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安能辨我是夫君(57)+番外

作者: 喵晓镜 阅读记录

叶静安从手下手中取过灯笼,往自己和乔停云的脸上一照,带着几分嘲笑地对乔停云说:“你看,又是一个你的小舅舅呢。”

乔停云的伯父乔明宇的妻族便是苏北孙氏。

时雨几乎只在一瞬就明白过来。

孙先生显然也是惊愕的,他看了乔停云的脸许久,见到对方神色不善地盯着自己的指尖刀片,便不由地一笑,回手收刀。他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三人,叮嘱道:“你们进来,旁人留在外头。”

说罢也不顾得众人神情,竟是转头,就趋步进了亮着灯的书房。

乔停云猛地拉住了时雨,冰凉的指尖拂过她细腻的脖颈,确认了没有伤口后,冷然的眼神才缓和下来。时雨叹气道:“都说了孙先生性子古怪——他是你伯娘的什么人?”

苏北孙氏,乃是当世大族,族中子弟无数,这孙先生既然能被人所知道,自然不是籍籍无名之辈,怎么会沦落至于此地?

乔停云便三两句交了孙鹤亭的底,“他是伯娘的胞弟,自幼体弱,性子古怪,早年间就没了踪迹,我听长辈说是他外出云游去了,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

几句话的空暇,孙鹤亭已然关上了门,锐利的视线扫过在场三人。

这位“孙先生”,其实只是未而立的一个年轻人,长身玉立,穿着宽袍广袖,神情冷淡自持,一身风华,颇有些遗世而独立的魏晋君子模样,

“时雨,”他是袁青岑的好友,便把眼前的时雨当作了晚辈,语气也颇为亲昵随意,“你怎么回事?”

时雨便交代道当初袁家起火,她自火中逃出,如今乃是为了□□之事归来。

孙鹤亭视线滑到了乔停云的脸上,竟是看也不看一旁的叶静安,就冲着他冷冷地道:“你就是乔家长子?我姐姐这些年可还好?”

既然知道他是长辈,就算再不满,乔停云还是能维持住面上的得体,只是语气中的嘲讽,到底没能藏住,“还是由您回去亲自问候伯娘吧,我再说她如何好,只怕您也不信。”

叶静安打岔说:“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孙鹤亭,我问你,你当初和袁青岑交往甚密,可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才被灭口?”

他这人直来直往的,孙鹤亭虽然如今也心存疑惑,却还算欣赏他的性子,想了想,看向了时雨,道:“你可是被他们逼迫来问我的?”

时雨在一瞬,被他的话问得哭笑不得,忙道:“不是!他们两人都是可信之人,您……您如果知道什么,务必说出来。”

她眼带恳求地看向孙鹤亭,说:“当初父亲枉死,我连夜离开得安城,苟活至今,我知道您是明哲保身的人,所以没有来找您,若是还有别的方法,我也不会过来。”

她提到袁青岑,这冷冰冰的青年的脸上,终于有些动容了。

时雨说得没有错,他是明哲保身的人。这种人,实在是不喜欢和谁有太过亲密的往来的,可袁青岑却是个例外。这人虽是流放之人,却是一身浩然到近乎于天真的正气,二人能够成为知己,并不是意外。

袁青岑当时明明有机会托孤,却还是宁可时雨离开得安城,想来也是知道他的性子,知道他不能够搅进这滩浑水。

这到底是让孙鹤亭有些愧疚了。

“我确实是知道一些。”孙鹤亭说,“你父亲去世前的那段时间里,与我在一起上课的时候总是心神不宁,我连着问他几次,他都不愿意说。我原不愿管闲事,可是那日去他书房静坐,却撞见了不少来找他的异族人。”

孙鹤亭想了想,又皱着眉,补充了一句:“许是我看错了,里头被簇拥着的那个,倒是有点儿像……像先二皇子舒郁。”

孙家与舒郁,是有仇怨在的,他虽然极疑惑,却下意识避开了。等到那批人走后,他才去找袁青岑,却看到向来风度翩翩的好友近乎焦灼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道:“……他们来逼问我了,不行,不行,我要快点把东西交到可信的人手里!”

那东西显然是没有交出去的。袁家那一场古怪的火灾后,孙鹤亭就发现了城中忽地多了许多生面孔,似乎在明里暗里,都有人在对那已然成为一片废墟的乔家进行排查。

再之后,得安城试□□的风气就渐渐地兴盛起来,如今有不少势力都在得安城附近有据点,试图对已有的□□方子进行改进,这倒也不是秘密了。

时雨忽然问:“父亲要把东西交给谁?”

她说这话的语调,实在是有些奇怪。

乔停云看她一眼,却见到她眉眼之中,甚至有出人意料的冷静,像是早就猜到了答案。

孙鹤亭道:“听说是他曾经的一个故交,好像是——好像是姓傅。”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重若千钧。时雨猛地握紧了手掌,死死地咬住了嘴唇。乔停云关注着她的异样,便抬起手来,拍拍她的肩膀,又握住她冰冷的手,掰开她的手指,低声地道:“你父亲的死因,要容后再说。”

紧接着,叶静安发问:“那东西如今下落在何处,你可知晓?”

孙鹤亭摇了摇头,说:“这话,你应当还是要去问时雨。”他看着脸色难看的小姑娘,冷到没有活气的语调,终于出现了一丝起伏,“他一定告诉你了,时雨,你仔细地想一想,你父亲同你说过什么。”

“我不知道,”时雨被这一句话问得失去了从容,几乎是一个激灵抬起头来,高声道,“我不知道!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他在钻研些什么玩意儿,我不是男子,他如何会告诉我?也许他根本没有想过我能活下来,他为什么告诉我?!”

时氏过身后,袁青岑对她的教养便并不上心,她知道他在为什么而难过……她到底是个女子,连传承香火都不能够,他又为了亡妻不愿再娶,难免心冷,只能更专注地投身到他的算术中去了。

他从来都没有指望过她这个女儿,又会告诉她什么呢?

书房里,因为时雨的一番话,一瞬陷入寂静。

孙鹤亭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时雨却转身推开门,跑了出去。

乔停云告罪一声,便追了出去。

书房里一时只剩下了他的两个“小舅舅”相对而立,叶静安忍不住一笑,用熟稔的语气说,“你的踪迹怕是藏不住,孙家又要派人来绑你回去了。”

孙鹤亭大皱其眉,当机立断地道:“如此,还要麻烦叶兄帮忙掩藏一二。得安城诸事,孙某必然尽力而为。”

叶静安这才一笑,背着手施施然走出去了。

第63章

乔停云没几下就追上了时雨,他有些哭笑不得道:“你父亲就你一个孩子,你有什么好醋的?他没有告诉你,是为了保护你,你看他不也没有告诉孙鹤亭吗?”

时雨倔强地别开头,说:“孙先生是外人,我却是他的女儿!我自幼就知道,我家只有我一个女孩儿,要争气些,可他从来连管束我都不愿意,他是觉得我是女孩儿难堪大任。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们都指望着我能知道些什么,可我的的确确,是什么都不知道,帮不上忙!”

她把话说得又快又急,虽然对于父亲有责怪之意,更多的却还是对自己的恼怒。乔停云用手捧起她的脸,才看到她连眼眶都红了,不由大起怜意,低声哄她,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你不知道,这世上没有人知道,那些人的目的也就不能得逞,不是挺好的?”

时雨垂下眼睛不看他。

他又说:“你这么能干,连我都知道,你父亲怎么会不知道?定然是怜你幼年失恃,不愿意过多管束你,给你压力。唉,我将来要是有女儿,也要养成你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那些规行矩步的大家闺秀,有什么意思?”

这却是越说越不像话了。

时雨摇摇头,到底是被哄得回转了脸色,乔停云便趁机把小姑娘搂进怀里,说:“你要是不想再待在这边,又想不起什么来,我便带你走,咱们不管这事儿了。”

上一篇:公爵不太冷 下一篇:风骨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