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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或否(17)+番外

作者: Kashchey 阅读记录

暴怒中的她盯住他,恨不得手边再有只滑板。阿泽的脸上还能看出痕迹,尤其是眼睛和鼻子。联想到小黑说过“他不过是娇惯坏了,“,安宁一下子泄了气,恨不起来了。如果非要深究,都算是情有可原吧。自然怪不着安楠楠,非要怪罪的话,安宁将其归咎于眼前这个男人的没脑子。安宁叹了口气,越过他走向楼梯口。阿泽愣在原地,拿捏不准,这是同一个人吗前一秒还凶狠无比,马上又变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寒假倒计时第八天,学校里开始流传起安宁被处罚的各种版本原因。流传最广泛也是最传神的是“情变“,安宁在里头扮演了个心机深重红杏出墙又对旧爱恶意中伤的坏女人角色。柳怀玉想要找阿泽理论被班长晓之以理地劝阻。阿泽本身作为“受害者“,不能再受伤。至于当时现场的第三个人当事人,之所以没被提出来,一定是安宁不想说。之于哪一点,都不该再继续添乱浇油。而且流言这个东西,没有关注自然就悄无声息了,冷处理最理智。

柳怀玉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安宁出现的地方现身,随身携带着各种小零食,讨美人欢欣的意味丝毫不遮不掩。安宁照单全收,班上的同学暗暗猜测,也许放假前两人“恋情“会从地下转到地上。柳怀玉吸引的一小批粉丝,天天憋着气力找安宁的黑料,在校园网上添油加醋。

安楠楠不敢正视安宁。享受着她冒着寒风带回来的早餐更觉得愧疚。作为“起因“,安楠楠犹豫不决,要不要去自首,还安宁个清白。但是这件事闹到了学校后势必要通知家长,安楠楠无法忍受她父母亲对她失望的冷眼相待。安宁自然看出了安楠楠没说出口却表露无疑的歉意,直白地跟她讲述事发时分的感觉,如果当事人不是安楠楠而是其他不相关的人,那安宁也不会改变自己的举动。

事件本身才是安宁行为的触发器,和人无关。

可安楠楠知道安宁不过是为了要自己安心。

葛如霜吃饱了饭就侍奉窗台上的花,顺便留意楼下人的举动。宿舍楼层不算低,神奇地是楼下经过的所有声响都就着风势分毫不差地飘进窗户。男生站在楼底下喊名字,女生讨论厨房的大师傅手艺太差等等。经济系女神白天时候牛仔裤羽绒服,看起来极平常普通,要不是停在宿舍门口的豪车,葛如霜也认不出来她。女神确实换了男朋友,另一个更丑但是更愿意一掷千金只求美人一笑的男人。

中午的光透过窗户也还是暖洋洋的,这个城市冬天大抵还剩了这么点儿好处。葛如霜又是叹气又是摇头,不知是因为打蔫儿的花还是窗外头的人。

收到考试时间表时,大侠憋不住长长叹口气,直接给撕了。他正站在门口,在班长的书桌前,门关住走廊的风,窗户放进了冬季的寒气。大侠直哆嗦。

班长默默再递过去一张,大侠再次撕了。

班长递过去第三张,大侠二话不说依旧撕了。这下班长手上空空如也。

头顶的节能灯聚拢了一束光,照射在他们两人身上。他们像是舞台上的演员,拿住腔调和姿势,只为了将剧本的情绪一丝不差地传达给台下的观众。BGM哪怕是《The failing song》也不突兀。大幕拉开,演员粉墨登场,出彩也好,糟糕也罢,幕一闭合,便曲终人散。所以戏如人生。

“明天上午大学语文,九点至十一点半,宁德楼C区502,下午选修…”班长用播音腔字正腔圆播报考试时间表,手上虽然空无一物,做出的架势像是拿着台本。大侠转过身绕道班长背后,突然抱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捂住班长的嘴,脑袋就搭在他的肩窝,深情地哀求道“别,求你了,别说了…”他那一对眼睛呵,陷在深深的眼窝里,能说话。

班长故作不舍甩开他的束缚,直面大侠的深情款款,痛苦地摇头,“都晚了,宝贝儿,来不及了!”

“滚滚滚,你俩开个房去得了!”柳怀玉看的一身鸡皮疙瘩,捡起地上的衣服朝两人撇过去,打断两人的表演。大侠嘟起嘴给大侠一个深情的飞吻,班长伸手,仿佛接住了,扔在地上,还踩上几脚。

大侠在原地心痛。

幕布落下。

大侠绝望地躺在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要是有超能力就好了。“他的话没得到回应。柳怀玉满怀期待地问班长,“咱来局游戏呀“同样被无视。

柳怀玉一点儿也不忐忑,对于考试。柳怀玉爸妈没能给柳怀玉一个温馨美满的家庭,好在给了柳怀玉一个好脑子,应付考试完全不在话下。考试不成问题,柳怀玉自然有其他问题烦恼。

男人的烦恼有三分之二是因为欲望。欲求不满和欲望达成都是烦恼的根。

回顾自己浓墨重彩的恋爱史,柳怀玉清楚地知道安宁是喜欢自己的,或者说,自己的一举一动能够影响安宁颦蹙。可是,在下一步,柳怀玉自己不想要程式化恋爱的下一步,最起码,柳怀玉一定不会主动张口承诺或者要求。如果安宁穷追猛打,柳怀玉自然乐不得欣然接受,可安宁偏不。你对我的好我知道,我也受着,但是我也学你一样,什么也不说。初中第一次谈恋爱叫家长的时候,柳怀玉被骂“跟你老子一个德行,花心像!“那一句不知是否有心的责怪,从那个时候就像一道魔咒,导致柳怀玉身边的姑娘走马灯似的换了一个又一个。班长说的对,柳怀玉就是没有他们家老爷子的魄力。

寒假倒数第七天,考试周开始。

第12章 中间的过去11

安宁坐在休息处看书,木头板凳正对着树干一般的走廊,考生们三三两两地进入枝杈一样儿的考场,或形色紧张,或坦然自若。窗户外头是呼呼的风声,透过窗户缝儿叫声瘆人。

安宁对陌生人有说不出的好感,主要是因为用不着和陌生人相处。彼此不相识,用不着寒暄客套,也自然不用小心翼翼。可熟人不一样。两人间一旦发生了关系,就必须得费尽心思地维系,对于安宁来说,维系一份半生不熟的关系就意味着要花上各种时间和心思。这两样东西安宁都舍不得。当然除了对一个人例外,对那人无论是什么安宁都舍得。

马上走来两个熟人,阿泽,他故意停在安宁面前,幸灾乐祸。身后的小黑颇为厌恶地给阿泽背影一瞥,随后匆匆爬进了树的枝杈-走廊上其中一间教室,甚至没来及看清冷长板凳上坐着的是不是安宁。那件事闹得人尽皆知,两位当事人的名气一时间居高不下,阿泽在舆论一边倒的情形下也还是没占到什么便宜,毕竟是他受了实实在在的伤,而且被自己组建的舞团开除在外。安宁明白而且理解阿泽的“憋屈“,情有可原。安宁只看了他一眼就深深低下头去。

除了一丝后悔外,安宁深知这个人气量太小,实在不愿意和他扯上关系,否则吃亏的一定还是自己。

外头风声劲头十足,柳怀玉迈着大步走到安宁身后,越过椅子,还有椅子上坐着的安宁,安宁能听见他杂乱无章的心跳。他将窗户重新关紧。十二月的一股寒气直往安宁后脖颈里钻,安宁不住地缩着脖子。他的身体重新站直,扯了扯衣角,坐在了安宁身边。接着他举起手腕儿,伸过来的胳膊上缚住的白衬衫向上缩了一节。他的汗毛很重,却遮盖不住白皙的皮肤。他晃了晃手,开口道“还有八分钟。“然后就不做声了,老老实实坐在安宁旁边。安宁笑的跟花儿一样,不住地摇头。柳怀玉露出虎牙,跟着一起微笑。

还有八分钟开始考试。直到最后一刻,他才起身,也不打招呼,径直走向考场,若无其事。

寒假倒计时第五天。

只有林晓和安宁在宿舍。上午十点,太阳就像烤熟了的土豆,透过满是水汽的玻璃落在地上,妄想将两三块瓷砖也烤熟。暖气靠着窗户,上头躺放着三桶矿泉水桶装住的自来水,几乎是女生宿舍的“标配“,因为热水房太远。窗台上原本的红仙人球换成了叫“初恋“的多肉,耐不住葛如霜一天一边水,它蔫得要萎成一团,站不稳,趴不下,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