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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活(2)+番外

作者: 阿姑不弃坑 阅读记录

春花嗫嚅道:“主子,你究竟图什么呢?”

我看了眼自己不能提物的双手,认真思考起他的问题,道:“图个答案。”

“他不爱你。”连春花都懂答案是什么,“主子,你是个男人,王爷也是个男人,你们本就不可能加上……”春花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我倚着软枕道:“哎呀,我们聊什么呢?我睡了多久?”我知道自己昏迷的时间不可能只有一夜。

春花转悠了下眼睛,确认后道:“三日,明日是中秋佳节。”

“中秋节……”我露出个不走心的笑,想起以往中秋节,同爹娘在江南水乡里赏月吟诗好不惬意,如今只剩自己一个人,中秋节还需好好过,且过足三人份的,“春花,你替我备些东西吧,奁盒里的玉笛替我拿去当了换壶好酒。”

春花一听,将脑袋晃成了拨浪鼓:“我有钱,主子的玉笛当不得,那是主子的传家宝。”

春花运气好,偶尔会在府中与其他人小赌,积蓄怕是不少。我乐坏了,没再说什么。

春花替我买东西去了,我撑起身子拿出玉笛细细抚摸每一个笛孔,正准备小奏一曲,窗外隐约传来下人们的交谈声,我耳力不错,一字不漏的听的清楚。

“听说皇上把中秋宴设在咱们府里,为何突然这样?”

“我听说赵小姐和王爷的婚事要定下来啦!所以皇上才有此举动,给足了咱们王府面子呢。”

“明日我们也有稀罕月饼吃啦!”

我顿时没了吹奏的心情,捏着玉笛的赤红流苏,半晌缓不过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婚事迟早要来,我并不在意他和谁成亲,只是在想他成亲后我算什么……

莫不是真要坐实禁脔之称?虽说到目前为止我也算不得什么,却不会难堪至斯,不论旁人怎么说,我好歹能自称为韩歧的枕边人。若王府里有了正妻,纵然我脸皮厚如城墙也难辞其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微虐,不傻白甜

第2章 第 2 章

窗外仅剩鸟儿缠绵的鸣叫,我越想越委屈,我他娘的一个大男人何苦让自己这般委屈,我也不想啊,自己选的错路,闭着眼亦得一路走到底。

罢了,韩歧待我越差,我这条路便越短,眼看就要到尽头了,我便放宽心想想闭上眼后怎么对我死去的爹娘交待吧。

次日一早,王府里便开始整日的忙碌,今日大抵是无人顾得上我,我蒙住被子,蜷缩在被子里,有点讨厌自己灵敏的耳朵,因为这双耳朵,平白受了多少折磨。

干脆起床后,我拉开房门,一瘸一拐的走出去,幸好我这两年从养尊处优变得皮糙肉厚,休养几日就能下床了。走至拐角处遇到了老管家,管家恨我一眼,自顾自地走开。

我到了后院,坐在清净的凉亭里,不久便困意袭来,睡了个无人打扰的回笼觉。

醒来后,我瞧见了个并不陌生的人,丞相府的二小姐赵欢雅,她偶尔随着赵欢颜来贤王府,不知怎的发现了我总喜欢待着的后院,一来二去熟络了起来。

她撑着腮帮子看了我许久,我趴着说:“我好看吗?”

赵欢雅吓了一跳,抚着胸口道:“好看,迁南哥哥你吓死我了。”

已经到了戌时,愈发贪睡的我睡了很久,石桌上放了春花拿来的食盒,我揉了揉晴明穴,道:“你在此作甚?”

她道:“前厅喧哗,不如多看看迁南哥哥呢。”

“我有什么好看的。”我拧起眉头。

她甜甜一笑,符合她的及笄年华,“为什么你对我总是冷淡呢,你长得好看,我喜欢你,做我的相公吧。”

刚认识时我还会惊得咬舌头,如今最多翻个白眼。

赵欢雅不染尘世,往后的日子皆是父母做主,如同养在笼中的金丝雀,感受不到真正的快乐。她许是真心喜欢我的皮相,但绝不是喜欢我这烂脾气的人。我并非冷淡,只是不愿把满身尘污沾给别人。

我玩笑道:“好啊,你带我回丞相府吧。”

赵欢雅眼中一亮,道:“此话当真?”

“你觉得呢?”我打了个哈欠,“你定是听说过我是谁,若是没听说过,随便和府中的人打听打听,约莫没有没听过我叫|床的人。”此叫非彼叫,别人是欢愉,我是痛极了才会出声。

赵欢雅自是听过闲言碎语的,小脸一红,道:“反正我就待在这里,我着实不想去前厅看他们假笑,难看死了。”

我打开食盒,静静听她说。

她又说:“今日姐姐要与贤王定亲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婚期定在下个月的初五,哎……迁南哥哥你好可怜。”

我动作一滞,拿出芙蓉月饼和清酒,看了眼锦衣华服的她,拿出两个酒杯道:“小小年纪,懂什么?”

我不想让她看见我倒酒的手在抖,便用另一只手拖住手臂,儒雅地倒了一回酒,她看着我道:“迁南哥哥是江南富商林家的人,林家只有你一个独子,上上下下两百口人被……我直接说出口你会生气吗?”

我早已习惯了,摇摇头,心道:小妮子比我还口无遮拦,句句戳我短处。

我说:“不是两百口人”

她松了口气,笑着说:“我也觉得传得太多了。”

我耸耸肩:“是太少了。先皇诛了我林家十族,两百多口不过是林府眷属罢了。”

五年前的一场风雨,使林家在豫国销声匿迹。

赵欢雅捂住嘴,圆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风轻云淡的我,我瞧着明月圆满,贪喝了两杯烈酒身子骨都发软了,嘴里兜不住话,又多说了两句:“你大约只听说过诛九族,其实也差不多,我林家家大业大,旁系繁多,我的恩师、朋友、友人,包括门前养的狗都被屠了个干净,后山祖坟里的老祖宗怕是也不得安生。”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仇家倒全活得好好的,只等着我什么时候出了王府一人捅我一刀。

赵欢雅有些畏惧之色,牵着我的衣角道:“迁南哥哥,我不该提的。”

我心口因酒而暖,并不觉多难受,继续道:“无妨,事实而已。你应该问问我没了林家的庇护,为何在随处仇人的京城还能四肢健全的活着。”

她肃穆了两分,不敢再笑:“我不问……”

我卖了个关子,道:“我不说。”

安静了一会儿,她闲不住,吃起我食盒里的芙蓉糕,我仍在喝酒,喝着喝着倒了三杯在地上,赵欢雅问道:“是酒不好喝吗?我去让我的丫鬟拿好酒来?”

我重新填满一杯酒,对月一敬,一口吞下,苍白的脸颊有些发烫,微微熏了,我道:“我敬我的双亲,以往中秋的习惯罢了,多余那一杯敬曾经的自己。”

她道:“迁南哥哥,我虽不知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我挺喜欢你的,我爹不重视我,我把你接回丞相府也无事,起码比你待在这里快乐。”

“我现在也过得不错,”我说的是实话,此番境遇,比我预期好了太多,“韩歧……待我很好。”

她道:“可他是我姐姐的夫君,你是什么呢?”

原来连她都懂这取其中的因果道理,我怎有脸再装傻。

我底气十足道:“我是林迁南。”

赵欢雅笑语嫣然道:“所以考虑考虑跟我回丞相府吧,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入赘?”

我垂下头,一时语塞。

“雅儿,什么是入赘?”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我深吸一口气,努力露出招牌笑容,对向和煦的韩歧,韩歧没有看我,他在等着赵欢雅回话,但我们都知道他在明知故问,赵欢雅没有顺着他说的回话,随口敷衍几句便识趣地退下。

闹腾的人一走,独留下的人不知如何开口。

我看着他的侧颜,道:“吃,吃饭了吗?”

韩歧没有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不可招惹雅儿,你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