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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笙(18)

作者: 南墨离 阅读记录

郑妈妈被她们主仆俩一来一往逗得实在忍不住想要发笑,却得竭力忍着,做出严肃样子来。

“行了,还闹呢,让人看见成什么样子,人马上就来了,青葙,赶紧替小姐再整整衣裳,我到外面去迎人。”

“是,郑妈妈。”

青葙见郑妈妈面色严肃正经,也不敢再跟安笙玩笑了,忙听她的话,替安笙又整理了下衣衫。

过不多时,郑妈妈就引着普云大师他们来了。

不出安笙所料,徐氏和方氏婆媳果真殷勤地跟在大师左右。

徐氏嘛,自诩虔诚向佛,所以多半的心思还当真在大师身上。

而方氏么……安笙暗暗挑眉笑了,自然是不放心她,得跟过来看着了!

看来,昨日弘济寺之行,给方氏添了不少堵啊……

“师傅,徒儿给您添麻烦了。”

安笙靠坐在床上,先面向普云大师弯腰行了一礼,然后才向众人露出个极为虚弱的笑容。

一笑过后,又对徐氏和方氏行了一礼。

“安笙见过祖母,见过母亲,让您二位担心了,安笙不孝。”

“胡说,”徐氏嗔了安笙一眼,语气慈爱地道,“你哪有不孝了,祖母就没见过像你这样孝顺可人的孩子了,老大媳妇,你说是吧?”

方氏闻言心里一抽,强忍下不快,假惺惺地笑道:“母亲说得极是,要不,还是先让大师替安笙诊脉吧,安笙的身体要紧,母亲您看呢?”

“对,是得先诊脉。”徐氏恍然点点头。

然后对普云大师客气道,“那就劳烦大师了。”

普云大师还了个佛礼。

“老夫人客气了,说到底,安笙会这样,还是因为贫僧之故,于情于理,贫僧都应该这样做。”

徐氏听了这话,笑了笑,也没再客气。

床边一早就摆好了小凳,青葙请普云大师坐下,然后在安笙的手腕上铺上绢帕,才请大师诊脉。

本来以南诏的风气,和大师的身份来说,不必如此谨慎。

可青葙怕方氏哪天以此为由,说安笙不顾忌男女之防,所以便小心了些。

没想到,徐氏见了青葙这个举动,倒是暗暗满意地点了点头。

照她看来,理应如此。

普云大师虽是出家人,可毕竟还是男子,顾安笙一个没出嫁的女儿家,多注意一些,总归是没坏处的。

往后即便这事传出去了,别人也都得说她顾家教养好,规矩佳。

这样的话,她最喜欢听了。

普云大师伸手搭上安笙腕间,凝神诊脉。

片刻后,大师收回手,对徐氏等道:“老夫人、夫人放心,安笙没什么大事,就是耗神太过,所以才会如此虚弱,要好生将养才行。”

“劳烦大师了,老身定会让人好生照顾安笙的。”徐氏闻言忙做下保证。

“老夫人太客气了。”普云大师还了个佛礼,“那贫僧留下个药方,还请老夫人命人照着方子替安笙煎药吧。”

“当然,多谢大师慈悲赐药。”

徐氏话音刚落,郑妈妈就很有眼色地请普云大师去一旁写药方。

普云大师去桌边写药方去了,徐氏和方氏一左一右凑到床边,对安笙和颜悦色的关怀起来。

安笙受宠若惊地一一应着,似乎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会辜负徐氏和方氏的一番盛情。

药方写好后,普云大师刚一站起身,徐氏立即停了口,转过头来,对大师道:“老身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大师可否答应?”

普云大师捻着佛珠的手一顿,随即转过身来,面向徐氏。

“老夫人请讲。”

徐氏见普云大师应了,忙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

“老身年初在弘济寺请了一尊菩萨,想劳烦大师帮忙诵一篇心经,求个家宅安宁。”

徐氏说完这话,便提着口气等待大师的回答。

普云大师亲自上门来,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她不能轻易放过,能让普云大师亲自为她诵经,就是姿态做得再低,她也愿意。

思及此,徐氏的腰背不由弓得更弯。

方氏见状也只得跟着弯下腰去,做出一心求佛的样子。

屋内的气氛似乎凝了一瞬,四周都静悄悄的,好像大家都在屏息等待普云大师的回答。

安笙低着头,仿佛没什么存在感。

下一刻,就听普云大师道:“老夫人一心向佛,贫僧愿替老夫人诵经一篇,圆老夫人之愿。”

“大师此话当真?”

徐氏闻言面上瞬间一喜,直起身来定定地盯着大师。

“出家人不打诳语。”

“对对对,大师乃得道高僧,自不会诓骗我等,那,那老身这就回去准备准备,待会儿便请大师移步佛堂诵经祈福。”

徐氏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几乎有些失了方寸,匆匆忙忙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由分说地拽着方氏走了。

方氏自不愿跟徐氏离开,但又反驳不得,因而只好将希望寄予她安插在玉笙居的几个人了。

徐氏这个老虔婆,面上做出一副忘乎所以的模样,却将盼夏留在了玉笙居,怕别人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呢!

方氏冷冷地回头看了一眼,玉笙居渐行渐远的院门,转头快步跟上徐氏的脚步,化被动为主动,手腕一翻,反手扶上了徐氏的手臂。

然后,得体又不失亲近地笑道:“娘,您慢些,当心脚下。”

走着瞧吧,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第24章 暗信

徐氏走了,盼夏却被留在了玉笙居。

普云大师有话也不能明着跟安笙说,便只道:“你安心照我开的方子吃药,万事不必逞强,自有缘法。”

安笙眸光闪了闪,颔首答说:“徒儿知道了。”

大师点点头,没有再跟安笙说什么,转身出了内室。

盼夏见状忙向安笙福了福身,然后跟着大师走了。

郑妈妈出去送人,过了一会儿才回来,在门口对紫竹和雪蝉道:“你们俩守着门口,若没什么要紧事,不许人来打扰二小姐休息。”

“是,妈妈。”

紫竹和雪蝉都明白郑妈妈的意思,忙脆声应了她的话。

院中正在洒扫的两个婆子和一个小丫鬟,闻言偷偷地递了几个眼色,然后又开始各忙各的,看似并无交谈。

郑妈妈回到内室后,便直奔床边,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笺,交给安笙。

“小姐,这是大师写药方的时候,交给奴婢的。”

安笙忙接过信,展开来看。

她就知道,师傅不会无缘无故特地来永宁侯府替她诊脉。

此次替陆铭施针,她虽耗神不少,但也没有损及根本,师傅不可能看不出来。

“大师也太厉害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信交给郑妈妈!”青葙低呼了一声。

郑妈妈笑了笑,“大师的能耐,自不是你我可比的。”

“妈妈您也很厉害,能在老夫人和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做得若无其事,青葙佩服。”

郑妈妈听了青葙的夸赞,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片刻后,安笙看完了信,便捏着笺纸坐在床上发愣。

青葙和郑妈妈对视了一眼,然后郑妈妈上前一步,问道:“小姐,大师信中可说了为何让您替陆家大公子治病?”

安笙看了看郑妈妈,点头道:“说了,师傅说,我的命数改变于此。”

郑妈妈和青葙听完更加糊涂。

小姐的命数还会改变吗?

“师傅说,让我不必过于在意,天道缘法,一切自有定数,让我顺其自然,我也无意探究此事,倒是师傅交代的另一件事,让我更为在意。”

“是什么!”青葙急道。

能让小姐这么在意的,一定不是小事。

“师傅让我留意陆家那位郑郡君,三日后的动向。”

“这又是为何?”青葙大为不解。

郑妈妈说:“既然大师特地交代,自然就是有原因的,小姐,您可得听大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