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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的那边是大唐(23)+番外

那时候,每天晚上打烊后对着当天的营业额截图开心的不得了,俩人隔山差五会带包糖炒栗子啥的来店里慰问,每月拿到分红会说声‘迟豪辛苦你了’。

这一切抵不过现实的残酷,好像从不能盈利开始,微信群就渐渐变成了他自言自语。

是生活改变了我们,还是我们没能挣脱生活的脚步,友情一杯酒,冷暖一壶茶,旅途相伴三年,终于到了要说分手的时刻吗?

迟豪深呼口气,@两人名字:昨晚来店里找我什么事?

片刻后,王波在群里发了个大大的笑脸:路过,顺便想跟你商量下披萨店的事。

迟豪冷淡哦了一声,等着看对方能说什么。

王波:我和青春商量了下,店里生意不好我们也帮不上忙,干脆还是转了吧。

转让?

迟豪皱皱眉,这个提议此前说过。

披萨店的投资主要是装修和厨房用具,前者肯定会贬值,后者除非转给同样开披萨店或者西餐厅的才可以,即使能找到合适的买家,最多也就能收回投资的一半,市场行情如此。

搞清楚这些以后,转让的想法也就不了了之,只能尽量节约成本,期盼着有天生意能再度好转。

事实上迟豪心里是同意转让的,但觉得让两人投资损失大半,自己罪过太大,这才有了现在有了现在的处境。

迟豪:转让的话咱们以前商量过,价格可能高不到哪里去,你俩商量好了?

王波:恩,现在房租都得掏钱垫,还是转了吧,我和青春考虑了,披萨店一直是你在管理,情感上估计放不下,如果你想接手,价格可以商量。

我接手?迟豪忍不住苦笑摇头。

可乐没有入账的事王波不提,昨晚发生的事他也当做不知道。

或许都觉得多说无益,还不如这样和和气气就此结束的好。

心中有了决定,说不上是轻松还是苦涩的迟豪快速回复:好,我这就去贴上转让启事。

刚想关掉微信,王波的信息又来了:还得辛苦你一段时间,等买家的这段日子能赚点咱们就少赔一点,你上点心,事情结束后我做东,咱们兄弟仨好好聚聚。

迟豪没再回复,站起身拿出张A四纸放到打印机里——吉店转让!~

四个黑色的粗体大字,让人犹如身在梦境,就像在民政局签完离婚协议字的夫妻,虽然没了感情,但伤感难免。

闻讯从厨房走出的李红英呆愣了片刻,忽然欢呼一声跳起,碍于体重越大引力就越大的原理,只是象征性脚翘了下就回归原地。

“老板,你终于想通要关门了吗?太好了,”李红英说着脸上的兴奋忽然褪去,“不对,关了门以后就见不到老板了。”

她低头思量了一会,以生离死别前送信物般说道:“毛衣来不及了,老板,我给你织条围脖吧。”

第24章

一天之间,事业受阻,感情受挫,有比这个股糟糕的吗?

没有。

被相交多年的朋友误会,心仪男神无端冷淡,付出无数心血的披萨店关门转让,有比这更惨的吗?

还是没有。

自感被全世界抛弃的迟豪整个下午都在自怨自艾度过,满腔的悲愤直冲天际,刺破大气层,冒着黑烟奔向茫茫的宇宙……

待到晚上打烊后,他工作服都忘了换,失魂落魄出了门,打算找南伍一诉衷肠外加借酒浇愁。

于是当他扎着小领结,戴着咖啡色格子鸭舌帽,围着同款围裙,像一股浊世中的清流出现在彩虹酒吧的瞬间,无数眼睛亮了。

同志酒吧和寻常酒吧最大的不同,就是休闲娱乐之外,更多到此的人是为了交友或者寻找一夜情。

此刻的迟豪,单身,脸色落寞,人帅,完美符合以上要求。

寂静片刻,矜持点的眼波流转,媚态暗生,一副任君采撷的纯情范,性情豪放且自我感觉良好的则拿着酒杯,迎上前直接搭讪。

对于这种场面迟豪丝毫不陌生,被众人环绕才是他人帅,气质高贵的人设好吧。

放在往常或许会周旋一二,然而他负能量爆棚,一腔怨气直上云霄,哪里有心情玩‘我是纯洁的小白花,请你走开好吗’的游戏。

为了速战速决,他不慌不忙推开面前三只举着酒杯,粗细黑白各不同的手,清了清嗓子:“对不起各位,其实我是个爷T,只喜欢胸大腰细的美女,抱歉。”

众人:“……”

死寂!唯有舞台上的驻场歌手还在捏着嗓子唱:“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

就在迟豪以为成功摆脱这群浪蝶之时,一名戴着厚厚眼镜,充满学者气息的男子在一边冷静发声:“不对,你故意骗我们的吧,爷T也是女人,你为什么没有咪咪。”

迟豪冷冷一笑,给了他个少见多怪的眼神:“早练成胸肌了,要不要过来摸下验明正身?”

眼镜男:“<(\"\"\"O\"\"\")>”

闻讯赶来的酒吧老板南伍忙不迭拉着自家这位脸色明显不对的发小找了个僻静地坐下,未发问,先介绍身边挎着他胳膊的男子:“我朋友,肉肉。”

迟豪抬下眼皮,瞄了眼这位体重二百以上,穿着白色紧身裤,橘黄色鲜亮T恤,活像个大胖南瓜花的肉肉同学,迟疑的问:“找到真爱了?”

“算是吧,目前感觉良好,”穆仁满脸洋溢着幸福莞尔一笑,然后问道:“你怎么回事,怎么蔫不拉几的?”

迟豪想了想,双眼放空:“我,或许是失恋了吧。”

南伍:“……”

惊愕片刻,南伍狠狠一拍桌子:“都怪我,穆仁那天问我打听你就该当场回绝,那孙子对你做什么了?不会是得手后转身就不认人了吧,得,啥也别说,肉肉抄家伙,咱们去穆仁家算账去。”

尚没反应过来的肉肉同学茫然啊了一声,眼神扫向面前的桌子,在烟灰缸,酒瓶之类的东西中,果断抓起——果盘里的牙签豪情万丈站起身:“走,我打头阵。”

迟豪,南伍:“……”

谢过义薄云天,甘为恋人朋友拼的一身剐的肉肉同学,迟豪对南伍也不隐瞒,俩人穿开裆裤的交情,什么丢人的事在彼此眼里那都不是事。

“我喜欢上了一个没见过面的男人,只一眼,我踏马就像被勾走了魂,感觉这辈子除了他再也不会对第二人动心了,真的,你别笑,”迟豪拿起桌上的啤酒一饮而尽,抹了下嘴角的泡沫苦涩一笑,“我真想哭啊,小伍你说哥哥我是不是太贱了,大把的好男人撅着屁股任我随便挑,我怎么偏偏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

南伍咳了声打断迟豪:“哥哎,那啥,你是受,撅屁股的应该是你吧。”

“这不重要,”迟豪手一挥,拿起第二瓶啤酒吹了个瓶,“重要的是我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找个人给看看是不是中邪了?”

等他絮絮叨说完,南伍同学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冷静分析:“哥,这不是失恋,你这分明是花痴,要找也得找医生才对。”

花痴吗?

仿佛来了阵十级大风,瞬间把头顶的乌云吹散,现出一片艳阳天。

想想可不就是,认识没几天,没见过面,隔着一千年的时空,简直是朵花痴中的霸王花。

说完感情上的烦闷,迟豪本想继续一吐披萨店的烂事,转而看到对面俩人十指紧扣,时不时会心一笑,情意绵绵的恩爱范,自觉住了口,拿起第三瓶啤酒吹了个底朝天,转身走向酒吧中间的舞台拿起话筒。

旋转的五彩灯光中,台下人影模糊,仿佛,全世界明亮了起来。

迟豪闭上眼,蓦然睁开时眼角湿润,说不上泪水为谁而流,为逝去的友情,还是遥不可及,此生无望追寻的爱情,又或许都不是。

他把话筒放在嘴边,低下头掩饰住泪水,低低问道:“你们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