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娇笙(256)

作者: 南墨离 阅读记录

如今王延跟杨业就快抵达京师,今日这事一出,汪德蒲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这也是太子为何安排这一出的原因。

他要等周应安全将王延跟杨业,押送进京,才能演接下来的戏。

这次动静闹得这样大,若只抓了兵部一个小官员,又有何意义?

太子是想,等着“钓大鱼”。

且让汪德蒲惴惴不安地折腾去吧,只要他敢动手阻拦周应,他必要让汪德蒲扒层皮下来。

不过,这个念头,怕是实现不了了。

以汪德蒲的精明,今日闹这一出之后,他心中定然起疑,肯定不会再轻易动作。

看汪德蒲方才那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自己儿子的模样,倒也有趣。

思及此,太子唇角轻轻勾起,与不远处的右相和文国公,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他们已然决定,这一次,即使不能将汪德蒲拉下马,也要让他断一条手臂,才行!

……

汪德蒲下朝之后,还要去兵部办公,所以,不能立即商议事情,便叫儿子老老实实回家呆着,哪里也不许去。

汪昌平只是个虚职,平日里也不需要点卯办差,除了大朝会,也不必上朝,自是多的是时间饮酒作乐,恣意放纵。

不过,今日见汪德蒲脸色实在难看,他也是不敢不从。

尽管,他心中有些不以为然,觉得他父亲有些小题大做,但面上,还是不敢直接违逆汪德蒲的意思的。

汪德蒲看着儿子上了轿,仍觉不放心,又嘱咐了轿夫几句,才放他们离开。

汪昌平坐在轿子里,晃晃悠悠地想着,他爹真是岁数越大,胆子越小。

这次的事情,虽说是他们失利,没有办成,但是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出过面,底下办事的,也都不是他们家人,再说早就安排好了,替罪羊也找好了,真不知道他爹还担心个什么劲儿?

他还约了德郡王出去喝酒呢,这下是去不成了,德郡王必然又要取笑他!

……

兵部。

汪德蒲送走了儿子,便直接去了兵部。

他知道,有个人,一定忍不住要问他些事情。

果不其然,刚回了兵部,兵部右侍郎何鑫,便跟了过来。

不过,二人都没说话,直到进了汪德蒲办公的地方,关紧了房门,何鑫才忍不住开了口。

“恩师,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慌什么,”汪德蒲坐下,沉声道,“王延跟杨业不是还没审过么,什么也没交代,仅凭陆铮一封模棱两可的奏章,能说明什么?若是他二人真交代了,皇上早就下令拿你了,还能像今日这样,只是发发脾气。”

何鑫听了汪德蒲的话,略镇定了些。

恩师说的也对,他们手中,握着王延和杨业家人的性命,这二人必然不敢胡说八道。

要是他们真交代了什么,如今陆铮的折子上,怎么能什么也没说。

不过,现在不说,却不代表,他们以后也一定不说。

思及此,何鑫又是忍不住担心,“恩师,可他们现在没有交代,不代表往后,也一直不交代啊?若是回京之后,他们为求自保,不顾家人死活,什么都交代了,可如何是好呢?”

“那就让他们回不来!”汪德蒲冷冷地道。

何鑫闻言,顿时一愣。

回不来?回……

“恩师的意思是……”何鑫说着,停下话来,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汪德蒲点点头,阴狠地说:“你也知道,这世上,唯有死人,嘴巴才是最牢靠的,如今陆铮派人押送王延跟杨业进京受审,不日便要到了,你自己也说了,若这二人为求自保,不顾家人死活,临时反水,那么,你可危矣啊。”

“恩师,恩师,望求恩师指条明路与学生,学生当初之所以收买他二人,为的也是大皇子的大业啊!”何鑫一激动,什么都喊出来了。

“胡说!”汪德蒲压低声音斥道,“这是什么地方,容你如此胡说八道,这话传出去,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恩师恕罪,恩师恕罪,学生失言了,失言了。”何鑫被汪德蒲怒斥,也察觉自己失言,忙躬身请罪。

第327章 替罪羊

汪德蒲淡淡地看了何鑫一眼,口气忽然又缓和下来。

“起来吧,在为师面前,何以这般,”汪德蒲轻轻地摆了下手,叫何鑫起身,“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否则的话,我也不会什么大事,都交给你做了,不过,这一次的事情,你办的实在不怎么样,叫为师甚为失望啊。”

说着,汪德蒲还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何鑫也知道自己差事办砸了,听到汪德蒲这样说,更觉羞愧难当。

“学生愧对恩师信任栽培,请恩师责罚!”何鑫说着,深深地躬下了身子,满面愧悔。

汪德蒲看着何鑫深深躬下去的身子,眼角微微眯了眯,眼底有一道冷光闪过,转瞬即逝。

“为师这样说,也不是怪你。”汪德蒲说着,竟亲自走过去,将何鑫扶了起来。

何鑫看到汪德蒲这般举动,不由大为感动。

正待说话,便听汪德蒲又道:“事已至此,现在追讨谁的过错,并没有什么意义,你说,为师说的对吧?”

“恩师所言甚是。”何鑫对汪德蒲甚为推崇。

何况,汪德蒲言语中似有替他脱罪之意,他又如何能不应呢?

果然,紧接着,便听汪德蒲又言:“依为师之见,为今之计,咱们只有彻底清除后顾之忧,方能洗脱嫌疑,躲避灾厄啊。”

何鑫是汪德蒲一手教出来的,自然熟知汪德蒲行事习的惯和方式,一听他这话,便已经领会了其中精髓。

他略一思索,也觉汪德蒲所言不错。

为今之计,确实只有杀了王延跟杨业,一了百了。

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安全的,不能威胁人的。

何鑫暗暗点头,深以为然。

“恩师,学生知道如何做了!”何鑫冲汪德蒲一拱手,道。

“甚好,甚好,不愧是为师最得意的弟子,当真是一点就通,堪当大任啊。”汪德蒲满意地捋着胡子,连连点头。

“恩师谬赞。”何鑫笑着又拱了拱手。

“切记,这件事必要小心,万不能再留下把柄,叫人抓住,届时,你我可就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汪德蒲故意将事情说的严重一些,又故意模糊焦点,将二人的关系拉的更近。

何鑫听了这话,果真拿出了同仇敌忾的劲头,狠命点头应下,说一定会小心行事,绝对不会再失手。

何鑫只顾着表决心,又哪里注意到,自己的恩师,那从未到达眼底的笑意,和眼中微微闪烁的冷芒呢?

这件事,需要一个替罪羊,但是,这个替罪羊要安排的妥当,又把自己摘干净,可不那么容易。

汪德蒲从接到死士的消息后,就开始着手筹谋。

何鑫是必然要舍掉了。

当初,是他跟王延和杨业接触的,现在出了事,无论王延跟杨业交代与否,何鑫这个人,都不能留了。

汪德蒲喜欢万事在自己掌控之下,像这样的不安定因素,还是尽早清除为好。

否则,放在身边终究是个祸害。

自己时刻都要提心吊胆。

他跟何鑫说,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最牢靠,可不光说的是王延、杨业之流,还有他何鑫。

既然死人的嘴巴最牢靠,他又正缺一个最合适的替罪羊,那何鑫自然是要做点儿牺牲了。

虽然,何鑫一死,自己确实折手,但是,总比放一个,随时能危及自己性命的不定因素在身边,要强得多。

何况何鑫办事这般不牢靠,也不适合留在他身边了。

他们谋的是掉脑袋的大事,若是不警醒,办事不经心,还留着做什么!

调配了那么多人手,叫他安排这次的事情,竟然还事先走漏了风声,这样的人,是断断不能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