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之回想当时的情形，微微皱了皱眉，低声说：“当时我和喜来登酒店那个首席运营官的座椅都起火爆炸了。”
路近冷笑一声，说：“这是欲盖弥彰的雕虫小技，就跟杀人犯往往要制造不在场证据一样。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话是这么说，可是如果上法庭，这确实是对方有力的脱罪证据。
顾念之甩了甩头，觉得自己真是魔障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上法庭？
那个凯文被特别卫队活捉，光就聚众持枪这一项罪名，就够他喝一壶。
顾念之只遗憾当时霍绍恒从直升飞机上往下扫射的时候，为什么不把凯文一梭子也打死算了……
当然，这种事她只敢在心里想想，是万万不敢在霍绍恒面前说出来的。
默了一默，顾念之坐在路近旁边，将头靠在路近肩膀上，低声说：“爸，您别说了，霍少对我的保护非常到位，再加上有您在我身边，没人能动我。可是宋女士……”
她一说宋锦宁，路近不由自主看了路远一眼。
路远少见的眉头紧皱，双唇抿了起来，垂眸透过机窗看着地面的景色，判断着地标方位。
霍绍恒突然猛地拉动操纵杆，通过通话器对机舱里面的人说：“……这里又出现电磁屏蔽，飞机自动驾驶失灵了，我现在手动驾驶，你们系好安全带。”
出现电磁干扰的时候，飞机的导航系统会失去跟卫星系统的联系，自动驾驶都是依靠导航完成的。
没有了导航，就得靠飞行员的技术和经验了。
他们很快就要到达目的地，霍绍恒自己亲自手动驾驶没有问题。
可是有路近在，怎么会让别人进行电磁干扰？
他甚至不用出动自己的专业仪器，只是拿出手机，打开一个小小的app，很快找到了电磁干扰的频率。
只要找到对方进行电磁干扰屏蔽的频率，要破解真的是分分钟的事。
路近只用手机进行反制，霍绍恒就发现直升飞机的自动驾驶系统又恢复工作了。
他看着机窗外云层渐薄，双手把着舵，操纵飞机开始降落，一边通过通话器问道：“路伯父，是谁发加密邮件说行动失败的？能查到发送邮件和接收邮件的人的实名认证信息吗？”
路远：“……”
路近：“……”
顾念之：“……”
这三人在心中狂汗。
刚才这仨居然都没想到可以顺藤摸瓜！
路远是因为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宋锦宁身上，还算情有可原。
顾念之却是因为注意力被路近歪楼了，根本没反应过来。
只有路近最惭愧。
他既然都能搜索到对方的加密邮件，而且明显就是幕后黑手在汇报工作，他居然都没想起来查实名认证！
路近默不作声低下头，又搜了一遍，略微惊讶地挑了挑眉，说：“发送和接收信息的邮箱都没有实名认证信息。”
“那ip地址呢？”
路远依然摇了摇头，“适时变幻ip，也是建立在量子通讯理论的基础上。”
他摸了摸下颌，若有所思，“这一次策划的人很厉害，至少在专业水平上，跟你们的高能物理所差不多。”
“你可算找到对手了。”路远心急如焚，还不忘刺路近一句。
路近翻了个白眼，“路老大你够了，别得寸进尺啊我跟你讲！我说了这人的技术跟你们的高能物理所差不多，我可比你们的高能物理所高得不止一大截！”
意思就是，要追赶他，下辈子吧。
路远这才松了口气，可双手的掌心还是悄悄地渗出了汗。
此时霍绍恒已经把直升飞机降落到一块比较平整的场地上。
这里已经到了帝都郊外两百多公里的东南方向，不远处，已经能看见黑暗中的海港，海水轻轻拍打着岸边，发出哗哗的声响。
几艘快艇停在岸边，隐藏得严严实实。
靠海岸的地方有几栋高档住宅区，其中一套公寓里，负责电磁干扰屏蔽的人正手忙脚乱地调整仪器。
旁边一个人怒道：“你连电磁干扰仪都用不好，还说是物理高材生？！”
第2054章 渔夫和鱼（17）
直升飞机的螺旋桨还没停止转动，路远已经从飞机上跳了下来。
路近跟在他身后跌跌撞撞地爬下来，刚在地上站稳，路远就抓住他的手，着急地问：“宋所长呢？你不是说她就在这边吗？！”
路近往四周看了一眼。
在空中的时候，他往下看过一眼，记得这里是往海边去的方向。
但直升飞机不能停在大路上，霍绍恒应该是找了一个靠近大路的平整地方降落，离大路还是有一段距离。
路近拿出仪器再次检测，皱起眉头道：“就在这里，往前再走一段路。”
话没说完，路远已经快步往前奔跑。
路近回头看着正从直升飞机那边走过来的霍绍恒问道：“……你们带了多少人手？”
霍绍恒说：“不算你我，有四个人。”
也就是说，不算顾念之、路远、路近和霍绍恒本人，还有四个人。
“……一共八个人啊……”路近喃喃自语，“会不会不够？”
“对方人很多吗？您能想法找出他们的方位吗？”顾念之紧张起来，走过来站在路近身边，偏着头看他手中的仪器。
路近摇了摇头，“不清楚对方人是不是很多，但是这边地方很大，有可能要进行地毯式搜索。”
霍绍恒：“……”
海岸线边上进行地毯式搜索？
不是在说笑吧？
顾念之也瞪着路近，“爸，您不是能搜索到他们的坐标位置吗？”
“……有人已经消除了他们身上的残余磁场能量。”路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瞅了霍绍恒一眼，“现在我只能判断他们的方位应该是在海岸线附近。具体在哪里，信号已经消失了。”
“爸，您怎么知道是有人消除了他们身上的残余磁场能量，而不是自然消失的？”顾念之好奇地问，视线也往四周看去。
这里的地方不算偏僻，但也绝对不算繁华。
离这边不远的地方还有几个正在动工的楼盘。
苍茫的月色里，高高的鹰嘴架横亘在天际，绿色网罩将还没建好的高楼遮得严严实实。
附近有一个已经建好的小区，看得出来是海景公寓，四五座高楼疏落有致地排列，力求最好的海景视线。
小区的入住率应该不太高，还不到晚上十点，早睡的人不多，亮灯的楼层却很少。
顾念之收回视线，看向前方的海岸线。
道路并不平坦，不能一眼看到海，但是已经能够听到海水拍打岸边的哗啦声，夜风带来海水特有的咸腥味，并不难闻，反而让人精神一振。
因为靠海，也没有帝都那边那么冷。
“怎么办？靠我们这几个人，得搜到天荒地老。”顾念之喃喃地说，抬头看着霍绍恒的侧颜。
霍绍恒并没看着她，但已经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将她揽在身边，静静地想了一会儿，说：“……我会通知人过来。就算是地毯式搜索，也要把人找出来。”
哪怕是全国一万八千公里的海岸线都要搜索，也在所不惜。
路近搜了一会儿消息，悄悄地说：“今天这里有一场圣诞游艇大赛，是半年前就定好的，午夜出发，天亮之前谁最快到达目的地，就能赢得五千万大奖。”
“……因为奖金比较多，所以参赛的船只也很多。初步估计，有三千艘游艇，今晚聚集在这边的海岸线上。”
顾念之倒抽一口凉气，“……半年前？！这谁这么能耐啊？！混沌数学吗？！”
路近哼了一声，虽然不情愿，但是很诚实地说：“……这人比混沌数学大概还能再进一步。”
顾念之：“……”
……
路远比霍绍恒他们跑得更远。
他已经来到海边，看着港口里停泊着密密麻麻的大小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