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无可赦(369)
冯轻月摇头,“不可能,我妈亲手把项链装进首饰盒,交给我堂妹的,我问过了,不相信谁,也得相信我妈。”
站在局外人的立场,闫思弦当然谁都不会信,但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冯轻月争短长。
闫思弦道:“我想跟你堂妹聊聊,她有空吗?”
“行啊。”
“你这趟为什么不把她带来?”
“她知道项链很贵,吓坏了,哭得怎么都止不住,我觉得……还是等她情绪平复一些再见你比较好。”
“好吧,”闫思弦又问道:“怎么不告诉你丈夫?”
冯轻月低了低头,没答话。她似乎还不太习惯“丈夫”这个称呼。
闫思弦从桌上拿起冯轻月刚刚给他的名单,搓着名单一角道:“你丈夫的名字在这上头吗?”
他故意问了这么一句,装出自己还没记住冯轻月的丈夫叫什么名字,不想让冯轻月知道他已经查过了苏景。
“他叫苏景,不在这上面。”
“所以说,他没进过你的房间喽?”
“结婚前新郎新娘不能见面,不吉利。”冯轻月道。
的确有此类习俗,这解释倒合情合理。
“不告诉你丈夫,也不选择报警,我已经闻到不同寻常的味道了。”
冯轻月仍是低着头。
闫思弦一摊手道:“你究竟想不想让我帮你?”
吴端也算是奔波了一天,该休息了,今天抓回来的药,也该熬上了。所以闫思弦有些急躁。
“你既然找我帮忙,就别让我在那些你已经知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不然就去找别人吧。”
冯轻月没说话,吴端倒是先着急道:“诶别啊……人家丢了这么贵的东西,心里得多乱,你容人家想想,催个什么劲儿的?”
闫思弦被数落,心里憋屈,干脆起身,走到窗边,向外眺望。
冯轻月感激地看向吴端,吴端打心里同情她,新婚之日赶上这么糟心的事儿,是够倒霉的。
吴端便又安慰冯轻月道:“你好好想想,别理他那臭脾气,他就那样。”
闫思弦气结。
冯轻月终于犹犹豫豫道:“我不是不跟你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思索了片刻道:“是,我不相信我的丈夫,我不相信苏景。”
闫思弦重又坐了回来。
“为什么?”
“我跟他结婚,是被要挟的。”
“你?被要挟?谁能要挟你?”闫思弦十分诧异。
转而,他又道:“你不会是玩大了吧?果照?”
一旁吴端刚刚端起保温杯来想要喝一口,被闫思弦一句话弄得差点呛到。
吴端一手握拳,挡住自己口鼻处,咳了几下,闫思弦赶紧伸手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冯轻月道:“比那个还严重。”
“原谅我想像力有限,”闫思弦道:“比那种情况还要严重,那我只能想到犯罪了,他抓到你犯罪的把柄了?”
吴端和闫思弦都注意到,在听到这个问题时,冯轻月的身体向后靠了靠。
典型的回避姿态,她虽没回答,却已经给出了答案。
“啧,”闫思弦也沉默了片刻,叹道:“怪不得你不报警。”
冯轻月担忧道:“你会帮我吗?”
闫思弦反问,“你来向我求助,看来是觉得我会帮你。”
“赌一把而已,你家最近不也出了事吗,就看你会不会看在同病相邻的份儿上……”
“你就不怕我拖着你们家一块垫背?”
“你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冯轻月回答得十分笃信。
“呦,这么看得起我?谢了啊。”
闫思弦嘴上这么说着,却一点嬉皮笑脸的意思都没有,他话锋一转道:“可是,犯了罪,就不单单是人情问题了。
连我家都出事了,你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你不帮我?”
“项链失窃,我会查下去。如果查到了其它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不保证帮你保密。”
冯轻月不知所措地看向吴端。
吴端觉得她有点可怜,但更知道闫思弦说得没错,只好浮于表面地安慰了一句:“应该没事儿,你放心吧。”
他都不知道自个儿在说啥。
闫思弦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跟苏景怎么认识的?”
“他当过志愿者,在我们那个公益组织里,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冯轻月的回答十分笼统,显然不想多说,但还是给了闫思弦一个大致的调查方向,因此闫思弦没再继续追问。
“行吧,今儿就先到这儿,你回去要是想起什么,随时联系我。”
待冯轻月离开,吴端靠在沙发上叹道:“最近是怎么了,老天爷要吃大户啊?怎么你们这些豪门挨个出事儿?”
闫思弦露出自嘲的笑,“大概我们这些豪门原本就不干净,不查还则罢了,只要一查,准得出事儿。资本积累,谁还没黑过心啊?”
“我就说嘛,玩资本的切开心都是黑的,心眼还多,跟蜂窝煤似的。”
闫思弦故意逗他,“那你可千万别刺激我,说不定哪天就黑化了。”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看着冯轻月留下的名单。
“得把这些人过一遍筛子。”吴端一边思忖一边道:“幸好她选的是高档酒店,监控应该比较完善。”
“我倒是对这个苏景越来越感兴趣了。”闫思弦道。
第363章 独钓寒江(4)
冯轻月的办事效率还不错,闫思弦在第二天就见到的她堂妹,婚礼上那个伴娘。
冯轻月堂妹名叫冯星辉,刚刚20岁,还是个大学生。
小姑娘的确吓得不轻,能看出眼睛还有些红肿。
约见地点同样是闫思弦家。
彼时,闫思弦家里有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儿,初闻会觉得不适应,可是闻久了,就会觉得那味道比任何高档的香薰都要来得舒服。
进屋落座后,不等闫思弦开口,冯星辉倒是先问道:“你就是我姐前男友啊?”
小姑娘的口无遮拦,让吴端乐了。
闫思弦好脾气地问道:“她跟你提过我?”
“嗯。”
“没说什么好话吧?”
“也不是。”小姑娘道:“就说你是个怪人,家里那么大公司你不管,去当警察。”
“我要是不当警察,她找谁帮忙?”
小姑娘赶紧道:“所以啊,我就不觉得你怪,做自己喜欢的事又不是什么错。”
这话当然没错,但说话时,冯星辉分明带上了讨好的意思,仿佛在说“你跟我姐虽然没走到一起,但我能够因此认识你,真是老天给的大好机会,我可得好好表现。”
想靠傍富二代躺赢的姑娘闫思弦见过不少,冯星辉的演技还有待提高。
闫思弦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当即就在心里给这姑娘打了个不及格的分数。
不喜,但没有表现出来。
“言归正传吧。”闫思弦道:“婚礼当天,为什么让你单独去送项链?”
闫思弦这话里其实还有一层意思没挑明:
他很能理解冯轻月和冯星辉之间微妙的关系。打个比方来说,冯星辉做为家族企业未来的继承人,就跟太子似的,风平浪静的时候,其他旁系兄弟姐妹肯定都有巴结讨好她的心,但要是逮着能给她使绊子的机会,也肯定不会放过。毕竟,冯轻月要是没了,谁当太子就不一定了。
如此微妙的关系,冯轻月的情况其实跟闫思弦差不多,跟同辈的兄弟姐妹界限分明,但又保持着礼节性的亲近。
所以,这么贵重的项链,没理由让堂妹单独持有,这不合常理。
也不知冯星辉听出弦外之音没有,她只是答道:“那天大家都忙,大伯和大伯母忙着招呼去家里道喜的客人,其她的伴娘都只是我姐的朋友,连家里人都不是,送项链的事儿就只能我去了啊。
我明明亲眼看着大伯母把项链装盒子里的,路上得话……是大伯家的司机直接把我送酒店的,不会有什么差池,你们可以查啊……我……我真不知道项链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