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白:“哦,被本座情急之下给撕碎了。”
沈御岚:“贫道好像听到……柳道长在骂你?他为何说你……说你……”
乐正白笑意更深,“说本座趁人之危, 人面兽心,图谋不轨,枉为君子?”
没想到他竟把这些难听词汇都复述了一遍,沈御岚有点不知该作何表情,就在这时,柳放舟像是歇够了,又大骂一声:“乐正白你这个畜生!”
乐正白:“嗯,还说本座是畜生。”
沈御岚惴惴不安地看着乐正白的笑容,不知他是真的不介意被骂,还是酝酿着杀气,刚刚从混乱的梦境中醒来,脑袋还有些昏沉,正疑惑着,就看到屋子正中央那个还冒着热气的浴桶。
乐正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意味深长道,“沈道长对于昨晚的事,似乎已经记不得了?”
昨晚的事?
沈御岚眼里疑惑渐深,看了看浴桶,又看了看在地面上,已经碎成破布、有些潮湿的道袍,“昨晚不是去捉拿杀害道士之人了吗?然后发现了妖器,贫道便回这里专心压制那妖器了。还有什么?”
乐正白坐到床边,伸手捏着沈道长的后颈,将人拉近,低声道,“那妖器甚是厉害,沈道长若是都忘了,也不怪你,只是连累了本座也跟着一夜未睡,沈道长可要好好补偿才是。”
妖器的影响?一夜未睡??
沈御岚眼睁睁看着乐正白越凑越近,却因脑海中想都不敢想的某种可能性彻底僵住,忘了躲闪,只觉那不轻不重捏着后颈的手指实在难以忽略,引得本就发冷的皮肤阵阵颤栗,紧接着,乐正白的灼热吐息便落在他的耳畔。
沈御岚猛地攥紧了身上的毛巾,后知后觉地发现,毛巾之下的自己,真的一件也没穿,并成功地在乐正白有意引导之下,联想到了某些话本里的内容。
可是……
身上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不但如此,现在的身体可以说是,通体舒畅?
传闻中,心性不够坚定、修为过浅之人得了妖器,轻则沦为妖器的傀儡,重则走火入魔而死。妖器‘霜绝’虽然受损,威力却还在,沈御岚思来想去,忽然就‘听懂’了乐正白话里的潜台词。
乐正白正看好戏似的瞧着沈道长神色不断变幻,在迷茫、震惊、羞耻之后,最终抬起头,向他投来一个满含愧疚自责,又掺杂了些感激的复杂眼神。
他在愧疚什么?这个人当真圣父到被人上了,还觉得让对方吃亏了的地步?
紧接着,他便听到沈御岚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道,“贫道……会好好负责的。”
说完了,脸颊还再次浮上不寻常的薄红,很快又错开视线,不敢再与他对视。
乐正白一头雾水,只觉得沈道长真是傻到一定程度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真的答应了要补偿。
门外柳放舟的骂声未绝,沈御岚终于明白了柳道长为何在骂,顿时更加愧疚了,小心翼翼偷看了眼宗主的脸色,见他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才暗暗松了口气。
乐正白见他被忽悠地很是彻底,在忍不住笑出声前放开了人,转身将一件黑色长袍拿了过来,
“暂时找不到别的衣服了,沈道长就先穿本座的这件吧。”
沈御岚拿起衣服看了看,沉着脸一言不发,拽开了身上的毛巾便起身穿上,乐正白的身形较为高大些,衣服套上去后,却未显得太过松垮难看,只是袖口略长了些。
这是六壬宗的衣袍,穿的人不同,穿出的效果也大相径庭,在乐正白身上,是假低调真闷骚,自带捕猎者的危险气息,到了沈御岚身上,便显得内敛沉郁,衬得脸色愈发白皙,看起来有股子生人勿进的清冷感。
乐正白看着他,心想,这才是一个背叛仙门转投魔宗之人该有的样子。
如此甚好。
沈御岚伸手拉开了房门。
一柄宽大的长剑迎面刺来,悬停在距离喉间一寸处,猛然收势。
“柳……”
柳放舟没想到先来开门的会是沈御岚,赶紧收了剑,一阵心悸,心情愈发差了,没等沈御岚说什么,就一把将人拽了出来,挡在背后,敌意满满地瞪视着好整以暇的乐正白。
沈御岚拍了拍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柳兄,不要紧张。”
柳放舟心中疑窦丛生,不确定地在两人脸上看了看,微微皱眉,“你先告诉我,乐正白这个畜生,他是不是强迫你了?”
沈御岚脸色有点不自然,看向别处躲开了柳放舟的视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柳放舟:“那他,他是拿别的东西威胁你,让你就范的?”
沈御岚:“柳兄,此事……此事不怪宗主,你别骂他了。是昨夜我在机缘巧合下收了个妖器,结果反被器灵占了上风,不受控制,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而且……”
说到此处,沈御岚欲言又止,本想着替乐正白澄清一下,说了一半又觉得,对于宗主这样的人而言,若是叫他人知道了被自己压在下面强迫之事,岂不是比现在这样的误会更加糟糕?要知道在那些话本里,宗主可从来都是在上面的。
“而且,是宗主助我压制妖器,才让我今日恢复了神智。”
柳放舟见他这样子,顿时眼神像刀子般地刺向一脸餍足的乐正白。
这和迷*奸有什么区别?!
不还是趁人之危的畜生行径吗!
沈御岚不知视线放哪儿才好,看来看去,瞧见了站在不远处,仍处于震惊状态的容秉风,后者连忙反应过来,装傻地走近问好行礼,“晚辈容秉风,见过沈道长,见过乐正宗主。”
柳放舟还在悔不当初,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当初就不该让你一个人跟他离开!”
乐正白好笑道,“不跟着本座离开,留下来让你们仙门关牢里上刑,然后变得半死不活吗?”
柳放舟:“放屁!”
他猛地抬剑,青泽剑身瞬时充盈了纯净灵气,直指乐正白,“你这混账!要不是你,他怎么会落得个勾结魔修的罪名!”
乐正白冷冷哼了一声,乌黑折扇也应声展开,“本座就是要他身败名裂又如何?你以为不给他们机会,他们就不会污蔑沈御岚了吗?”
‘噔’地一声,兵刃相接,沈御岚唤出寒鸢,一剑将两人隔开,厉声道,“别打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容秉风在一旁见自己被无视了,默默又后退几步,努力融入背景,在场的不管哪两个打起来,都不是他能受得住的。
柳放舟怕伤了沈御岚,不服气地又瞪了乐正白一眼,这才收了青泽,怒道,“他那样对你,你还护着他!”
沈御岚又是一阵心虚,只觉得乐正白被迁怒,完全是自己害的。
乐正白则一副得意样子,一把将沈道长拉了过去,摁在自己身边坐下,挑衅道,“实力悬殊,真打起来的话,吃亏的可不会是本座。”
沈御岚有点郁卒,揉着眉心叹了口气,在柳放舟再次被激怒前,将话题引向正轨,“柳兄有所不知,现在正被压制在我丹田之内的,乃是当年奉天魔尊的妖器‘霜绝’。”
乐正白微讶地看了过去,没想到沈御岚竟自己认出了‘霜绝’。
作者有话要说:柳放舟:你居然为了那个畜生说我意气用事!
乐正白:气死你。
系统:(可怜的宿主,都被当成受了还在得意,呵呵。)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骗人是不好的,一不小心就会自食其果。
第39章 煮熟的兔子
乐正白盯着他瞧了半晌, 忽然问道, “你是怎么认出这就是霜绝的?”
此话问出, 柳放舟和容秉风也看了过去,沈御岚眼神暗了暗, 脸色有点难看,道, “昨夜梦里,我窥见了霜绝器灵的部分记忆。”
说完, 沈御岚忍不住看向了乖乖站在一边的容秉风,乐正白与柳放舟心存疑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