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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居乐业(177)+番外


这过去令他感到万分疼苦的事实,此际说来,竟这般顺理成章。
那人似被他给说怔了,一时顿住,漂亮棕眸略略睁大。杜言陌瞅着他,斜阳照拂下,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对方身型虽比一般男子纤薄,腰却挺得笔直,简单来讲,这人骨子里就是个硬的。
男人看男人,相比五官外貌,更重视整体气场,这人即便曾经在他身下放浪呻吟,仍不予人荏弱之感。
相比疼爱这人……他觉得,自己会被这人疼爱。
这是种野性直觉,杜言陌始终不明白从何而来,后来事实证明,他料得没错。
这个人就是到自己要溺死了,也不肯向人开口求救。
杜言陌其实一直都想不透,自己为何能得他所爱?
他觉得自己表现差劲……从一开始就存了不正当心思,并非把他当作爱人才与他上床,他向他讨要得那般贪婪,从他身上搜刮那些缺失的关爱感情——天知道,那压根儿不是安掬乐该负的责任。
安掬乐。
他给自己介绍名字,做了个双手捧取的动作。「掬乐就是……捧起快乐,给我取名的人,是这样解释的。」
他左腕上一道疤痕,狰狞显目,他坦然不遮,杜言陌没问其中缘由——他不想听他讲述关于自身的悲惨的事。掬乐掬乐,这个人生来就该捧着快乐。
于是那声称呼,很自然而然便吐了出来:「掬乐。」
安掬乐表情别扭,被人亲昵喊名,他受不住。
直到很久以后,杜言陌才领会:这个人其实很不擅长被爱。
不仅是爱人需要学习,被爱更需要。比起送礼给别人,承受他人礼物在心里上的担负更大些:因为总得时时刻刻想着还,怎样能不欠。
安掬乐习惯了「给」,而不是「要」,相较之下只懂掏取的自己,真是低下极了。
可他无法,安掬乐给他提供的空间太过舒服,温煦宜人……一切恰到好处,杜言陌抽离不开,感情的分量日日变迁,他变得无法再单纯索要,而想回报,希望他如其名,掬乐无忧。
听闻安掬乐不吭一声跑去捐肝,杜言陌心里疼得要死。这人偏偏一副无所谓:「我有个亲戚肝有问题,我捐了给他。」
为何不能多爱惜自己一点?近似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涌现,他挂了电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倘若我很努力去珍惜珍爱你,你会不会愿意对自己更好一点?
他不知道,只能试试看。
可是他没做好。
他太急功,利曜扬的出现令他明白这人过去,心里堵得发慌,急于证明自己比那男人更好、更可靠,以致拒绝了对方施来好意,伤了人——到头来,他依然习惯了索要。
从肉体安慰变成讨取感情:我会对你好,请你也像曾那么喜欢那男人一样地喜欢我。
……请你,不要不要我。
◎ ◎ ◎
杜言陌维持和老师简讯往来,可已变成一种「顺道」。
他不再对那人抱持欲望,单纯地视作人生的向导,一个曾鼓励他的存在。他们亦师亦友,所以有时候,他会忍不住吐露自己在爱情里的生涩迷惘,求开解。
他发讯:「我喜欢的人,不把我当回事。」
王成浩一开始对他有恋爱对象深感诧异。该怎说,杜言陌那性子简直像个苦行僧,一副看尽人生百态,对一切毫无波澜,不如归去。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小子不过会装。
表面成熟镇定,骨子里仍旧是个小鬼头。
王成浩:「那你就靠你的诚心诚意真情真爱打动她!想当年啊,我也是……」吧啦吧啦吧啦,万幸简讯有字数限制,否则不知又要看几万字的青春文学。
老师已在实习结束后离开校园,他们很久没见面,杜言陌却不像从前那般饥渴不安,或说对象换了。
那头野兽仍在,却被安掬乐驯化成家犬,不再冲撞;然一天不见安掬乐,就拿爪子挠啊挠,叫人心里痒得不行。
他固定周末去安掬乐家,可这次运动会,他却没告诉他。
自己年幼的样子,一点都不想被他看见。
不料安掬乐还是来了……此举令他震惊,对方估狗得知,估狗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杜言陌几乎是不分时间地点压倒他,不愿他忆及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
而对方不知是否觉察到,总之任他妄为,并没抗拒太多。
事后他打给安掬乐关切情形,对方没接,他有点担心,刚巧收到老师发讯:「我遇见你表哥了,长得像明星一样……对了,伯母也是美人,你们家基因真好。」
他心底莫名不安,老师是自己从前喜欢的人,菊花先生会不会知道了,所以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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