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绍恒想了一下，他当时带人查抄君临律所，用的理由是朝阳群众举报这个律所里出入的外籍人士比较多，有可能有间谍。
他们带走了一批材料，查到一些违规的地方，也交给有关部门依法整顿，但间谍方面，确实没有查到什么眉目。
不过，他们发现君临律师事务所的老板在整件事中的卷入，比他们想象的要深。
所以两个月前就对君临律师事务所从老板到员工进行了全面调查。
因为阵仗闹得比较大，君临律师事务所的老板在国外知道这件事之后，就一直没有回国了。
霍绍恒在心里默默给君临律所打了个叉。
顾念之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问道：“你找君临律所咨询有关企业并购和上市的业务，他们就推荐凯雷国际投资有限公司？”
郭惠宁点了点头，“对，他们说，凯雷国际投资有限公司是全世界最大的投行，管理的资产以百亿为单位，我们洪氏集团要突破瓶颈，下一步的发展，应该由这种专业公司评估，并且提出合理化建议。”
顾念之当初学法律的时候，也接触过这方面的内容。
她不太确信地说：“君临律所真的给你推荐凯雷？据我所知，洪氏集团虽然也是不小的公司，可是对凯雷来说，这块肉不太肥啊……”
凯雷做的企业并购和上市的案例中，洪氏集团这种小土豆，是入不了他们的眼的。
“君临律所只推荐了这一个投资咨询公司吗？”顾念之不放心地追问道。
盯着郭惠宁的眼睛，顾念之强调说：“你别瞎编，我可以去查君临律所和洪氏集团的有关记录。这种咨询业务，都是有报告的，白纸黑字写出来，你想添枝加叶都不行。”
郭惠宁瘪了瘪嘴，嗤了一声，看着天花板说：“对，你厉害。君临律所不止推荐了凯雷做战略咨询。他们还推荐了一些别的公司。”
她说了几个做战略咨询的投行的名字，都是规模不太大，比较专业的，跟洪氏集团的业务重合。
顾念之笑了一下，说：“这还差不多。如果君临律所靠谱，他们不会一上来就推荐凯雷这种巨无霸投行。但是后来他们为什么又推荐凯雷呢？”
郭惠宁支吾了几句，被顾念之逼得没有办法了，才说：“是我不太满意他们第一次提供的名单，对他们说，我要业内最大最牛的投行做咨询，于是他们推荐了凯雷……”
第2134章 君临
“你真是时刻保持着梦想。”顾念之笑着摇了摇头，“我该说你是眼高手低呢，还是胸有大志？——你就没想过你想要凯雷做咨询，人家未必接你的生意？”
“随便你怎么想。”郭惠宁眼神晦涩地看着顾念之，说：“总之凯雷接受了，还派了他们最厉害的分析师给我们做预案。”
“呵呵，这么巧？”顾念之眯了眯眼，脑海里飞快地思考着，喃喃地说：“如果这也是一个局呢？可他们为什么会找你做突破点？”
洪氏集团也不算是国内特别有名的私营企业，郭惠宁也不算是一个特别恰当的人选。
不管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宋锦宁，还是顾念之，郭惠宁都不是一个特别好的人选，因为她跟顾念之和宋锦宁几乎没有交集，两人也不算很熟悉。
郭惠宁跟顾念之唯一的交集，是曾经在两年前的冬季，在一起吃过一次饭，那时候还是跟霍绍恒的发小薛靖江，以及另外几个朋友在一起吃的。
顾念之的手指下意识在桌面上轻轻叩击，视线落在郭惠宁的面容上，突然想到她跟霍冠辰的纠葛。
就算霍冠辰是在做戏，可是他选择了郭惠宁做戏，别的女人，连近他的身都做不到……
可想而知，郭惠宁对霍冠辰而言，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吧？
顾念之对男人的心态还是不太了解，她觉得这中间应该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环节，将这一切串起来。
霍绍恒却是有备而来。
他拿出手机，翻看着上一次查抄君临律师事务所的时候，找到的一些出乎意料的东西。
君临律所明面上的法人叫郭宏茂，也是这个律所的老板。
一年半以前，何之初匆忙离开的时候，出钱将君临律所买下来的人，就是他。
本来姓郭的人未必都是亲戚，可正好这个案子中有个郭惠宁卷进来了，霍绍恒就让人查了查这个老板郭宏茂的背景，和他跟郭惠宁的关系。
这一查，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霍绍恒在自己手机里挑选了一些内容，转发给顾念之，然后又给赵良泽发短信，让他把上一次调查郭宏茂的卷宗，找一些顾念之有权限可以看的内容发过来。
顾念之垂眸看了一下，眉梢轻挑，再看向郭惠宁，顾念之的眼神里就有了不一样的内容。
她突然发问：“郭宏茂是你什么亲戚？”
郭惠宁下意识皱眉说：“……郭宏茂？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我在哪里听见过？”
霍绍恒：“……”
她居然不认识郭宏茂？
这是装的，还是真的？
顾念之也很是意外地看着她，“你不知道君临律所的老板叫郭宏茂？”
郭惠宁：“……”
她摇了摇头，无力而疲惫的说：“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可我跟他一点都不熟。”
“不熟你找君临律所做了那么多case？”顾念之不信。
郭惠宁有气无力地说：“这个时候了，我骗你干嘛？”
她继续说：“我有个师兄在君临律所做资深律师，我平时都是找他联系的，有他在，君临律所的老板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念之以为以郭宏茂跟郭惠宁的关系，两人应该早有联系，可郭惠宁却不像认识他的样子。
“你在君临律所的师兄是谁？”霍绍恒插嘴问道。
“金大状。顾念之，你也认识他的。”郭惠宁看了顾念之一眼，“他能力不错，运气不太好而已。”
顾念之定了定神，才想清楚郭惠宁说的“金大状”，是这边的金大状，不是那边世界给她第一份工作的金大状。
这边世界的金大状就是跟顾念之打输了官司，才从金氏律所离职的。
后来到处找不到工作，被何之初收留了。
“想不到他还在君临。”顾念之沉吟说道，“你真的不认识郭宏茂这个人？”
“我为什么要认识？就因为他姓郭？好吧，都是姓郭的，五百年前是一家，行了吧？”郭惠宁用手拍了拍额头，越来越不耐烦了。
这时赵良泽已经把郭宏茂的一些背景资料给霍绍恒发了过来，这些当然也是顾念之有权限可以看的。
霍绍恒一目十行地看下去，勾了勾唇角，说：“郭惠宁，你祖母是嫁给你祖父之前，有过一个儿子，是吧？”
郭惠宁：“……”
她气红了脸，“你从哪里知道的？我祖母在嫁给我祖父之前没有结过婚！”
霍绍恒淡定抬眸，看着她说：“你祖母在给你祖父结婚之前，还有一个儿子，本来叫蔡宏茂，但是后来嫁给你祖父之后，这个拖油瓶儿子就改姓，跟你祖父姓了。从这个角度说，你祖父是知道这个孩子的。不过他没有跟你祖父祖母住在一起，而是跟自己的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长大的。”
这个弯绕的……
顾念之扯了扯嘴角，心里在琢磨，谁那么有闲工夫，绕了这么大一弯子，最后绕到郭惠宁这边来。
郭惠宁听完脸色又白了一白。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家里还有这样一个亲戚，而且还这么厉害！
这么多年过去，这个蔡宏茂，不，郭宏茂，从来没有出现在他们郭家的生活里。
郭惠宁一点都不知道。
她茫然地摇摇头，说：“我不认识这个人，从来没有见过他。难道他就是君临律所的老板？”
“对。”顾念之其实还没彻底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已经可以胸有成竹地忽悠郭惠宁了，“他就是君临律所的老板，真是奇怪，你不是普通人家庭出身吗？怎么这个伯父这么有钱，还能从何教授手里买下股份？是你祖母娘家很有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