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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生(22)+番外

作者: 欢小宴 阅读记录

他瞥了陆辙一眼,见陆辙还是一副不冷不热不想谈的态度,语气不由温柔了些许:“今天早上没什么意外吧?”

陆辙轻轻吐出一口烟雾,有些奇怪地看了安柏微一眼:“你不是从来都不担心我吗?”

“我是挺不想担心你的,但这个蓝绍齐和江朔让我不得不担心一下。”安柏微说,“我等了那么多年才等来给你表白的机会,可不能中途被人截胡了,我找谁哭去?”

陆辙:“……”

“最近重点查查蓝绍齐吧。”安柏微不想让陆辙尴尬,笑了笑转移话题,“我把这些资料发给俞风,让他看着查,你跟我去医院走一趟。”

陆辙稍稍感兴趣地抬了抬眼:“怎么了?”

“昨天深夜的时候,俞风好不容易说动崔宁配合调查,她也终于愿意让医生确定一下汪卓的死因,结果你猜怎么着,汪卓根本不是死于中毒。”安柏微眨巴眨巴眼,发觉陆辙没有要动身的意图,便耐心地循循善诱,“据说跟我去医院的小朋友有烟抽。”

陆辙面不改色地站起身:“什么时候走?”

第18章 Chapter 18

洁白的病房里飘荡着略微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空气寂静缓滞,像是被什么东西阻塞了一样,只有墙上老式的挂钟一秒一秒走着时间,机械而死板。

这是陆辙第二次见到崔宁时的场景。

几天不见,崔宁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眼窝很深,连皱纹都细密地生长出来了。她正靠坐在病床边,细长逡缩的手指里松松垮垮绞着一团卫生纸,眼神涣散地目视前方,像是盯着面前的俞风,又像是在看所有人。

这个女人其实年龄不大,资料上显示,她今年四十岁。对于女人来说,四十岁是一个成熟的年纪,她们像一杯被岁月沉淀发酵的红酒,醇香浓厚,女人这块璞玉在四十岁被打磨得晶莹剔透、圆润光滑,这个年纪的她们本该是最有女人味的时候。

然而面前的崔宁却颓废得像是个五六十的女人,在她身上早就褪去了女人成熟的风情。面对她的时候,陆辙总不自觉地去看她深深的皱纹,他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不知过了多久,崔宁绞着卫生纸的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像是刚回过神来似的扫视了一圈病房里的人,眼神茫然:“对不起……对不起……”

“您先稳定一下情绪,我们没有要责备您的意思。”俞风彬彬有礼,“麻烦您跟我们说清楚十三号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您又为什么会帮汪卓说谎掩盖?”

崔宁的手指又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她像是突然脱力了似地低下头去,声音很小,说得很慢:“年初查出肺癌后,我劝老卓辞去工作专心养病,老卓不应,做完化疗后又三天两头往公司跑。前几周的时候他自己办了出院手续,回家呆了几天安心陪着我们娘俩,闲了几天又往公司跑,说是蓝总那边缺一个司机,没找到合适的,他也乐得给蓝总开车,一来二去就又上起班来……蓝总是个好人,他知道我们家困难,老卓又得了病,就按天给老卓结算工资,工资出得很高,就是为了接济我们。”

“十三号那天老卓跟以前一样去上班,晚上送完蓝总就回家了,大概是七点左右,他回家后有些神叨,叮嘱这叮嘱那,抱着小静亲的不得了。后来他给我要了支胰岛素,把我单独拉到房间,说了一大堆像是交代后事的话,我吓坏了,问他什么他都不说。临出门前,老卓嘱咐我,无论有什么意外,都要说不知道、不清楚……”说到这里,崔宁的眼眶猝然一红,眼泪登时流了下来,“但我没想到再见就成这样了……老卓说可能会发生意外,可这个意外我实在无法接受……”

安柏微在陆辙身边低声解释:“崔宁患有糖尿病,家里常备胰岛素……汪卓就是死于胰岛素注入过量。”

“您是什么时候发现了汪卓真正的死因?”俞风耐心地问。

“我和他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崔宁拿卫生纸擦了擦眼角,双目失神,“你们都出去后,老卓其实醒过来一次……”

“他说‘什么都不要说’,然后就把那支胰岛素……”崔宁再次哽咽,“这是他的遗愿,我没办法跟你们说清……但我相信一定是有人害了老卓……一定有人害了他……”

崔宁的情绪再度崩溃,捂着脸哭了起来,俞风轻轻把一包纸巾放在床边,对病房里的其他人招了招手,众人心领神会,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

“情况就是这样。”俞风遣散了其他人,转而将安柏微和陆辙带到一边,十分无奈地摊了摊手,“医生已经确定汪卓死于胰岛素注入过量,那袋黄色的液体经鉴定含有微量的黄色墨水,纯粹是用来唬人的……我们猜测医院里应该也有和这次事件相关的人,只不过暂时还在排查中。”

“按照崔宁的说法,十三号那天汪卓在公司的可能性很大,我会找人去查汪卓那天的行踪,这个你们不用费心,接下来好好休息几天,等我消息吧。”俞风打了个哈欠,“这几天我都没怎么睡过好觉,先走了先走了。”

“慢着。”安柏微啧了一声,“正好把陆辙捎回家,他住在鸿飞公馆。”

陆辙:“……”

他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安柏微一眼,最终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毕竟他一点也不想透露跟安柏微同居的事情,一前一后回家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安柏微还是开车来的,完全能自己开车回家。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略有些发堵。

俞风没什么异议:“行啊。”

安柏微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那再见吧,明天见啊小陆。”

“……”陆辙连眼神都懒得给他,扭头就走。

其后,俞风有些摸不着头脑,扬着下巴示意了一下陆辙的方向,小声问安柏微:“怎么?又闹不愉快了?我可给你说,小陆虽然话少人冷,但的确是个好孩子,他刚回来,你可不能……”

“你怎么娘们唧唧的?”安柏微怪无奈地瞥他一眼,“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赶紧走你的吧,我这还有事呢。”

“我可真走了啊,小年轻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多谈谈心就没事了……”

安柏微掏了掏耳朵,着实觉得最近俞风被菜市场大妈们附体了,只能敷衍认教地点了点头,要不是俞风困得厉害,他觉得这人真能教育他教育到晚上。

目送陆辙和俞风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安柏微抄着口袋慢悠悠地转去了门诊楼,接连爬了几层楼,轻车熟路地进了精神科的科室,一路晃晃悠悠边走边看今日坐诊的专家名字,直到看见“杨乐佩”的时候,他推开了307的门。

小小的诊室干净明亮,除去必要的办公桌椅,窗台上还摆了几盆绿油油的植物,转椅上的人小小一个,正捧着热茶看报纸,见安柏微进来也不惊讶,只是扶了扶鼻梁上的厚瓶底,抿起嘴笑了:“稀客啊。”

安柏微嘴角一扯,丝毫不跟他客气,拉过对面的转椅就坐了下来:“小日子挺滋润么。”

杨乐佩放下手里的茶,转而倒了杯新的推给安柏微,皮笑肉不笑:“没事请滚。”

安柏微瞥他一眼,杨乐佩今年三十多岁了,只不过长了一张特显年轻的小脸,一双眼睛又大又亮,他骨架小,身高在一米七左右,顶着这么张娃娃脸对人放狠话可真是一丁点说服力都没有。

“没事干了找你喝茶。”安柏微慢吞吞地说,“你自己信吗?”

杨乐佩托腮看他,隔了半晌含糊不清地问:“你家陆辙又怎么了?”

“安眠药照你说的给他停了,烟抽的也少了。”安柏微顿了顿,眉头皱了起来,“但我总觉得这样不是个事,陆辙几天几天的睡不好觉,一有机会就抽烟,而且抽的更狠了。”

“你不是说之前他抽的就特别狠么……”杨乐佩抽出面前的某个病历本翻看着,“我记着从近一个月开始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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