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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娇(83)

他很清楚谢颜是真的不在意冯家的事,才会提起这些。

谢颜也确实不在意,却摇了摇头。

他早就和冯家断绝了关系,而肉体的重生和灵魂的唤醒都是十月的这一天,他生于此日。

福利院统一把院里的孩子的生日定为被福利院收养的那天,谢颜的人生是从那一天开始的,如果没有被福利院收养,他可能都活不到这么大。

而二十岁的同一天,他遇到了傅青,点燃了他沉睡在身体里的爱、热情,还有灵魂,让他明白那些从未有人触碰过的陌生的感情。

从此他被爱,也学会爱人。

他同傅青简单解释了其中的缘由,又添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别让我熄灭。”

谢颜为他烧了起来。

而从生至死,他的一生只能为一人燃烧一回。

第70章 小醉猫

返程的飞机降落在济安时已经是傍晚了,老街又太偏远,直到太阳完全落山,路灯都亮起的时候,他们才开车到了傅家。

傅爷爷早吃了晚饭,慢悠悠地等着他们俩回来。老爷子瞎了三十年,耳朵灵敏极了,门才被推开,他就分辨出一前一后两个脚步声,脸上露出一个笑来。

傅青迎面走上去,他本来就握着谢颜的手,笑着对傅爷爷说:“爷,我带小谢回来了。”

傅爷爷哼了一声:“玩好了才想着回来找我这个老头子,不过今天是小谢生日,玩也是应当的。”

他的话到这里顿了一下,朝谢颜的方向招了招手:“而且我今天主要是要见见小谢。”

谢颜怔了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傅爷爷,傅爷爷好。”

他就是……有点紧张。

谢颜,一个从来流血不流泪,以一打三丝毫不虚的酷哥,此时掌心黏腻,满是汗水。

他和傅爷爷见过许多次,但今天却是第一次以傅青男朋友这样的身份。

虽然在不久前通过了同性婚姻法案,从法律的角度承认了同性之间的爱情,可有些老一辈的人还是没办法接受,连网络上的争议都很大。

谢颜知道,傅哥带他回来,肯定是和傅爷爷说通了,可他还是有点担心傅爷爷不高兴。

因为对方是傅青唯一的亲人。

没料到傅爷爷对他比以往更亲近了,朝傅青的方向摆了摆手:“今天是小谢生日,你不是要给他做晚饭,快去吧,我要和小谢说说话。”

傅青无奈地耸了耸肩:“好,我去做饭,你们先聊着。”

他松开彼此交握的手,低头吻了吻谢颜冰冷的唇角,凑过去轻声说:“别紧张。”

这声音很轻,几乎是耳语了,可傅爷爷的耳朵太灵敏了,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不自觉地哼了一声,想着自己还能把谢颜吃了不成?

谢颜看着傅青转身去了厨房,僵硬地跟着傅爷爷进了客厅,一同坐在沙发上。

大约是为了缓和气氛,傅爷爷先打开了电视机,嘈杂的节目成了无意义的背景音。

这个节目恰好是最新报道,冯泓终于召开了推迟已久的记者发布会,讲述了当年将谢颜送回福利院的原因是冯如的陷害,而这次发生在谢颜身上的事也是她所为,冯如屡教不改,冯家决定和她断绝关系。

谢颜没听到结尾就直接换了个频道。

傅爷爷似乎是没听到这些,笑着同谢颜说:“你们谈多久恋爱了?”

他没等谢颜回答,兀自接了一句:“其实从阿青第一次带你回来,我就知道他肯定会喜欢上你。”

谢颜一怔,他听到傅爷爷接着说:“他有很多种办法安置那时候的你,却选择了这一种。我看着他长这么大,都是头一回看到他这么对谁。”

如果不是一见钟情,便无法解释他的选择。

谢颜完全放松下来了。

于是,傅爷爷就开始谈起每一个长辈都会提到的话题:“小谢,你和阿青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他这个年纪,已经算是晚婚了,早就该成家了。”

谢颜的耳朵一红,摇了摇头,又意识到傅爷爷是看不见的,才声音很轻地说:“我不知道。”

傅爷爷中气十足地说:“反正这门婚事我同意了,哪个妖魔鬼怪都不能阻止。”

谢颜不知道该讲些什么了,他已经决定了要和傅青过一生,却还没想过结婚的事。

结婚是很慎重,不能轻易说出口的事。

谢颜还没想明白该什么时候结婚,怎么结婚,他要用什么法子求婚等种种相关联的事,傅爷爷却忽然敛起了笑,垂着眼,很严肃似的,就像是方才那些话都是说笑。

傅爷爷叹了口气:“如果要结婚,那么至少应该了解彼此,小谢了解阿青吗?或者说,知道他过去的事吗?”

其实谢颜不太在乎这些事,他很少会探问别人的过往,傅青说什么,他都会记在心里,傅青不想说,他也从来不问,所以才会把傅青的身份误解那么久。

这和谢颜的性格有关。但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大概是太过相信傅青,不必担心会被对方伤害,所以即使不知道也无所谓。

傅爷爷却压低声音,说起了那些从前的事。

他很详细地说起了老街的过往,从建成、繁荣、衰败,最后以傅伦的死结束,老街分崩离析,所有人惶惶难安,是傅青背负起的这一切。

傅青生于此,长于此,好像也会为这里而死。

傅爷爷以很平淡的语气讲完了这些:“我是个老头子了,陪不了他多久,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直很担心,他能不能找到喜欢的人,能陪他过下半辈子。”

“幸好找到了你。”

傅爷爷似乎是自嘲地笑了一下:“他不会和你说这些事,我讲这些也不是……其实就是想让你们长长久久,多心疼他点。阿青活到这么大,都没过过多少开心的日子。”

谢颜紧紧地抿着唇,他没出声,难过到说不出话来。

即使是十岁时从冯家离开,大概也不能有此刻一半的难过。

校霸是真的,讨债也是真的,却不是少年轻狂,而是生活所迫,不得不背上的重担。

他都没办法想傅哥怎么会拿那些事同自己开玩笑。

他们好像是两个极端,谢颜从小到大都是过分放肆,无所顾忌;而傅青则是一直压抑,没为自己活过。

谢颜没办法想象那样的生活,也不再想这些了,他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以前没人对他好,但现在不同了,我会心疼他,照顾他,对他很好很好的。”

傅爷爷也不再说话了。

傅青做完饭端进来的时候,谢颜的情绪还没全缓过来,他不想叫傅青看出端倪,吃饭的时候就以生日为借口喝了不少酒,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连站都站不稳,最后是被傅青背回屋子的。

谢颜喝了好几杯白酒,醉得意识模糊,趁着傅青去放洗澡水的工夫,已经翻起了桌子,把里头的东西都拿出来了,还仔细地瞧了起来。

他指着一张奖状,磕磕绊绊地说:“这个,这个是傅哥,的物理,竞赛的奖状吗?”

傅青的东西少,这些旧物也没丢过,现在还都存在书房里。

谢颜的指尖从上面划过:“傅哥,可真厉害,我念书的时候,根本念不通物理的。”

不过一转眼,他又对奖状失去了兴趣,爬到了傅青的床上,蹦跶了几下,问:“这是傅哥睡的床吗?”

傅青看着闹腾成这样的谢颜,有些哭笑不得。谢颜从前也醉过几次,不过没到这个程度,都是比寻常还要乖,甜还软。这次却很不同,简直变成了只上蹿下跳的小醉猫。

谢颜在床上打了个滚,仰头望着傅青,眼角透着玫瑰似的红晕,很渴望似的说:“傅哥是在这张床上从小睡到大的吗?那我们在这里做吧。”

傅青就很头疼。他不太想在这里做。原因很简单,他的床太旧,到时候动静肯定很大,虽然有隔音,可傅爷爷的耳朵过分灵光,肯定是能听到的。现在要是真顺了谢颜的心意,明天酒醒过来的小朋友肯定是要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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