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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之三月桃花(164)+番外

时铭在帮王怜花他们逃走之后,也不知道王夫人从哪里得知了他们来过时府的消息,当夜就杀入时府,差点就把时铭给废了。还好,时铭嘴巴牢得很,装傻充愣一直是一把好手,硬是没让王夫人发现他是王怜花的人,顶多以为他们在快活林相遇,因气味相投有了点交情。

可就这点交情也足够让他差点被废了。

王夫人还是顾念大局的,时铭好歹顶着世袭的总指挥使之位,作为江湖人的王夫人就算再想杀人也不会对官家的人下手,要知道得罪全江湖的人也不要得罪官府的人,那只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王夫人用了些手段,在对时铭的人威逼利诱一番,又对时铭本人使了点手段后,时铭半推半就地把王怜花向他借了一支商队前去江南的事给说了。知晓此事后,王夫人就走了,衣袂飘飘连片云彩都没留下。

“少爷,真的不要紧吗?”老李弯腰站在时铭床头询问道。

枕着枕头,好不容易坐起来的时铭眯了眯眼:“能够一瞬间就带走公子等人,此人不简单,并非我等可以对付的。而且……”一想起王夫人的凶残样,时铭就打了个寒颤:“公子是什么人,你们还不知道吗?他绝对不会有事的。”

老李点点头,随后想到什么,又道:“那快活王……?”

时铭冷笑道:“他是何等谨慎之人,再未有把握前不会攻打中原的。再者,他想进犯中原也要看我兰州城同不同意。我的确是个混账玩意,可也是兰州城的指挥使,皇帝老子给咱们祖上如此位置,还是世袭的,已是大恩。若是连兰州城,咱都守不住,这指挥使之位怕会是别人的位置。”说着,他打了个哈欠,对一直在后候着的管事吩咐,道:“对了,你去通知府尹,说我午后会去他府上拜访他,另外也请郑兰州和兰州城内其他的几位一道儿过去。”

管事点头:“是。”

时铭勾了勾唇角,眼里划过一丝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阴冷:“快活王啊,一起赌赌还行,但若真打进犯中原的主意,抱歉了,我第一个不答应。”

老李看着自家少爷,这一刻忽然发现自家少爷真是深藏不露。

另一边,昏暗的暗室内,王夫人将面前桌上的东西全都推搡于地上,她咬牙道:“你确定?”

一名大汉跪在地上,道:“千真万确。”

王夫人冷笑道:“那丫头还真是心急,但若是敢对我的儿子做什么,我就先废了她。”要不是白飞飞如今是快活王身边的人,对她有利用价值,打从一开始她就会废了白飞飞。论武功,论心智,这孩子的确够狠,不输当年的她,只可惜,在她面前还是弱了些,她想些什么,她难道不知道吗?

“快活王快到白龙堆了吗?”王夫人接着问了句。

大汉回道:“再过三日便到白龙堆。”

王夫人笑了笑:“好,很好……”说完,她睨了眼屋里的另外一个人,道:“戚素桃也已被快活王所擒获?”

那人垂首,道:“是的,夫人。”

“好,很好。”王夫人笑了起来:“密切关注他们的行动,有消息就汇报,但切莫被瞧出马脚来。”

“属下明白。”

“去吧。”

“是。”然后那人就转身离开了这间黑黢黢的暗室。

待那人离开,王夫人笑了起来:“快活王,这份大礼你会感谢我的。”

三日后的黄昏,夕阳照着道上的黄沙,天地间仿佛已成了一片凄迷的暗黄色。在这片荒芜之地,也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苍凉的歌声。“一出玉门关,两眼泪不干……”

那歌自远处的队伍传来,快活王都没抬眼去瞧一眼,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女,眼里满是温柔。

这少女长得不是顶美,却有一股不一般的气质,她穿着一袭黑红色的服饰,头发绑着一条马尾,发带是纯红色的。她似乎昏厥过去了,安安静静地躺在快活王的怀里。

这时马车突然停顿下来,车窗外响起了驼铃声响起。

“王爷。”一名青年在马车外出声。

快活王淡淡道:“整装待发,半个时辰内要全部处理好。”

“是。”然后青年就走了。

另一辆马车上,两名大汉开了车门,把沈浪和朱七七从车上扛了下来。

夕阳映照下,黄沙道上已排列着一行长长的骆驼队,有的骆驼上还搭着个小小的帐篷。极目望去,前面风沙漫天,正是出关的第一片沙漠“白龙堆”。到了这里,马车已是寸步难行。

大汉呼哨一声,就有两匹骆驼伏下身来。

刚把朱七七塞进帐篷,就见白飞飞纵马而来,咯咯笑道:“坐在高高的骆驼上,走过夕阳下的沙漠,这是否也颇有诗意?朱七七,你想和谁坐在一起呢?”

朱七七咬着牙,瞪着她不说话。

白飞飞笑道:“你不愿意睬我?呵,也好……”她脸色一沉,以鞭梢指着另一个被人从马车上扛下来塞入帐篷的绯衣青年,道:“将他和这位姑娘放在一匹骆驼上……”说着,她又喃喃道:“王怜花,我总算对你不错……”丝鞭一扬,放声大笑,纵马而去。

朱七七瞪大眼睛,嘶声道:“白飞飞,求求你……求求你,这已是我们最后一段路了,你让我和沈浪在一起,我死也感激你。”

但白飞飞头也不回,早已去远了。

王怜花不语,他的目光冷极了。

朱七七绝望地看着沈浪,颤声道:“沈浪……沈浪……沈浪……”此时此刻,她什么都已说不出来,只有不断地呼唤沈浪的名字。每一声呼叫中,都充满了令人断肠的悲伤与怨恨,就连那些大汉都隐隐不忍去听。深情的恋人临死前还要被人拆散,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悲惨的事?

朱七七又怎能不柔肠寸断,痛哭失声。

沈浪温柔地瞧着她,一字字道:“你放心,这绝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段路的。”

朱七七痛哭着道:“但我现在却情愿死……我现在死了,至少还能瞧着你。”

王怜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俩,内心无比鄙视。

是的,王怜花的内心在鄙视沈浪和朱七七。

如果不是现在正是紧张时刻,他一定想也不想,直接干掉附近的人,转身就走。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人还演这种戏码!难道没有半分紧张感吗?

风沙此刻忽然卷起,卷没了苍穹,也迷了所有人的眼睛。

这就是沙漠。

一块木板巧妙地架在驼峰间,那小小的帐篷便搭在这木板上,骆驼行在风沙中,帐篷也随风摇动。王怜花与朱七七儿就像是坐在风浪中的一叶扁舟里,一声声震耳的驼铃,在狂风里听来竟仿佛十分遥远,而沈浪……此时此刻也不知他在哪里。

朱七七神色悲戚,一句话都没说,她甚至连瞧都不敢去瞧王怜花。

王怜花也冷漠的看着朱七七,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但他们俩的距离是那么近,她的脸距离王怜花还不到一尺。搭在那驼峰上的帐篷,自然小得可怜,以至于他们俩只能近距离地彼此对视着。

如今,夜已很深,纵然近在咫尺的脸,也渐渐瞧不清楚。快活王似乎急着要回去,竟冒着风沙连夜赶路。也不知过了多久,朱七七终于抬起头来,轻问道:“你是不是在鄙视我?”

王怜花冷呵道:“难道你还不让人鄙视吗?”

朱七七:“……”

撇了撇嘴巴,朱七七蹙着眉,道:“你就不能好好扮演你的角色吗?”

王怜花冷呵道:“你们俩这你情我浓的戏码看的我有点恶心。”

朱七七道:“这不是为了糊弄白飞飞和快活王他们吗?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啊!”这话说得可急了,还带了点烦躁,甚至连伪装声音都懒得伪装,直接露出了本音。“你以为白飞飞和快活王那么好糊弄的?你在快活王身边,为他鞍前马后那么久时间,你还不知道你这位前主子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