可别想从他身上捞好处。

他斜睨了高振一眼:“看来,这人也是对他毫无办法,才将人带来这里吧。”

高振自打进门,视线便落在温言身上,眼里从震惊,到欣喜若狂,再到平静祥和,叫温言一时摸不着头脑。

这人这幅神情,也忒会装了。

“你就是温公子?”

温言点头。

高振看着他,也跟着点点头。眼里的满意丝毫不加掩饰。

“陈老先生,人你也见到了,是否可以说说当年的事儿了?”

高翡闻言一震。

陈大夫看了眼温言,温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爱说不说。

陈大夫哼了一声,亏得他一路上装疯卖傻,生怕这温言被人算计了去,还替他隐瞒。

合着人家根本不上心。

陈大夫捋了捋两撇山羊胡,道:“这事儿啊……”

温言抬手打断:“说重点。”

陈大夫瞪了他一眼:“温言确实并非温家人。”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安静如鸡。

陈大夫满意的抖了抖胡子,继续道:“当年,我上山采药,不慎跌入山谷,恰逢温老爷驾车路过,将我救起。我得知温老爷是往江州城求医的,便自告奋勇的替那小公子诊病。小公子病重,已无回天之力,还没到江州城,人便没了。温老爷伤心欲绝。

“正准备回村替小公子筹办后事,又于途中救下一蒋姓妇人,蒋夫人身体极弱,怀中抱着婴孩儿,眼看着就要饿死了。温老爷痛失爱子,对蒋夫人更是同情。可妇人病入膏肓,能撑到那时,已实属不易。”

“临去时,蒋夫人将婴孩儿托付给温老爷,并请求切莫让人知道这孩子的来历。”

“我与温老爷一商量,将蒋夫人葬在离温家祖坟不远的地方。又将小公子与温夫人葬于一处。处理完这些,我便随温老爷一道回村。因伤心过度,没多久,温老爷便去了。”

高振听得此事,神情有些怆然:“不知蒋夫人,是得了什么病?”

陈大夫想了想,道:“蒋夫人本就体虚,产后没有好好调养,一路流浪,风餐露宿,更是雪上加霜。”

“都是我,害了阿媛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温言毫不留情的讥讽道。

高振愣了愣,叹了口气,道:“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已啊。翡儿,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诺大的蒋家,怎么能被一个家奴出身的樊家给扳倒呢?”

高翡冷笑:“难道不是你从中助推?”

高振摇摇头:“你爹若是真的图谋蒋家,大可从你娘身上入手。”

“若不是你纳了樊姨娘进府,娘又岂会遭那贱人陷害。”高翡说道。

“翡儿你不懂,蒋家会造战船的消息不胫而走,朝廷已经注意到了咱们。若不出此下策,朝廷势必出手对付蒋家,到那时,谁都保不了蒋家人!”

“蒋家有内鬼,若非如此,蒋家的秘密也不会泄露。只是不知这内鬼究竟是何人,爹才借樊家来打压蒋家。一是借此堵住朝廷的嘴,二是要查出蒋家隐藏的内鬼。”

“当年我追查到淮州,本以为可以水落石出,解决了此事。没想到还是被那人逃了。再回江州时,你娘她,她就出事儿了。听府里人说,是游湖时不小心落了水。可爹哪儿信啊,派人调查很久,都没有任何线索,也只得作罢。”

高振说的声泪俱下,俨然一位痛失爱妻爱子伤心欲绝的三好男人。

不过温言内心却毫无波澜。

他只是在想,高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跟了秦厉这些年,他习惯性的将任何接近他们的人往最坏处去想,从各个角度分析他们的目的,不让别人有一丝一毫的可乘之机。

那么,按照最坏的方向来看,高振这个人接近他的目的,还是为了蒋家。

这么多年,蒋家战船的秘密都不曾为外人窥得,足以说明蒋家实力不俗,或者换句话说,当年蒋家败落,也并非什么莫须有的内鬼,而是蒋家急流勇退,保存实力。

高家樊家努力这么多年,都毫无成效,这才将主意又打到了自己身上。

毕竟自己如今的身家——北部第一商。

南部是大楚腹地,日后若要扶持温瑾登基,解决北越问题之余,首要的便是稳住南部。

一旦南部动荡,大楚势必岌岌可危。

而江州这个南部重地,却把持在高振手里,无论他打的什么主意,温言都要加倍小心与此人周旋。

若能兵不血刃解决南部问题,于怀远来说,也能省不少力气。

但这个高振明明隐藏很好,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

温言觉得,若依高振此人性情,即便劫持了陈大夫,即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不会如此直截了当来认亲。

如此急切,那就说明一定有什么环节出了差错。让他不得不心急。

温言觑了他一眼,心道,樊家那事儿,他参与了多少,还有暗处搞破坏的那股势力,他又是否知道?

高振知道今日认回温言无果,倒也没有太过气馁,而是好言说了几句话:“樊氏母子,我已料理了,高家如今只有爹一人,温言若是想去,随时欢迎。”

温言笑道:“一定一定。”

打发走了高振,温言叫高翡给陈大夫安排了住处,如今扶风口码头被封,若要回北部,只能绕道淮州,走陆路。陈大夫回去也没什么事儿,索性就跟着温言住下了。

安排了陈大夫,温言径自去找高翡:“关于蒋家的事儿,你了解多少?”

这话问的高翡一脸懵。

她只是忽然发现,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好像还是一无所知。

第89章

温言的身份已经确定了,他也没什么好辩驳的。虽然对便宜爹没什么好印象,但对于高翡这个便宜姐姐,温言还是有几分亲近的。

看着高翡一脸茫然的表情,温言有些同情。

“当年蒋家出事,大舅舅带着蒋家人离开了江州,我一直都在暗中与表兄联系,一边又盯着高家樊家的动静,时不时的与表兄传递消息。只知道他们在淮州隐居。一旦发现樊家人有动作,我便及时通知表兄,让他们注意隐藏行踪。”

“温言,难道蒋家真的,在韬光养晦?”

温言摊了摊手:“我也不确定,只是从高家樊家以及江州水师的举动来看,蒋家要么逃离后隐藏的极好,要么就是在密谋些什么。要知道,除了独立的淮州之外,湖州以及半个郴州,都是依附于江州。南部拢共就这么大块地,偏偏淮州独立出去了。而偏偏,淮州是在蒋家去了以后,才开始逐步发展。”

“淮州不在沿海一线,其商业方面比之江,湖二州相距甚远,在南部也相对贫穷。但一场水患,朝廷分文赈灾款都没有拨,淮州不但自己安置了灾民,缓解了灾情,甚至灾后独立了出去,你不觉得,这很奇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