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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抬花轿娶对妻(109)

作者: 李叙 阅读记录

“爹,我没有闯祸。”沈文昶说着打开盖子,将燕窝捧到沈仲南桌前,“我只是想出南通走走,四处看看,哦,和,和鸿飞他们一起。”

沈仲南闻言沉思片刻道:“男儿是要出去见见世面,只是等明年开春吧,眼下太冷了。”

“都和鸿飞他们说好了的,不是都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么。”

沈仲南闻言抬头好好地打量眼前的儿子,这次回来儿子竟然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了。

“成吧,在南通周边逛逛,少玩些时日就回来。”

沈文昶见父亲答应了,便道:“爹,要不,我给你磕个头吧,人都说出门在外,万事小心,我临出门尽尽孝道,没准能逢凶化吉。”

在沈仲南愣神的片刻,沈文昶早已跪下,正正经经地扣了三个头。

“哎呀,快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说变就变了,长大了长大了。”沈仲南顿觉欣慰,多少年了,面上这个儿子对他嬉皮笑脸,其实内心里对他颇多疏远,今儿个这一跪,倒把他内心深处的父爱跪了出来。

“你长进不少,待你游玩归来,咱们父子再彻夜谈心。明儿个一早你去账房取些银子,多取些,出门在外盘缠最为紧要。”

“知道了,爹,那,我先回去了。”

“好,好,快回去休息吧。”沈仲南心里燃起了希望,他沈家不一定会在儿子手里断送掉啊 ,只要回来好好教导,守住家业料也不难。

“哦,对了,爹,明天天不亮我们就走,明儿个就不特地去跟您辞行了。”

“知道了,知道了。”沈仲南笑着捋着胡须。

沈文昶心思复杂地出了书房,将手放在袖子里抬头望了望天,天上月儿皎洁,只是透着寒冷。

一阵寒风过,沈文昶的手往袖子深处去了去,转身一步一步,回了屋。

关了门,沈文昶摸索着点了灯,拿出一个包袱来,从柜子里取出几件棉袍,放进包袱里,刚要系包袱便愣了,狱中那个地方,她哪有机会穿?无非一床脏被子,若是在里面换衣服,岂不是要被人发现端倪?

沈文昶想罢将棉袍随手丢在凳子上,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个薄棉毯子,这毯子胜在又薄又暖和,可以带去给衣衣盖,到时候在外面盖脏被子,可以遮挡住毯子的。

沈文昶又从屋里翻出一些棉手套,狱中那个又冷又潮的地方,多带些取暖的东西比较好。念起衣衣要写信给太后,便将桌子上崭新的笔墨纸砚收拾进包袱里。

待她收拾妥当,坐在书案前时,发现今夜并无睡意,瞧见桌子上的木头,便拿着手里摩挲。

少时,沈文昶坐直,拿过刻刀,便在木头上雕刻着,她要刻一个秋儿,刻一个她,再刻一个爹,还有那个照顾她近十年的‘娘’,其实这么多年,她内心深处早已不讨厌那个继母了,只是过不了心口那关。

若是此去不复返,那便让这木头刻的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吧。

第89章 第八十八章

翌日,天刚过寅时, 外面还漆黑一片, 不见半点光亮,侧耳倾听, 西风阵阵,在天地间肆意地狂啸着。

沈文昶睁开双眸, 从那刚刚温热了的被子里伸出胳膊, 缓缓坐了起来, 打了个哈欠,这一去少则两个月,多则,多则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沈文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是因为身穿单衣的缘故冷得发颤还是想起那被砍头的情景吓得发颤。

愣神之后, 沈文昶搓了搓脸, 掀开被子下了床, 穿戴好衣服,净了把脸,拿起包袱出了屋子。

外面风寒地冻, 沈文昶只觉得脸颊似是被刀割了一般,站在屋外, 沈文昶想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屋子,入眼处却是一片漆黑,沈文昶轻轻一叹, 将房门带上关好,将包袱挂在肩上,出了小院。

此刻沈家仆人还未起床,偌大的沈家,只有沈文昶一人孤零零地站在主房门前,沈文昶缓缓跪下,磕了一个头,便迅速起身,大步往外走。

行至门房,沈文昶蹑手蹑脚地走到大门口,小心翼翼地起了门栓,出了家门。

在东榆巷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在家门口面向南跪下,磕头道:“娘,你在天之灵一定一定要保佑我啊,我还不想死呢,虽说我不按礼教想娶媳妇,可我到底儿是您亲生的,你若不保佑我,到了黄泉,见着的可是没有头颅的我啊,您想想,那多可怕,世上无头鬼多了去了,说不定您认不清哪个是亲生的了,所以,未免污了您老的眼睛,在天上,保佑我吧,等我娶上媳妇,就带着她去坟上看你。”

沈文昶自言自语,拜了又拜,三磕头之后站起来,拍了拍袍子上的土,冒着寒风往前走,走了几步,从旁边突然跳出一个人来,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唐鸿飞隐约看见有人跪在地上,料是沈文昶,便在家门口处跳出来,喊了一嗓子,想吓吓沈文昶,没成想这小子平素里看着胆子大,如今竟然吓得墩在地上了。

“哎呀,满仓,没事吧?”唐鸿飞蹲下去看沈文昶。

“没事你大爷啊。”沈文昶欲哭无泪,她正跟她死去的娘交流呢,突然被吓,魂在那一刻险些没了,“我都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人了,你竟然还如此待我?”

“呸,呸,满仓,上战场之前你怎么能先灭起威风来了,动摇军心,可是要被砍头的。”

沈文昶一听砍头,身子一颤,她现在最听不得砍头两个字了

“砍头个屁啊,你以为这是打战啊,又是战场又是军心的。”沈文昶骂骂咧咧站了起来。

“可不是去打战么,打赢了皆大欢喜,打输了.......呸,呸,不可能输的,放心吧,满仓,你都是我结拜的弟弟了,我一定快马加鞭去边疆,为兄弟咱是两肋插刀的啊。”唐鸿飞拍了拍胸脯。

沈文昶听到最后莫名有些感动,拍了拍唐鸿飞的肩膀道:“今日你为我两肋插刀,来日若有机会,我也替你两肋插刀。”

“呸,咒我呢?我可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

沈文昶闻言仔细一琢磨,还真是,只有唐鸿飞落难了,她才有机会为他两肋插刀啊。

“嘿嘿,也是哈,没这个机会,没这个机会。”

“笑个屁,走了。”唐鸿飞白了沈文昶一眼,往前走。

二人一路来到莒县大牢,在对面枯草中蹲着,二人冷得直往手上哈气。

“鸿飞,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把老四叔家喷点迷魂烟,让他多睡会儿,一会我扮做老四叔过来换班,看我对你招手,你再出来。”沈文昶低声道。

“知道,你去吧。”唐鸿飞一边说着一边搓着手。

沈文昶站了起来,猫着腰沿着枯草丛的小路跑了。

来到老四叔家,沈文昶翻墙进去,将窗户开了个缝,便从腰间拿出一个木管,往窗户里吹了迷魂烟,吹罢将窗户合上,等了片刻,轻手轻脚开了门,走了进去,盗了一套衙役服和大牢钥匙,便急匆匆地出了屋,跑到墙边,嗖得一下翻了出去。

沈文昶一路奔到大牢,离牢门三米远整了整衣帽,装作刚睡醒又有些醉的模样,走到大牢前,低着头拍了拍正在打瞌睡的衙役。

那衙役醒来,迷糊地眼瞧了眼沈文昶,知道有人在换班,又见其摆手让他走,便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走了。

待瞧不见那衙役,沈文昶便朝草丛招了招手。

唐鸿飞带着沈文昶准备的包袱,迅速起身,跑了过来。

沈文昶打开牢门:“鸿飞,钥匙给你,你快进去,进去一直走,走到头右拐,最里头那间,轻手轻脚的,别惊动里面的罪犯,我在门口给你把风。”

“好。”唐鸿飞说罢进了大牢,抱着包袱一路快走,他有功夫在身,脚步又快又轻。

来到陆清漪所在的牢房,唐鸿飞轻声唤道:“陆夫子。”

陆清漪知道计划,一夜未眠,闻声,连忙起来,沈文昶到底儿还是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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