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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心静 待花开(7)

作者: 自己如我 阅读记录

那是父亲亲手做的木箱,无论走到哪里她总会带着,不曾离身,她将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放在里面,比如我从小到大的奖状,比如她辛苦挣下的每一分钱。

母亲很开心,扬声要为我做些好吃的以作奖励,她将火堆烧得旺旺的,冒气的黑烟呛得她剧烈咳嗽,久久不能停止,

“妈,你最近咳嗽的越来越严重了,要不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我上前心疼的拍着她的背。

“没事,老毛病了,前~前段时间着凉了,咳··咳··一直没有好,不··咳··咳不用去医院!”

又一阵咳嗽,母亲猛地向前喷出一口鲜血!她连忙掏出手绢擦拭嘴角的血,我拿过手绢看到上面已是血迹斑斑,看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尽量压抑着,声音仍在颤抖。

“没~没事,小毛病,不用在意!过段时间就好了。”

“都咳血了!怎么能是小毛病呢?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我知道母亲向来为了省钱,即使身体不舒服也强忍着。可是这次不一样,相对于钱母亲的身体更重要,在我苦苦哀求下,母亲终于同意去了医院。

经过检查得到的结果却让人震惊,是肺癌,需要马上手术,治疗费大约5万,对于她们这样的家庭,这简直是天文数字。

母亲当即做了决定,不接受治疗。

但如果不接受治疗,她最多只有几个月的生命,这样是结果是沉重的,即使平日里总对自己的身体满不在乎的母亲也慌了神,她颤抖的看向我,用力咽了咽口水,暗暗舒着长气。

我一时陷入慌乱,想要给母亲治病,可昂贵的治疗费该怎么办呢?

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治疗,正到想着如何顺服母亲的时候,急切的她起身准备离开,因常年营养不良又加之情绪激动,刚起身便昏倒了。

我在医院贴身的照顾了两天,母亲恢复了基本体征,检查一步步进行着,她也积极配合着,让我稍稍放了些心,可是把家里所有的积蓄拿出来,最多只够术前的检查,我表面表现的一切不用担心,但私底下默默抹了几次眼泪。

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两天,在母亲的强烈要求下我回了学校洗澡换衣服,回到宿舍简单洗漱一下,本想立刻回医院,可想到手术费整个人无力的摊倒在了床上,泪流不止,刚碰到枕头便体力不支,闻着枕头上熟悉的清香,安稳的沉沉睡去。

“我的小心儿,你这两天去哪了想死我啦!~”

冉静语整个人连带着波浪长发一起扑了下来。

“心儿,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精神也不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起身摇了摇头,自顾嘀咕着,

“我怎么睡着了?现在几点了?”

我从安心的清香中恢复了意识,起身收拾衣物,准备回医院。

冉静语拉住慌乱的我,满眼的担忧。

“出什么事了?告诉我,我来帮你解决!”

“不用了,你已经帮了我够多了,我真的不想再麻烦你了,”

“快点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否则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她有些生气,她就是这样霸道,想知道的事是不会容许别人有所隐瞒的。

“能不能别问了,也别再管我了。”

我累了,不愿与她纠缠。

她没有再阻止我,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现在除了我,你还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我停住了脚步,蹲下来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渗出,现实需要面对的问题不是你不去面对就可以视而不见的,而且母亲的病情迫在眉睫,不能再拖了。

“好心儿,别哭,快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冉静语轻轻地将我揽入怀中,小心安抚,我向来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轻易示弱于人前,可是这次真的伤到要害了。

“静语,你能借钱给我吗?要很多。”

“多少?”

她没有丝毫犹豫,坚定的让我看到了希望,我知道她家很有钱,可这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低下头,诺诺的说,

“五万。”

冉静语没有回答,拉起我就想楼下跑。

“喂,陈叔,送来五万块钱,立刻,现在就要···什么这还要请示我爸,你现在就问,立刻恢复我,我等你电话。”

挂了电话,冉静语从舍管阿姨那里搬来椅子,扶着我坐下,蹲下来,单膝跪地,抬起我的脚放在她腿上,温柔的为我将跑开的鞋带系出漂亮的蝴蝶结。

抬起头,眼中无限温柔,

“放心,有我在,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别怕~”

修长的手指为我拭去脸庞的泪水。

“你就不问我借钱要做什么?还要借那么多?”

“你想说自然会说,我不会勉强你的,再说只要能让你开心,多少钱我都愿意。”

我感动的眼泪直流,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这世上除了母亲,从未有人对我这样毫无代价,毫无计较的好过,让我一时除了感动,再没有别的反应。

冉静语心疼的为我擦去脸上的泪水,淡淡的笑着,

“好心儿,别哭了,事情都会解决的,我保证!”

“我妈妈住院了,是很重的病,医生说要做手术,而且风险很高,可能···可能···可如果不手术,只有几个月的生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冉静语心疼地抱住我将头抵在我的额头上。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记住,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我们一起面对,一起想办法。”

陈叔拿了钱过来,将我们送到医院。

刚下车,看到不远处人头躁动,渐渐散去,地上有未干的血迹,唏嘘的讨论声不断传来,

“没钱治病,跳楼自杀了。”

“母女两相依为命,真是可怜那孩子了。”

······

言语如利剑般刺入我的耳朵,有种不好的预感充斥着我的心。

我转过头,发了疯的向楼上跑去,唯一希望的就是妈妈仍安稳的躺在病床上,偶尔侧头看向门口,等着我拿钱回来给她治病。

终于跑上楼,迎来的是值班护士,她哭红了眼拉着我不断道歉

“对不起,可心我就离开了一会,回来你妈妈就···”

我不相信听到的一切,用力的摇晃着她,歇斯底里的喊着

“我妈妈呢?我妈妈呢?”

“医生及时抢救,可是,你妈妈她···还是···”

眼前情绪悲伤的护士继续说着什么,我没有听见,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身体无法支撑,失去意识前感到被一双大手紧紧环住。

昏暗的灯光里,周围冰冷的一切,我空洞的双眼直直的盯着前方,木然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那里躺着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她的一生都在奉献,把所有的爱与希望都赋予了我,现在连选择离开都是为了爱我。

她再也不会在寒冷透风的狭小空间里将唯一的棉衣披在我的身上,不会看到成绩单时展现欣慰的笑容,不会在砖头堆砌的火堆上为我做热气腾腾的饭菜了,不会用红肿开裂的双手忙碌不停的赚取少得可怜的加工费了,那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永远的离去了。

现在的她反而轻松了,不再忙碌,不再奔波,不再恐慌。

冉静语让陈叔处理了后续事宜,自己则一刻也不曾离开我的身边。

☆、七

在冉静语的陪同下,我回到了山村安葬母亲,小山村的习俗夫妻死后是要合葬的。

高耸的大山阻断了汽车的进入,我们在坎坷崎岖的山路间走了很久,没有任何言语,只有一只扶持的那双大手,无声的表达着疼惜和支撑。

闭塞的小山村对于忽然闯入的漂亮女孩报以极大的好奇,带着善意。

尤其对虽衣着朴素却无法掩盖妩媚艳丽的冉静语更为惊奇。

在村长和乡邻的帮助下顺利的合葬了父母,山里礼仪简单,加之家里只剩下孤女,便简洁且快速的结束了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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