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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生(19)+番外

作者: 欢小宴 阅读记录

江朔顿时尴尬地站在原地,陆辙拍了他肩膀一下,淡淡道:“他就喜欢开玩笑,别管他,坐下吧。”

在众人的注视下,江朔满脸通红地坐在了自己座位上,下意识地摸了摸刚才陆辙拍过的地方,再和陆辙不经意对视上的时候,不由得就傻笑了几声。

安柏微轻咳一声,瞥了眼戴小舟手里挥舞的尸检报告,颇为平静地问:“都看过没?”

众人老老实实地点头,陆辙看了戴小舟一眼,后者顿时从善如流地把报告递了过去。陆辙看不懂字,他只是简单看了看图片。

然后……他也觉得胃里翻腾起来。

安柏微继续说:“来,开卷考试。江朔,说一下死因。”

还沉浸在刚和陆辙接触完的愉悦中的江朔突然被点名,有些慌乱地站起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过了一遍刚才看到的尸检结果,支支吾吾道:“头部受损……颅内出血……”

“在现场遗留的那把斧子背面有血迹,经比对,确定来源于死者,凶器已经确定了。”安柏微朝江朔点了点头,“还看到什么信息了?”

一提到这个,江朔顿时觉得胃里又翻绞起来,他咬了咬牙把嘴里的酸水咽下去,努力不去回想那些糟心的图片,尽量让白纸黑字在脑海中滚动:“身中数刀……心脏、心脏……”

他最终还是没说下去,脸色青白地说了声抱歉就冲出了会议室,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安柏微啧了一声:“小孩心理承受不行啊。”

会议室里的众人暗暗腹诽:恐怕只有这个恶魔看到这些反人类的图片还能谈笑自若。

在鹊华山后山大火中发现的那具尸体是位男性,全身皮肤重度烧伤,直接死因是后脑上的重击,此外,他身上还有二十七处刀伤,法医推测,刀伤出现在致死伤之前,也就是说,死者是清醒地被割了二十七刀然后死去的。然而,最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这具尸体的心脏不翼而飞了。

陆辙丢下尸检报告,觉得自己晚饭不用吃了。

“死亡时间是十月十三日晚上九点到次日零点,被人发现是十月十四日的凌晨。然而从监控上并没有排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除了汪卓。”安柏微摊了摊手,“没了,各位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觉得是团伙作案。”戴小舟举手,“我觉得汪卓下不去那个手割他二十七刀,肯定还有别人。”

“我也这么觉得。”边钧推了下眼镜,“死者至今无人认领,也没有跟任何一个失踪人口有关系,在无法确定死者身份的时候,我们只能从嫌疑人的杀人动机来排除,但从汪卓那里我们找不到任何杀人动机……所以我觉得另有其人。”

安柏微静静抛出个问题:“证据呢?”

鸦雀无声。

“你们应该发现了,这个案子最让人费解的地方有两处,一是证据不足,二是动机不足。”安柏微伸出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晃了一下,“我知道在今天上午的提审中,你们怀疑蓝绍齐,为什么怀疑他?根据你们的说法,他表现得太从容太冷静了,像是在演戏。但以此类推,如果说蓝绍齐是优雅演技派的,你们不觉得章宇哲是野兽演技派吗?”

众人屏息。

“跟了我几年,下结论别太武断,尤其是你戴小舟,就差出去和人当面对质了,他要是不承认,你是不是还要给他两个大嘴巴子?”安柏微口气严厉地点名,“就算有人亲口承认他就是凶手,还得要证据呢,没有证据,你说的再天花乱坠也没法给人定罪。”

陆辙捻了捻手指,想抽烟。

“当然了,蓝绍齐和章宇哲肯定是我们的首要排除目标,崔宁那边有俞风的人盯着,暂时不用我们出力。”安柏微把手里的一份文件推给边钧,“蓝绍齐那边由陆辙负责,章宇哲由边钧负责,戴小舟时刻锁定两人位置,一旦出现什么情况,祁修顶上。清醇和小文,你们负责时刻汇报俞风那边的一手消息,务必保证一切信息在第一时间通知到所有人。”

刚好推门进来面色虚弱的江朔:“……队、队长,我呢?”

安柏微眨巴了一下眼睛:“你?你跟着我留在这里喝茶,好好整理一下这个案件的线索和疑点,我手把手教你。”

……

第二天一早,又一晚没睡的陆辙摇摇晃晃地在阳光中翻了个身,正对上睁着眼的安柏微。

陆辙:“……”

“我长得不好看?”安柏微刚醒,声音还有些沙哑,含着几分温柔的笑意。

“还行。”陆辙诚恳地回答。

安柏微抬手捋了捋垂在眼前的头发,伸了个懒腰,声线也随之慵懒起来:“我长得那么好看,你睡不着的时候还不如看我,说不定哪一眼就喜欢上了。”

陆辙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你想多了。”

“睡不着是不是很难受?”安柏微揉着眼坐起身来,“恨不恨我?”

陆辙还是挺诚恳地点了下头:“很难受,挺恨的。”

安柏微忍不住笑出声来,可笑着笑着又觉得自己心里也不太好受,轻轻叹了口气:“我这是——”

“——为我好。”陆辙接过话来,“这我知道……每次你一絮叨,就特别像下棋的时候跟人吵吵的老头。”

安柏微乐了,他伸手要去碰陆辙的脑袋,陆辙直接把被子拉到头顶上,闷声说:“赶紧洗漱去,上班要晚点了。”

“知道了——”安柏微拉长调子说完,又笑了下,莫名感慨起来,“有的时候我真觉得我比别人幸福,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见你,这也太他娘的美好了。”

这话说得挺粗糙,还挺肉麻,要是放在平常,陆辙肯定嫌弃地把他踹下床,可不知是不是今天早上的阳光尤其明媚,他心里竟然暖了一下,在被子的掩盖下偷偷扬了扬嘴角,没说话。

两人分头行动,安柏微洗漱完去准备早饭,陆辙洗漱完则去了那个供着灵位的小房间,照常给江祝源奉了柱香,轻声说了几句话,这才退出来和安柏微一起吃早饭。

安柏微知道陆辙不喜欢吃煮鸡蛋,每天早上都会专程煎蛋给他吃,两个煎蛋一杯热牛奶,再加两片煎得金黄的面包片,足够应付陆辙的胃口了。

吃饭的时候,安柏微就盯着陆辙看,陆辙的皮肤透着一种不健康的苍白,衬得他的双眼滴墨一般漆黑,陆辙不饿的时候吃饭还算优雅,小口小口往嘴里送,其间眼睫一直垂着,细细淡淡的阴影投在脸上,让人不由自主就凝了目光——然而陆辙被他盯的不自在了,偏了偏头:“看什么呢?”

“虽然我昨天说蓝绍齐不该被如此怀疑,但我直觉他是个挺难对付的人。”安柏微没话找话,其实只是想多和陆辙说几句话,“有什么应付不了的,直接抽身就行,戴小舟和祁修会第一时间接应你。”

陆辙奇怪地看他一眼:“我今年三岁?”

安柏微:“……”

看到安柏微无语的表情,陆辙的心情突然变好了,甚至还从安柏微那里又夹走一个煎蛋吃了起来,嘴角抿着:“放心吧……你不是向来秉承着就算天塌下来也不担心我的原则吗?”

“我是担心蓝绍齐。”安柏微把剩下的那个煎蛋也推给陆辙,语重心长道,“刺探敌情可以,别把人家公司拆了。”

陆辙:“……”

他沉默了一会,认真地看安柏微:“只要我安全,对他做什么都行是吧?”

安柏微本能地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别乱来啊你。”

“我不乱来。”陆辙拿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煎蛋,低声说,“我是怕单纯的谈话问不出什么……如果必要,我会采取别的措施。”

安柏微顿了片刻,终于还是颔首,笑容里带着几分戏谑:“看你自己,你来做决定……我的副队长。”

陆辙一筷子把煎蛋戳了个洞,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看安柏微,头一次对他的调戏正面回应道:“恶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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