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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高考(132)

“对,但这里例外。”

“为什么?”

“因为那个赌场。”

秦究指着越来越近的高塔说:“那里可以换到很多东西,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比如卡牌,有些牌面稍微组合一下,就能帮助考生不断推迟下一场考试,争取更多时间。”

一个月、两个月。

一年、两年。

房子和车在这里还不如好卡贵重,很容易赌到手。

一旦在这里住下,就会觉得这里和普通城市没什么不同。

住得越久,越不想去冒险考下一场。

于是考生也越来越多。

不可避免会杂糅不同考场出来的人。

“因为考场不同,这里的考生会交换信息,会售卖考场资料。”秦究说:“也是很多人选择留在这里的原因。”

人有个心理——收集了10个考场信息,就会担心自己抽到第11个。收集了100个考场信息,就会担心系统有1000个等着自己。

永远担心有疏漏,永远觉得还不够。

于是……永远难以离开这里。

“是不是挺荒谬的?”秦究说。

他并没有用讥嘲的语气,只是有些感慨。

“可以理解。”游惑想了想说:“归根结底还是系统的问题……看我干什么?”

秦究说:“没什么,怎么说……你这样的很少见。”

游惑:“哪样?”

秦究:“从头到尾坚定地认为系统令人厌恶,这样的人很少,大半的人都动摇过。”

“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秦究说:“你不觉得系统有时候会显得又蠢又幼稚么?”

游惑明白了他的意思。

很多人本质是心软的,会因为系统干的蠢事哭笑不得,暂时性地忘记它的残忍。

一次两次还好,十次二十次呢?

甚至……百次千次呢?

长时间呆在这里的人——久住的考生和监考官,他们也许每天都会碰到这样的瞬间。

更别说,系统偶尔还会给予一些“优待”和“奖励”。

高齐说过:“早期的监考官分为温和派和强硬派,因为温和派的监考官对系统保留有一些感情。”

游惑当时就觉得不可思议。

他难以理解为什么会存在温和派;为什么会有人对系统心软,觉得它还能回到正轨。

现在,他明白了。

很难说系统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但它确实具有一点迷惑性。

如果是故意的,那就真的……有点可怕。

***

大佬难得有点愁思,却只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

因为赌场真的太闹了。

领了号牌刚进门,翻天的欢呼声就扑了游惑一脸。

这种环境下,说话要么靠喊,要么咬耳朵。

两人都懒,喊是喊不出口的,毫无疑问选择后者。

001号前监考官像个导游,一路在游惑耳边解说:“一二两层是分数区,拿分数做筹码,赢了加分,输了减分。很多人指望在考前把分数变得尽可能高,这样考试期间只需要求稳。”

刚刚那阵热烈的尖叫,就是有人赢到了26分。

那人宣泄了一会儿,又回到赌桌边。

游惑纳闷地说:“不知道见好就收?”

秦究说:“不是不知道,是有规定。”

“什么规定?”

“一次必须连赌三场。”

下一秒,那个赢了26分的,瞬间又输掉了19分。

一顿捶胸顿足后,第三次站到了赌桌边。

他们穿过一扇拱门,沿着楼梯上去。

三楼同样热闹非凡,但众人的情绪又有微妙不同。

秦究说:“这里是现金区。”

“现金?”

“不是仅指狭义的现金。”秦究说:“包括电子转账,房子、车等等现实生活中代表钱的东西。”

“钱在这里几乎没用,赌来干什么?”

“发泄。”秦究说:“你会在现实生活中轻易赌出去一栋房子么?这里可以。三秒钟赌出去,五秒钟赢回来。一种荒诞式的发泄。”

如果说分数区是真正的极度兴奋、极度焦躁。

现金区就是纯宣泄,爽但并不紧张。

他们又上了两层楼,秦究说:“这里是卡牌区。”

紧张程度介于分数和现金之间。

比较特别的是,卡牌区真正上赌桌的人有限,更多是在观望。

看谁手里有什么牌,看自己的牌能吸引到什么人。

游惑大致扫了一眼。

“监考官的帮助”、“临时抱佛脚”、“小抄一份”这样的中上等卡牌占了绝大多数。

有七八桌围了两三圈人,赌的就是“加十分”,“答案借我抄”这种有直接效果的上等卡。

还有两桌挤满了人的……秦究看也不看,笃定地说:“肯定是免考或者延期,在这里,这两种最受欢迎。”

“就在这里?”

半失忆的大考官非常有赌徒的气势,说着就要上桌了,被秦究眼疾手快抓回来。

“等等别急。”秦究说。

他捞得太快,抓住的不是腕部而是手指。

游惑垂眸扫了一眼。

秦究没有立刻松手,他也没有收回来。

过了几秒,勾连的手指才因为自然垂落而滑开。

游惑摩挲着指尖的余温,将手插进口袋里。他左右扫了一圈,问秦究:“为什么不赌,还有要求?”

“我们不在这里赌,要再上一层。”

“楼上是什么?”

“综合区。”秦究说,“卡牌、现金、分数混合,我们去上面捉耗子。”

正如秦究说的,这个休息处的繁华一半是真人,一半是系统投放的NPC,当然也包括赌场里的赌徒。

秦究所说的耗子,就是系统拟造的那些NPC。

他们不参与考试,并不真正在意分数和卡牌,更不用说车子房子。

从他们手里赢牌可以毫无顾忌。

在赌场,直接上桌的都是老手。

新手总会观望两天。

但某位姓游的新手上楼就占了个桌位,秦究优哉游哉跟过来,往桌边一靠。

两人光是脸就极其抢眼。

但帅又不能赌出去。

所以大家只是围在不同的赌桌边朝这里看,人不打算过来。

直到荷官问:“两位赌什么?”

“卡牌。”秦究说。

综合区赌卡牌的人很多,好卡却十分有限。

气势如虹掏出“帮助卡”的人络绎不绝,老赌徒们早就麻木了,甚至听见“卡牌”就想嗤。

也真的嗤出了声。

荷官是典型的NPC,跟系统一脉相承不讨喜。

他兴致缺缺地点了点头,看都不看游惑一眼说:“卡呢?报卡面,放上桌。”

游惑“嗯”了一声,把那张牌搁在桌上,淡声说:“保送。”

“保什么玩意儿?”

荷官反应了两秒,一脸呆滞地看过来。

秦究手指轻扣,清晰地重复:“保送卡,一张。”

整个综合区瞬间安静。

大家愣了片刻,齐齐将脖子伸成两米长,从四面八方探过来。

三分钟后,全赌场的人都知道三楼来了两个大帅哥,年纪轻轻就疯了,居然拎着“保送”来赌博。

一瞬间,所有人没上赌桌的人都涌进了综合区,游惑、秦究所在的桌子旁人山人海。

荷官头一次见到这种阵仗,兴奋得声音都抖了。

“两位先生先挑一种玩法?”

“最简单的,押单双数吧。”

荷官点了点头说:“那么……哪位先生或女士想要站在这个位置上?”

他冲游惑和秦究对面的空位比了个手势。

下一秒,全赌场的真·考生都杀过来了。

荷官一溜小跑退到墙角,远远对游惑说:“这种情况,你们拥有绝对的选择权——”

秦究的目光扫过每个人以及他们手里的东西。

终于锁定了一位。

那是一只非常明显的耗子。

也就耗子敢抓着两张好人卡来赌博,还一副我很冷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