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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生(78)+番外

作者: 欢小宴 阅读记录

俞风挑眉:“对,你说的很对,后来经过审问,嫌疑人的确说他是暴起杀人。”

“你给的信息都太具有迷惑性了。”安柏微又捏起一块曲奇塞嘴里,“从持刀情况来看,激情杀人被排除了,但嫌疑人又说他是一时冲动暴起行凶,那就只有一种推测,嫌疑人的确有杀掉受害者的想法,所以带了提前准备的刀在包里,但没有想好要在什么时候出手,又喝了点酒,壮了壮他的怂人胆,于是大打出手,结果人没杀死,还被警察逮住了。”

俞风给他鼓掌:“安队长就是安队长。”

安柏微似笑非笑:“马屁挺会拍啊。”

“咳……这只是事情的开端。”俞风及时转移话题,“三月初发生的这件事就像你说的那样,嫌疑人想要杀人,却没有充足的准备,因此才会露出个碗大的破绽。嫌疑人蹊跷,受害人也很蹊跷,从饭店的监控录像来看,早在嫌疑人拿出刀子之前,受害人就已经离开了座位,在他离开座位后,嫌疑人才真正拿出了刀,也就是说,受害人逃避在先,嫌疑人持刀在后。”

安柏微皱起了眉。

“我们觉得事情蹊跷,就深入调查了一下,由嫌疑人的口供得知,他有一个身患重病的亲姐姐,姐姐大他十几岁,马上就不行了,而这个受害人曾经多次询问过嫌疑人能不能把他姐姐的眼角|膜贡献出来,贡献给受害人因车祸失明的远房表妹。”俞风耸肩,“这事听着就不太对味,要一个将死之人的眼角|膜贡献给他血缘关系淡薄的表妹,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后来我们也问过受害人,他说他的确有一个因车祸而双目失明的表妹,他们的血缘关系虽然淡薄,但因为表妹经常来找他玩,所以两人很熟悉,他见不得表妹受苦。”

“但毕竟有人希望亲人完完整整地走,一丁点遗憾都不想留下,嫌疑人犹豫了很久都没有给受害人一个答复。就在前几天,受害人叫嫌疑人出去喝酒,嫌疑人喝大了,受害人趁机让他在器官意向书上签了字,一顿酒局,让嫌疑人把他姐姐的眼角|膜给卖了,搁谁谁也得疯了。”

俞风深吸了口气:“就这样,嫌疑人和受害人的位置变了。嫌疑人变成了受害人,而原本的受害人,才是真正的施暴者。”

第65章 Chapter 65

“持刀行凶的嫌疑人名叫石旗,虽然平时爱耍点小聪明,但不是那种大恶人,一开始在饭店差点被捅伤的人叫万铭宇,看上去老老实实的,但警察局有他的案底,两年前偷盗公共财产进来的。”

“其实这个案子看上去挺简单的,万铭宇想要石旗姐姐的眼角|膜让他妹妹重见光明,石旗犹豫不决,万铭宇就使了点小聪明把石旗套进去了,石旗醒酒的当天晚上他姐姐就不行了,等他反应过来,手术也做完了,眼角|膜也取了。石旗为了报复万铭宇,故技重施约他吃饭,谁知万铭宇早有准备,这才躲过一劫。”

安柏微屈起手指轻敲桌子:“都没什么疑问吧?”

会议室里,一众人等都摇了摇头,刷刷做笔记,只有陆辙病恹恹地靠在转椅上没精打采地问:“眼角|膜去了哪里?”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问题。”安柏微朝陆辙投去一瞥,陆辙没什么情绪地低着头,他不着痕迹地轻叹口气,继续说,“后来俞风他们查实,眼角|膜的确给了万铭宇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当时也只查到这里就破了案。但后来俞风翻案卷的时候,从亲属关系上找到了万铭宇的叔叔,万昌廷。这个叫万昌廷的今年四十多岁,是个大学教授,生物学专业,极有可能跟人体沾边,俞风脑洞很大,当时就有了个挺瘆人的想法,他就想这个万昌廷不会跟这件事有关吧。”

“俞风想着查查,结果最后也没查,毕竟是个虚无缥缈的想法,投入太多人力物力说不定最后什么都查不出来,但我们不一样。”安柏微敲桌子的手一顿,“我们没什么事,闲得发慌,正好风海客那家伙最近遇上了麻烦,我们就勉为其难地从这里下手随便查查,能查出什么来最好,查不出来,也没什么损失,再去寻找下一个跟器官有关的案子。万铭宇现在在牢里待着,边钧负责看望一下,小文尽快把所有资料整理完毕,江朔负责理清线索,清醇就先别跟着我们折腾了,你去找找近几个月还有没有跟贩卖器官沾边的案子,汇总一下,小舟你随时听指挥,祁修跟着我先跑一趟万铭宇他远房表妹家,然后再去找万昌廷了解一下情况,老杨你没什么事,照顾好陆辙就行,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吧?”

陆辙抬眼看了看安柏微,又垂下头去,他搓了搓手,低声给坐在旁边的杨乐佩说:“我也想去。”

杨乐佩登时抢答似地举起手来,端正洪亮地说:“小陆也想跟你去!”

“不行,在部里好好待着。”安柏微皱眉,见陆辙略略撅了噘嘴,心里突然像是被锤子砸了个坑,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放软语气,“跟着也行,一切听我的。”

杨乐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

万铭宇的远房表妹住的很远,是个城乡结合部。安柏微他们去的时候刮起了大风,一层土一层土地往人脸上扑,道路两边都是低矮的小商店,一副拖沓着孱弱病躯苟延残喘的模样。安柏微根据手上拿到的地址把车拐进一条土坷垃泥巴路,开了几米就被突然逼仄的灰土墙挡住了去路,三人不得已下车步行,七拐八拐走到了一家紧闭的红旧大门前,安柏微打量了一番,有些奇怪:“是这里?”

祁修看了看戴小舟发来的定位,颔首:“没错。”

安柏微拍了拍门,门上的灰一经震动便扑簌簌地掉了下来,拍了半天也没人出来开门,他加了点力气,把门拍得震天响,就算是里面的人睡着了也能被惊醒,然而依旧无果。

安队长无语地站在门口,边扫去身上的灰边咋舌:“这是都不在家?”

陆辙沉默地在门前走了几遭,抬头看着插满碎玻璃碴的水泥墙,半晌野猫一般悄无声息地窜了上去,轻盈地翻身落进了院子里。

安柏微:“……”说好听指挥呢?

院子里传来陆辙走动的脚步声,隔了不一会儿,他又翻了出来,许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个道理,陆辙往下跳的时候衣服被碎玻璃划出一个大口子,身形顿时踉跄了一下,安柏微一个箭步冲过去,在陆辙狼狈地摔下来之前大义凛然地伸手接住了他。

——然后两人一起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祁修站在一边没什么情绪,他只是觉得自己有点亮。

安柏微揉着腰爬起来,一把将陆辙拽起,边给他拍土边责备:“又不听话是不是?不听话的小孩得挨揍,打屁股。”

陆辙闷声不吭地让安柏微趁着拍土占便宜,在安队长小心翼翼准备拍陆辙屁股上的土时终于忍无可忍地推开他:“里面没人。”

“没人的话,我们晚些时候再来。”安柏微还在对陆辙的屁股跃跃欲试。

陆辙面无表情地看向安柏微,安柏微顿时自动乖乖离他三米远。

“不是那种意义上的没人。”陆辙这才继续说,“这家人恐怕早就搬走了,院子里的东西都落了一层灰,家门也锁着,根本进不去,从窗户往里看,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个床板了。”

祁修微微皱眉:“安队,要不要让小舟查查他们一家的具体情况?”

安柏微思索了片刻,还没得出来个正儿八经的结论,三人身后一扇不起眼的门突然开了,陆辙率先注意到了,登时转过身去保持警惕地看着那扇门。

几秒种后,一个身穿粗布的老婆婆拄着拐杖出现在了门口,老婆婆佝偻着背,脸上满是刀刻般的深邃皱纹,她用一枚掉了漆的卡子别住苍白的头发,操着一口口音浓重的当地话说:“你们找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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