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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笙(698)

作者: 南墨离 阅读记录

她这话真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徐氏和顾麟的想法本就如此,或许不只是他们母子,还有顾家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想要从陆家身上榨取自己的利益。

但这并不是安笙希望看到的。

从她决定嫁给陆铮的那天起,她便开始筹划这件事。

可以说,今日这场戏,既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彻底断绝顾家攀龙附凤的心思。

徐氏以为她人傻天真,所以想要好好利用,她偏不叫徐氏如愿。

徐氏这个人,心计是有的,可惜都没用在正地方,前世的老路,安笙不想再走一次了。

而陆铮也是直到此时,才算完全明白安笙的苦心。

怪不得,怪不得安笙会选择这个时机,在众人面前揭开当年真相,而且完全没有替顾麟和徐氏遮掩的意思。

当年之事,方氏纵然是主谋,死有余辜,可顾麟和徐氏就没有一点错吗?

若是顾麟能多相信秦姨娘一点,又或者徐氏能稍微动那么一点恻隐之心,留秦姨娘一条命,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了?

不,没有那么多如果,当年之所以叫做当年,就是因为再也回不去了,而顾家人,确实不值得的同情。

一想到这些,陆铮心中便不由地涌上阵阵心疼,他不由又放轻了声音,“我知道了,你想做什么,只管顺从自己的心意去做,其他一切都有我呢。”

他不会跟安笙说,你不必为我做到如此,我不担心那些,也不惧怕那些,在安笙的心意之下,这些他说不出口。

安笙听了陆铮的话,不禁莞尔,颔首答了个“好”字。

陆铮看到安笙终于露出些许笑颜,紧紧提着的一颗心,才终于算是稍稍放下了。

心一放下,他便想起自己登门所为的第二件事,遂问安笙,“你可是叫苏远送人出城了?”

“是,送方氏身边的丫鬟出去,我事先答应送她走的,否则她留下只能是死路一条。”安笙并不奇怪陆铮会知道这件事。

苏远的行动虽然隐秘,但陆铮知道苏远是她的人,势必会关注苏远的动作,所以知道苏远要送人出城也并不奇怪。

“要我帮忙吗?”陆铮问。

安笙含笑拒绝了陆铮的好意,“这倒不必,苏远都安排好了,他的身份不起眼,没人会怀疑他,也不会过多的注意他,反倒是你,若被人知道你跟这件事有关,我们两个都要说不清了。”

安笙说的也有道理,加上陆铮也知道苏远有些能耐,便也没有再追问此事,只道:“若有需要,随时跟我说。”

“放心吧,我会的。”这次安笙倒是没拒绝。

而显而易见,安笙的乖顺让陆铮十分高兴,本来还有些绷着的唇角都勾了起来。

安笙一见他这样,便也不由笑了,然后似不太经意地问起,“今儿你回去之后,老太君那里,可叫你去说了什么吗?”

今日顾家举宴,护国公府老太君魏氏并未前来,倒是大夫人郑氏带着女儿陆佳敏到场了,今日那场大戏,郑氏也亲眼见了,安笙相信,郑氏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回府之后,想必定是要狠狠地找魏氏告上一状的。

虽说魏老太君比较明事理,但再明事理,对于陆家的脸面必然也十分看重,今日陆铮和林氏维护她的意思溢于言表,作为姻亲,顾家出了这种丑事,魏氏必然不会欢喜。

陆铮显然也明白安笙要问的是什么,但他他很明显并未打算跟安笙说实话,闻言颇有些含糊地答说:“祖母并未说什么,只叫我去问了几句话而已,你别担心,我跟母亲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无论别人说什么,我同母亲都不会在意,你也不要在意,旁人说的再多,若是自己不在意,总归不过是些闲话罢了。”

对于陆铮这样的人,别人的闲话他是当真不太在意的,否则也不会任由自己克妻的流言在京里传扬这么久了。

有一种人,就是内心强大到不在乎流言蜚语,当然,他自己不在乎这些,却不代表愿意让自己心爱的人也去承受这些。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让所有的流言蜚语都冲自己来,安笙只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每一天就行了。

但人生在世,哪会真的活的这般恣意,就是再随性的人,也自有不为人知的烦恼。

好在,历经一世,安笙已经过了自寻烦恼的时候。

陆铮说让她不必在意那些流言,她便不在意,只要他安心就好。

所以,安笙朝陆铮缓缓一笑,郑重回了一声“好”。

陆铮这才彻底放心,也回了个笑容。

安笙险些被陆铮这突如其来的灿笑晃花了眼,不由暗暗失笑,心道自己心志不坚,容易为美色所惑。

陆铮却丝毫未觉,不过他本来也不是整天笑容满面的性格,所以那灿烂的一笑也如同昙花一现一般,只一瞬便消失了。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陆铮起身离开,安笙将他送到门口,看他匆匆离开,方才叫青葙关门。

第899章 雪夜身死

很快,便近戌时,喧闹了一日的永宁侯府彻底归于沉寂,就在这时,偏院一处不起眼的小门忽然被打开,黑沉沉的夜色里,从这小小的角门里,走出了两个人。

这二人身量相仿,都垂着头,因为夜色沉沉,所以看不清面容如何,只能从身形判断出,似乎是两个女人。

这确实是两个女人,正是安笙身边的郑妈妈,和方氏的贴身丫鬟,袭香。

郑妈妈是来送袭香的,她带着袭香出了角门,往南走了几步,就见南边靠墙拐角那里,停着一辆青帷马车。

马车前坐着一个人,见到她们二人,便跳了下来。

郑妈妈让袭香站着别动,自己朝那个人走了过去。

二人走近之后,互相说了两句话,郑妈妈便让袭香上车。

袭香看了郑妈妈一眼,目光微微闪动。

郑妈妈低声道:“去吧,这也是你的造化,往后能过成什么样,就全看你自己了,这是小姐让我给你的,拿着吧。”

说着,郑妈妈便将一个小包袱递给了袭香。

袭香接过郑妈妈递来的包袱,又看了郑妈妈一眼,咬了咬唇,道:“那,妈妈代我跟二小姐说声谢谢。”

郑妈妈点点头,应了声“好”。

袭香这才上了马车,郑妈妈小声跟苏远说了句“小心”,苏远点点头,重新跳上马车,赶车走了。

马车缓缓而行,车轮发出辘辘之声,一阵风起,郑妈妈裹紧了身上的棉袄,快步回去。

角门再次关上,重新上了锁,没有人发现侯府里离开了一个人。

直到,夜深时分,徐嬷嬷带人再次进入听雪堂,发现方妈妈晕倒在地,而袭香却不见踪影,而方氏房中的一些首饰也都不见了,才知道袭香可能卷了财物跑了。

徐嬷嬷铁青着脸将听雪堂搜了一遍,都没找到袭香的身影,当下不敢隐瞒,立即回去上报徐氏。

徐氏听闻袭香偷跑,十分震怒,但值此多事之秋,还是没敢让人去找,只阴着脸吩咐徐嬷嬷送方妈妈上路。

徐嬷嬷颔首应是,然后再次返回听雪堂。

可怜方妈妈,犹在昏迷中,便被人结果了性命。

方妈妈死后不久,方氏也撑不住,去了。

夜色深浓,天边忽然飘起了雪,起先只是零星一点雪花,但不过片刻,便如扯絮一般,飘飘扬扬,顷刻间便将地面覆盖上了一层雪白。

这雪至纯至性,似乎将这世间一切污秽都掩盖了。

方氏“急病而死”的消息,于子夜时分传入侯府各房各院。

顾凝薇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便嚎啕一声哭了起来,但哭了不过几声,便好像忽然间想起什么了似的,忙捂住嘴巴,忍着不哭了。

安笙收到消息的时候,却没什么反应,过一会儿之后才问,“下雪了?”

郑妈妈颔首回说:“回小姐,外头正下着雪呢,下的还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