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小国寡民(187)

作者: 长江粒 阅读记录

“爹是个五品官,在京城就是芝麻绿豆大的官,一阵风都能吹没了。可是若是从前爹是不敢蹚浑水的,可今时不同往日,摄政王对后宫女眷一向照顾,陛下驾崩后后妃该有的荣宠一样不少,过的可自在了。而今传言当今圣上被摄政王厌恶,做不了几天皇位了,那些大官哪敢把女儿送进去。纷纷撤了选秀的牌子,剩下的官宦之女,最大的就是为父了,为父和韩统领有几面之缘,跟他说好了,若是你同意,他会尽最大的可能照顾你的。而且……”五品官左右看了看,“而且韩统领和摄政王关系不浅啊。”

与此同时,和韩统领关系不浅的本王正在虞璇玑院子里做客。

虞璇玑让孤王想起了国师的天人之姿,比起国师他还差点。

也是,国师那样的人物天下难找。

“王爷如此忙碌怎会有空到我这来?”

还用问,当然是想你了。

想你的心,是蹦蹦蹦的。

“你这安静宜人,奇怪,为何本王一见你心中杂念竟然少了许多?”

虞璇玑笑道:“使了几道清心符。”他伸手指了指凉亭柱子上贴着的黄符。

“你会制符?”

“略懂一二。”

更像国师了,本王感觉到干枯的心脏再一次跳了起来。

强把蹦蹦蹦的心跳压了下去,本王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动心。

虞璇玑回屋拿了符纸朱砂毛笔,欲演示一番,“制符有这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本王听的津津有味,关键还是他讲得条理清晰,美好的唇形微微翕动。

“王爷?王爷?你有在认真听吗?”

惭愧惭愧,本王沉浸在你的美色中丢魂了。

虞璇玑:“既然王爷还有心事在下就不叨扰了,王爷请回吧。”

本王就这么被请出了他的小院。

月横长空,万星灯火,本王却如此萧索。

哪怕是得到了天下,我肖某人却依然形单影只。

难道上天真要让我萧绎孤独一生?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福王封地,离岳阳城三百里处有个亭子,种着枫树林,叫枫亭,亭外有个酒寮,卖的酒都是兑了水的假酒,没滋味,但喝不死人,占着前后百里唯一一家店的好处卖的酒菜比岳阳城里还高了三倍。

按理说这店主人还没被打死也是稀奇。

店主人是个二十啷当的光棍青年,没有媳妇也没父母,十年前就在这开店,树是他亲手栽的,店是他一草一木盖起来的,要想过去,非得留下买路钱不可。遇见好人他就做正经生意,遇见心怀鬼胎的就秒变黑店。

这天日上三竿也没人来敲门,店主人索性睡到了下午,猛地听见驴叫,才悠悠醒来,之间屋里窗口处伸进来一个长脸竖耳朵的驴头,饿了,正朝他叫唤。

昨天多喝了几杯,忘了喂驴。

店主人六畜齐备,多一头驴,此驴深得他的欢心,喂的饲料都被比其他牲口精细,平时也不拴起来任凭它四处溜达。

窗户是扇小窗,不高,驴正好能把头伸进来。

店主人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腿套上衣服拎着粮食喂驴,一边喂一边骂,“你看你,大家伙都饿着就你不禁饿。”

驴向来不管他说什么的,店主人摸了摸驴背,“等会你把麦子磨了,家里粮食剩下不多了,我去岳阳城买点回来。”

说着他就牵出了马叫它和驴一块吃食,又喂了牛羊猪狗鸡鸭鹅,转头一瞧,马已经仗着身高把驴按在了地上……

虽然没骟,但不管是驴还是马都是公的啊,店主人想着拿起笤帚就要抽这两个败坏门风的牲口,却听见有人远远喊道:“师兄!师兄!”

回头一看,一个年轻道士,穿着青色道袍头顶冠也歪了,正兴奋地朝他招手。

“窦温?”

“师兄!真的是你!”幽篁居士窦温,迷路数日后竟然神奇地到了师兄家,他跑了几步“哎哟”一声抱着脚原地跳了跳,草鞋磨破了,脚底长了水泡,“疼疼疼!”

“你是怎么了,这么狼狈?”店主人笑着道,“莫非师弟又迷路了?”

“可不是,差点就见不到师兄了,给师兄请安。”窦温歪着头冠作揖,“师兄,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有有有。”店主人对唯一的师弟非常大方。

不一会好酒好肉就上桌了,后院拉磨的驴闻到驴肉火烧的味蓦地加快了拉磨的速度。

窦温狼吞虎咽地吃着,一口没咽下去就来了第二口,店主人拿着蒲扇光着脚躺在椅子上絮叨,“你可慢着点。”

“师兄,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比咱们在山上那会好的多。你下山我哭了一个月,师傅过世了我都没那么伤心。”

正吃着聊着,打南边来了两匹快马,马上坐着威风凛凛的差役,店主人陡然站起端着碗盘就紧赶慢赶地收到后厨。

差役风尘仆仆地进来大声道:“店家,两壶凉茶解渴。”

“诚惠一钱银子。”

“你这破茶要一签银子一壶?京城喝一个月都没这么贵!”差役威胁着按了下刀柄。

叶陆仟不为所动,“诚惠一钱银子。”

另一个差役小声说道:“大哥记得都头说过枫亭店主不好惹,让咱们忍着。”

一脸横肉的差役刀光出鞘,“今日我就试试他这开黑店的有什么本事。”

差役一脚踏上凳子的同时拔出腰刀,因为出刀速度太快刀刃与刀鞘擦出了火花,几乎快到冒出残影!然后就是这样一刀居然被一根普普通通的竹木筷子挡住了,叶陆仟单手拿着根筷子就像 马上要戳破灌汤包子皮地小心,皮破了,汤汁不会流出,悠哉悠哉地道:“这位差小哥儿,好大的火气啊,要不再来碗凉茶解解暑?”

差役面色大变,这人不是普通的黑店老板,他是个江湖人!

是高手!

江湖很大,很多人提起刀就自称是江湖人,然而江湖在哪他们都未必摸得清,只有那些飞花落叶滴水均能伤人的才算得上江湖人。

差役大汉收回手,从袖子里掏出张五十两面值的银票道:“得罪了。”

叶陆仟也不嫌少利索地接过揣进袖子里,“好好好,多谢惠顾,厨房里还有些馒头咸菜,不嫌弃就吃上一些。”

自然没人敢嫌弃,这么个高手莫说开黑店挣黑心钱,就说他能亲自下厨揉面烧水,就给足了客人面子,同样的菜色在不同的人手里做出来、在不同的地方售卖就是完全不同的价格。

这回叶陆仟还算有良心看在五十两银票的份上上了热腾腾的馒头。

差役坐在窦温旁边,拱手道:“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是?”

“区区窦温,野人一个,不足挂齿。”窦温桌子上放着碟蚕豆,还有壶果酒,是好酒味飘进他们鼻孔里都醉了人。能在这黑店喝上一口好酒,这个落拓青年想必不是凡人。差役点了点头低着头吃起了软面的馒头和咸菜。

真别说,咸菜非常好吃,在一些喜欢吃咸菜的人眼里可比些大酒楼还要好。

差人吃过饭麻利地骑上马走了,叶陆仟拿出张银票给窦温,“来,师兄给的零花钱。”

窦温若是没当上俗家弟子这会也该是娃娃满地跑的人了,还要师兄给零花钱,只是他知道这个道理却一点也不脸红利索地接过揣进袖子里,“谢谢师兄。”

叶陆仟翘着脚夹了个蚕豆,夸了自己厨艺精湛要不是耗费了二十年练武早就以厨入道了,“这回迷路……下山不回家看看你爹娘?你们有十年不见了吧?”

叶陆仟年纪比窦温大得多,窦温去幽篁里学艺时他已经是能留出一缕山羊胡招摇撞骗的年纪了,自然是记得窦温当初是怎么哭哭啼啼闹着要回家的,可闹归闹,这些年都老老实实呆在山上,虽说不太记得路,可硬要出来却还是有办法的,找个领路的妖精就是了。

窦温吃饱喝足随便躺下就要睡,闻言哼了两声,“不回去,十年了物是人非,何必自讨没趣,当初担心我命硬克了全家得远送,人的命格难改,这会儿回去若是家里有个病有个灾、身子骨不好没挨过去的,不都得赖在我身上。师兄若是心疼我就收留我一阵子,我还有些驱五鬼的本事,师兄想要什么说一声就是。”

上一篇:仇隙 下一篇:维有嘉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