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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高考(98)

唔……看上去心情极差。

当然,新来的两位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男一女刚进门,整个车篷就被低气压填满了。

周祺:“……”

自我介绍都不知道要不要做了。

但她是个热情的姑娘,憋了半天还是礼貌地说了一句:“额……我叫周祺,你们也是考生吧?”

看服装就知道了。

那个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剪了短发,很干练。她靠着周祺坐下,说:“抱歉啊,被塞过来考试心情不好。刚刚吓着你了?我是0——”

她说了一半,忽然卡壳,又尴尬改口说:“我叫赵嘉彤。”

周祺:“?”

赵嘉彤又拱了拱身边的男人:“说话。”

那个男人身上还带着酒气,头发乱得像鸡窝,下巴上有一圈青茬,显得有点颓废。

他搓了搓脸,抬起带血丝的眼睛看了周祺一眼,嗓音低哑地说:“1006。”

周祺:“???”

她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监考官?”

赵嘉彤又拱了他一下,他又改口说:“不好意思啊,昨晚到今天没睡,有点懵。我叫什么来着?”

“……”

两个女人对脸懵逼。

至此,赵嘉彤终于受不了他了,揉着额头说:“他叫高齐,嗯……我俩都是监考官。”

周祺“啊”了一声:“监考官也要考试的吗?”

赵嘉彤说:“犯了点错误,被罚过来考一场。”

她说着,瞥向高齐,他刚从马车的银桶里捞了一只酒壶。

赵嘉彤板着脸把酒壶抢过来,说:“你能不能有一天醒着?嗯?”

周祺缩了缩脖子。

她刚缩回来,余光瞥见心情极差的大帅哥又诈尸了。

他听见对面两位监考官的话,终于把头转过来,睁开了眼睛。

赵嘉彤捏着酒壶,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吵醒你……”

话说一半,她眼珠就瞪圆了。

她盯着游惑的脸,手里酒壶咣当一下掉在地上。

酒水泼了一车。

周祺又来了精神:“嗯?”

她看了看游惑,又看了看赵嘉彤,后者半天没找到词,只顾着用手肘疯狂捅高齐。

高齐正悄悄拿第二壶呢。

“就一壶,一小壶!”他护着手里的酒,抬头一看。

咣当……

又掉一个。

周祺:“嗯???”

这是什么魔法???

游惑蹙了一下眉,抬脚让开乱淌的酒液。

高齐终于憋出一句话:“草特么,考官A??!”

周祺不知道这个“考官A”代表什么,估计来头不小。

因为这位高齐先生已经破音了。

她也就看演唱会能破音。

赵嘉彤也喃喃说:“考官A……我的天,是你么?”

高齐:“你没死???”

赵嘉彤:“你不是被除名了吗?”

高齐:“你居然没死???”

赵嘉彤:“怎么还能回来?”

高齐:“你怎么会没死???”

游惑:“……我跟你有仇?”

三句话死三回。

高齐被问得一懵。

他盯着游惑,嘴唇开开合合好几次,终于说:“有仇?诶——他问我有没有仇?”

高齐摇了赵嘉彤两下,说:“我天,他居然问我有没有仇?”

“你他妈走了之后,最颓的人就是我了,你居然问这种话?”

游惑:“?”

“气死我了。”高齐说着,又捞了一壶酒。

赵嘉彤:“……”

这次她没有拦着。

高齐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带着血丝的眼睛盯着游惑看了很久。

这位奇男子,喝了酒居然奇迹地冷静下来。

过了片刻,他说:“你是不是……忘了以前的事了?”

游惑心说这观察力真是敏锐,发了这么一大通脾气,终于说了句人话。

“嗯,不记得了。”他说。

高齐面色复杂,又点了点头说:“也是,也是……都除名了,肯定不会让你记得那些的。不过你怎么会又进来呢?”

游惑说:“我怎么知道?跟家里人吃饭,三个一起被拉来了。”

“那应该是被连累了……”高齐说。

赵嘉彤疑惑地嘀咕:“系统为什么没有把你重新送出去?”

高齐说:“你也喝酒了?进来了就得按规则走,系统想送也得合规啊!”

赵嘉彤:“哦对。”

游惑应道:“目前看来是这样。”

他之前还有些疑惑,为什么021那么小心翼翼,秦究就直接管他叫大考官。

现在想来,他人进来了就是成功。

而021还得藏着自己的立场和身份,至于秦究……反正从来都是刺头。

高齐咣咣灌下整壶酒,把银壶往桌上一拍,长出了一口气:“算了,不谈那些了。既然你都不记得了,那就重新认识一下吧。”

“我啊,以前排号D,嘉彤排E。咱们以前都是一派的。”

游惑:“一派?”

“哦对了,这个说法过时了,你一定没听说过。”

那是很早以前的说法了。

那时候,监考官刚从十来位扩充为50位,因为一下子添加了很多外来者,又因为系统失控初现端倪,想法和立场碰撞便凸显出来。

50位监考官隐隐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以初始监考官为主。他们是最初接触系统的人,见过系统正常运转的时候,多多少少有点感情。他们主张系统的偶尔失控是漏洞,要在不断升级的过程中一处处填补,潜移默化地完善它,不要直接和规则作对,因为他们都身在系统规则内。

另一派则大多是新加入的监考官,这群人本来就各个都是双刃剑,十个有八个是刺头,行事作风常年在规则边缘游走,个别人尤其突出。

他们的想法更激烈一些,但凡出问题的地方直接突破规则强行更改。

说白了,就是把系统当成一个间歇性的危险分子,一派认为要在不激怒对方的前提下慢慢说服,另一派认为错了就打。

其实当时大家心知肚明,后来加入的监考官大多来自部队,不少是带着任务来的。

因为系统核心藏在这里,想要做点什么,只能先入虎穴。

可一旦进了这里,就身处于规则管制之下。

跟规则对磕的下场,他们再清楚不过。

强硬一天两天,没事。

一个月,勉强还行。

一年呢?

谁熬得住?

更何况每次对磕,不仅仅是强硬派自己遭殃,还会连带到其他人。

时间久了,再硬的骨头都能被磨掉棱角。

所以最初,强硬派的人是多数。

后来一个、一个、一个倒向了温和派。

考官A被除名的那次系统BUG,就是对强硬派的警告。

那次之后,就再没有明面上的强硬派了。

换句话说,不用分派了。

所有人都一样。

高齐说:“现在说这个,也就当聊天吧,没什么意义了。当年见面恨不得打一架的人,我现在见了都能打招呼了。也就只有那么一两个,还是不太顺眼。”

听见这个开头,游惑就猜到了结尾。

但他还是问了一句:“比如?”

“比如001啊。”高齐说着,又“哦”了一声:“你不一定见过001,就是当年永远跟你对着干的那位。”

游惑心说,果然。

“当初开会,最后永远有一方摔门而去。我记得有一次吧,我通知开会的,安排座位不小心把你俩放在了一起,那个刀光剑影……最后还坏了一个杯子、一只手机。”

高齐说着,咂了咂嘴:“居然还有点怀念了,我一定是喝大了。”

赵嘉彤说:“你哪天不是喝大了?”

高齐又说:“不过让我跟001握手言和还是不可能,当年要不是他,你也不至于差点死了。”

他咕哝了一句,又强调说:“完全不可能。”

就在众人说话间,马车绕过卡尔顿山,转到了后面的庄园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