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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无可赦(266)

作者: 形骸 阅读记录

“明白了。”闫思弦转向吴端道:“看来有必要去一趟熊蕊蕊的导航目的地,看看那儿有什么特别的。”

吴端点点头,又道:“对了,上午我和小闫筛查熊蕊蕊的一些信件时,有一个发现:

熊蕊蕊在给笔友写的信中提到,她有点害怕,因为有个人盯上她了。

她不知道那人是谁,只知道是嫂子李洁玉娘家的一个亲戚,一个30来岁的男人——她觉得可能是嫂子的堂哥或者表哥之类的人。

具体情况是:在李洁玉精神失常后,她的娘家人曾经几次聚众到熊蕊蕊家闹事讨说法,熊蕊蕊曾经被这个男人恶狠狠地盯过,用她自己信中的话来说,她觉得这男人’就是冲我来的,全程只盯着我,我回屋以后,从窗户往外看,还是看到他盯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紧张过度了’。

我觉得可以围绕李洁玉娘家三十来岁的参与过闹事的男性展开调查。”

吴端看向闫思弦,意思是他已经说完了,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闫思弦起身,“那就听吴队的安排,把李洁玉娘家人整个过一遍筛子吧,凶手作案动机暂时不清楚,暂时只能广撒网。”

等众人都出了会议室,进入忙碌的工作中,吴端低声问闫思弦道:“你也一点办法没有?”

闫思弦笑笑,“怎么?想让我给你开小灶?”

不等吴端的白眼翻起来,他伸出两根手指道:“就两种可能。”

“哦?”

“要么熊蕊蕊倒霉,遇上一个类似烟疤那样无差别杀人的变态,要么凶手是有意选择她。”

“你这……”吴端斟酌了一下评价用词,“说了等于没说。”

“别急啊,我要说的是,我倾向于后一种情况,而且,这可能是个处女座的凶手。”

“怎么个复杂法?”

“既杀人,又看不得别人受折磨,算不算情绪复杂呢?”

吴端满脸困惑,闫思弦便问道:“抛开你了解到的法医学知识,你觉得但从字面意思来看,服用安眠药过量死亡,这是不是一个……呃……一个相对不那么痛苦的死法呢?”

吴端:“那也只是字面意思,真正服用安眠药死亡的人,很痛苦的,他们要……”

“我知道,我知道……”闫思弦做了个伸手向下按压的姿势,“我说了,你要抛开法医学知识,抛开刑侦知识,但从字面来看,它是不是比什么勒颈、刀刺之类的死法好很多呢?”

“好像是。”吴端点头。

“那就有意思了,”闫思弦道:“你很难想象凶手逼迫被害人大把大把服食安眠药吧?在这种要命的逼迫下,受害人一定会反抗——反正都要死了,总要挣扎一下吧?

可是受害人身上只有轻微的束缚伤,未见到威逼、抵抗伤。

这说明临死前她不曾挣扎求生。

所以,我搭建的案发场景是:凶手通过下药等手段,令被害人服下少量安眠药,在被害人陷入昏睡后,再帮其服下大量安眠药。

是不是很麻烦呢?在受害人丧失反抗能力后,直接勒颈、割喉,或者刀刺心脏之类的,不是更方便吗?凶手选择了相对体面、干净的安眠药。

我看,咱们这位凶手,不仅宅心仁厚,或许还是个洁癖。

还有烟疤,烟疤是在人死后烫上去的,凶手的确看不了别人受苦啊,你说怪不怪呢?”

第304章 我们可不可以不结婚(5)

闫思弦的车在东篱巷口停了下来。

东篱巷,晋华路上的一处岔巷,发现熊蕊蕊尸体的地方。

老街道,周围没有停车场,闫思弦只好紧跟着一排违章停在路边的车,加入违章大队。

可惜他运气不好,虽然老早注意到车屁股后有个颤颤巍巍的老头儿,每打一下方向盘都十分小心,偏就在他将车挺稳的时候,老头倒了。

“我靠。”

闫少爷有过被碰瓷的经验,印象深刻。

他很怕麻烦。

吴端也是一脸惊诧,并开始考虑下次出门办事要不要在车顶上放个警灯。

两人只是短暂地对视一眼,便立即下车跑向了车尾处倒地的老大爷。

“您怎么样?”

无论如何,吴端先上手去想要将人搀扶起来。

闫思弦则搀住了另一边,并问道:“摔着哪儿了?用不用去医院啊大爷?”

老头年事已高,这一摔,有点晕,被两人搀扶起来,颇有点站不住的架势。

两人一看,便又将老人搀上了车后座,先坐下歇歇。

一落座,老人便拉着吴端的手道:“你放心,我不是碰瓷的,你们没撞我,我自己摔的。”

这一下,可让两人松了口气,同时又有点自惭形秽,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了。

老人喘了会儿大气,又道:“耽误你们时间了吧?对不起啊。”

吴端赶紧摆手,并道:“您有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吗?我帮您打个电话吧,有人接您我才放心。”

老人连忙掏口袋,“对对对,我咋糊涂了,我有手机,自己打……哎呦呦人老了真是不中用了……”

两人没有催促,只等老人自己打完了电话。

吴端用目光询问闫思弦:咱们等他家人来了再走吧。

闫思弦:当然。

本以为会等很久,谁知几分钟后就从东篱巷里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皮肤黝黑的汉子。

老人一看到那汉子,唤了一声“儿啊”,手脚并用地想要从车上下来,闫思弦赶紧扶了一把,老人才没摔倒。

汉子喊了一声:“爸,你怎么样?”

扶过老人,汉子目光有些担忧地在闫思弦的车上扫了一圈。

显然,他能看出眼前这辆越野价值不菲,在得到老人“我没事”的回答后,汉子神色更加忧虑。

“那个……”汉子终于开了口,“你们的车没事吧?”

显然,他以为双方发生了事故纠纷。

闫思弦赶忙摆摆手道:“没事儿,快扶你爸回家吧,老人家刚才摔了一跤,我看天热,就扶到我车上歇了一会儿,应该没什么事儿了。”

见汉子脸上依然有狐疑之色,为避免纠缠,闫思弦便亮了一下警官证。

“我们是来这儿办案的,正好看见你爸摔倒,你不用多心。”

这下,汉子放心了不少,又很不见外地问道:“是不是前两天死那女的啊?”

吴端和闫思弦对视一眼,问道:“你知道那个事儿?”

“传开了啊,这片人都知道。”

汉子搀扶着父亲,走得慢,两人便慢慢跟着,听他断断续续的讲述。

“人是在垃圾桶里找着的吧?……嗨呀衣服都没了,光着呢……”

光着?并没有,只是少了右脚——就是被烫了烟疤的那只脚——上的一只鞋子而已!

“舌头伸出来那么老长,可吓人了……”

舌头?又不是吊死的,怎么会伸舌头?熊蕊蕊的死相算是非常安详的了!

“好好的小姑娘,就这么让人糟蹋了……诶不对,听说不是什么好人,站街女!”

吴端彻底拜服在老百姓茶余饭后的想象力下。闫思弦却勾起嘴角,听得津津有味,还问那汉子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你亲眼看见的?”

“那当然……”话说到一半,意识到吴端和闫思弦的警察身份,不好再添油加醋地乱说,便改口道:“当然不是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生怕自己被小瞧,又补充一句:“不过啊,你们拉尸体的时候,我真在跟前呢……我去看的时候,刚好看见你们把尸袋——是叫尸袋对吧?——往车上抬呢。”

闫思弦又问道:“你家就在这儿吗?”

“可不是,老住户了,我在这儿租了五六年了……我跟你们讲啊,那个垃圾桶——就是发现尸体的垃圾桶,就在我窗户底下呢……诶?”

汉子突然停下脚步,扭头定定地看向闫思弦,并且又接连“诶”了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