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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男配糊上墙[穿书](46)+番外

那些县中受到法阵波及的老百姓,岂不是想逃离此地都做不到了?

若真是洛修偃布下的结界, 应当是外人不得入才说得过去,此时柳放舟却说,那是让人被困在县城中无法出去的结界。

忽然间, 沈御岚想到了尚被关押在地牢中的那三十人,结界若是他们布下,用来对付圣天门众的,一切便说得通了。按照洛门主的说法,仙门好不容易等到了对付圣天门的机会,定会有备而来。

这也是为何要讲这一百人分为两批,先后到达凌定县,由先行的三十名长老,提前到达后在凌定县四周布下结界,计划成功的话,所有人都会成为瓮中之鳖,顾及凌定县的寻常百姓,洛门主不会同意乐正白叫来魔兽助阵。

等三十名长老消耗了洛修偃、乐正白的战力,再让后来的那六七十名各仙门最看好的弟子收场,打个出其不意。只要洛修偃等人无法料到还有后续援兵,便会在面对三十长老时付出全力。

尽管不愿相信平日里受人敬重的仙门会做出赶尽杀绝的事,现实却摆在面前,再找不出其它解释。

若非洛门主早就留了后手,被这结界所害的,就不是即将到来的那些修士,而是整个圣天门了。

几番解释之下,柳放舟终于相信了洛门主所言,明白这结界多半是出自那些长老之手。

阵法带来的灵波已经逐渐趋缓,看样子,那三十人已经成了废人,如今就算他们后悔,想撤去结界,也办不到了。

更何况,他们还被关押在圣天门的地牢里。

当初,仙盟大会的结界也是由各仙门的门主及长老布下,应是相似的强度,沈御岚忽然想到,既然当初乐正白能随手便在结界上撕开裂缝,今天的这个应当也不在话下。

乐正白立刻反应过来,不悦道,“看本座干什么?你们要救人,是你们的事,本座已与圣天门结盟,怎么可能帮着那些对圣天门不利之人?”

沈御岚收回视线,转向洛修偃,恭敬道,“求洛门主手下留情,晚辈不知为何他们非要对圣天门下狠手,可门下弟子都还年轻,只是一些听从师门命令,难辨是非,不知个中缘由的无辜修士,若是知道圣天门无辜,定然不肯参与此事的。”

洛修偃倒是很有耐心,见他求情,也不气恼,“沈护法倒是善于以德报怨,慈悲心肠。你这么为他们求情,他们却不会记得你的好,等到要你性命的时候,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柳放舟担忧地看向沈御岚,后者完全不为所动,平静道,“他们对我下杀手时,不会动摇,是因为对他们来说,杀我并非为私情,是为道义而杀。如今我为他们求情,希望他们能幸免于难,也并非为私情,而是为心中道义。如此,公平得很。”

身为知己好友,柳放舟也未劝阻他,只投去了一个敬佩眼神,“说得好。不愧是我柳放舟的兄弟,如此心胸,柳某没白交你这个朋友。在不在仙门又何妨,道法,自在人心。”

沈御岚得了这番肯定,也是感动不已,两人对视一眼,惺惺相惜,“多谢柳兄。要论心胸气度,柳兄才是真正叫人佩服的那个,我……自愧不如啊。”

乐正白被气笑了,好一波商业互吹,沈道长这个烂脾气,原来就是被你们给惯出来的,无话可说。

最可气的是,洛修偃的眼里居然也透出了一分欣赏。

这个盟友没法要了。

洛修偃:“沈道长倒是不怕,他们活下来后继续追究你的罪责。”

沈御岚:“清者自清,再则,仙盟大会之上的杀人罪名,如今已经找到证据可洗脱。况且,洛门主的祭天术要是再来一次,恐怕城中百姓难以承受,门主就算不想顾及仙门众人,也应当顾及平日里受您庇佑的凌定县。”

洛门主笑了笑,“好啊。”

沈御岚眼睛一亮,面露喜色。

洛修偃:“沈护法是否忘了?只要布下结界之人身死,结界自然会消失。”

他站起身来,走近一步,“我可以带你们去地牢。既然你认为,比起更多人的安危,你自己的利益得失可以不计较,不知那些被困的长老是否也觉得,比起自身性命,救下更多无辜人更重要呢?”

沈御岚沉痛道,“洛门主……”

慷他人之慨的事,沈御岚是断断不愿做的,此时却无法反驳,他明白,洛修偃只是不愿放过他们罢了。

乐正白一言不发,暗自将方才心中那句‘这个盟友没法要了’收了回去。

嗯,洛修偃果然是个合格的盟友。

柳放舟拍拍沈御岚肩膀,小声道,“先去地牢看看吧,说不定那些长老还有别的办法呢,毕竟都是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弟子,他们也不会希望这些弟子也落难的。”

沈御岚点头,心想也是,不能这么早就放弃希望。

让他亲手杀害这些长老,只为破除一个结界……他做不到。

最终,还是决定去地牢看看。

柳放舟打算再去凌定县看看,用他对丹药及医术的熟知,多帮助几个无辜凡人,便没有跟去。容秉风与颜婉月也好好安置在了别处,只要结界破除,便会第一时间去安排百姓离城避难。

乐正白本不想再管,考虑片刻,还是跟了过去。

洛修偃不愿暴露太多,便吩咐沈御岚以白布蒙上双目,跟在后面。至于乐正白,为了对这个堪比大腿的盟友表忠心,自然无需如此,今后还有很多需要六壬宗帮忙的地方。

虽说那些人是通过祭坛被关入的地牢,但圣天门机关重重,想要进入地牢探望那些人,却要走另外的路,弯弯绕绕,很是曲折,一路上还有不少台阶上下。

洛门主轻飘飘走在前面,沈道长与乐正白跟在后面,自然而然地,乐正白便去抓沈道长的手,却被人挣脱开来。

沈御岚蒙着眼睛,不带表情道,“不劳宗主费心,贫道还可以听,不会跟丢。”

冰凉的触感还留在手心,乐正白搓了搓指尖,挑眉看去,却被那层白布隔着,看不进沈御岚的眼里。

这是想划清界限,还是沈式的生气风格?果然,脾气再好的人,被人这样来回摆布,也是要不高兴的吧。

乐正白便由他去了,任人走在后面,磕磕绊绊地跟着,数次差点绊倒也不提醒搀扶。一个金丹期的修士,总也不会蒙了眼睛就成废人。

如此不管不顾,看似冷漠的样子,倒是叫沈御岚暗自松了一口气。

从相遇开始,在乐正白的面前,他总是处于被动地位,似乎无论怎么做,都是在对方的预料之中,就连拼了命地挣扎反抗,也在乐正白早就画好的圈里,一步也迈不出去。

沈御岚经过过无数次挫败,感到过无力,心里却明白,那都是因为天命难改,因为有许多的事件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所以失败在所难免。败了一次,两次,百次又如何,他重生那么多次,始终相信下一次还有希望做的更好。

可如今却被打回原形,在乐正白的面前,所有努力都变成了白费力气。

重伤,中蛊,被诬陷,被迫离开,然后发觉自己一直以来都是盲目的,是个可以被任何人捏在手中的棋子。

他还需要乐正白的解药,还要履行自己许下的诺言,还要弄清更多真相,现在,还不是与乐正白划清界限的时候。

沈御岚扪心自问,做出选择的始终是自己,没有及时看清一切的也是自己,他曾经怨恨过诸多人事,却也曾经发誓,再也不要心怀怨恨。

只是当那层白布蒙在眼睛上,突然陷入彻底的黑暗中时,心中克制许久的翻涌情绪却变得比往常鲜明,千百道的滋味掺杂在一起,连舌尖都变得苦涩。

忽然间,他就不想接受乐正白的搀扶了。

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一次也好,他想拒绝这个人。

仿佛只要这样,内心就能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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