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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密事(79)

郑王就哦了一声:“就知道你,小时候就是个凤凰无宝不落的主儿,说吧,想要求我什么?”

他在晚辈面前,向来脾气都是很温和的。

只可惜他自己没有孩子。

沈琛并不怎么怕他,道:“上回林三给您送了个丫头,您还记不记得?”

郑王就唰的一下抬起了头,眉眼满是戾气,片刻后收敛了周身的戾气,才又若无其事的垂下头:“你怎么会想起这个丫头的事?”

林三少为了他答应转移锦衣卫的注意力,给沈琛他们解围,才把清荷送来他身边。

他真要感谢沈琛和楚景吾误打误撞在这个时候冲进了通州,否则清荷恐怕一辈子也见不到他了。

沈琛见他面色有异,心里更觉得蹊跷,面上却什么也不露:“她是从卫家逃出来的,卫家现在在找她,找到了她我能换好大一个人情,王叔你要不是有大用,就把人给我吧,不过是个逃奴罢了。”

怎么可能只是个逃奴?!

如果只是个逃奴,卫家早就可以报官了。

而且沈琛虽然小,却精明,他会不知道这个丫头不寻常?

郑王收敛了笑意看着他摇头:“这恐怕不行,这个丫头,我的确是有大用的。”

沈琛嘴角玩味的笑意就越发深了一些。

有大用。

卫安说这个丫头她有大用,不能落到别人手里,郑王也说这个丫头有大用。

究竟是有什么大用?

郑王定了定神,又问他:“是卫家谁在查?庄娉婷?”

他连卫五夫人的称呼都不想提。

沈琛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她不是跟着卫家五老爷去南昌了吗?怎么会是她?”

这个人跟一个从通州逃走的丫头扯得上什么关系?

郑王却已经不再愿意兜圈子,他看着沈琛,像是要从里到外把他给看个透彻,半响后才挪开了视线:“到底是谁问你要人?”

沈琛也不怕他看,自己走到旁边拿了杯子倒了茶喝茶,间隙才看着郑王的脸色回话:“林三少身边的人出了问题,把这事儿当成一个把柄透露给了庆和伯夫人,庆和伯夫人就想去帮林三少跟这丫头提亲……”

沈琛说的有些慢:“后来卫家的人就重视起这件事来,我在卫家别庄上躲过一晚,您知道的,我问了林三,知道人是被送到您这里来了,所以才过来的。”

郑王眯了眯眼睛,一时什么话也没再说。

片刻后他才睁开眼睛看向沈琛:“人你不必再要回去了,我是不会给的,这个丫头对我有大用处。卫家的人情,你用别的东西偿还吧。”

沈琛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也知道从郑王这里问不出多余的情况了,嗯了一声站起来恭敬的同他告辞。

郑王挥手让他出去,到了一半又让他停住,忽然问他:“王嫂不是要办个堂会?”

京城时兴办堂会,王府也不能免俗,总要热热闹闹的叫人知道藩王们回来了-----藩王们的儿子女儿也都适龄了。

沈琛猜到了些什么,立住了答了一声,就听见郑王说:“那挺好的,你告诉你母亲,我托她一件事,给卫家下个帖子吧,请卫老太太和卫七姑娘。”

沈琛不由站住了,完全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看他是极认真的样子,又知道拒绝不了,缓了片刻才答应了。

总担心自己英年早逝啊啊啊啊,肚角痛,在诊所挂了三天针了,想去医院检查又好怕自己得了绝症…果然人就是想的多,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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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纠葛

卫安正在合安院里陪着老太太听三夫人说的隆庆帝万寿的事儿,三夫人同卫老太太说了进献的礼单,又同位老太太说:“现如今是多事之秋,咱们不能冒尖儿,却也不能简薄了……”

冒尖儿了容易被人说心虚,简薄了又容易被人说心有怨忿,在朝廷里就是如此胆战心惊。

卫老太太有些嘲讽的翘了翘嘴角,又同三夫人商量了一回卫玉攸的生辰:“今年就委屈她了,并不大办,你把你娘家人请上两桌,再就是咱们自家的人,替她过个十三岁的生辰……”

三夫人阖上了礼单连忙点头:“她还是小孩子,又不是什么整生日,这样就尽够了的……”又看向卫安:“说起生辰,伯母还缺了小七礼物,回头小七去我库房里挑,看上什么就尽管搬走……”

卫安连忙笑着起身道谢。

三夫人叫住了,又同卫老太太笑:“一月前林管事往南昌去了一趟,他这个月的月例不知道是照旧还是要添一些?”

一般外出的拨的银子都是额外的。

卫老太太笑意微敛,看了三夫人一眼,才道:“等他回来再说罢。”

老太太是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态度,也就不好再问了,三夫人陪笑应是,回去同三老爷说:“依我说,不管有多深的隔阂,终究是母子。府里多事之秋的时候,不照样想起了老五来了?”

三老爷比她清楚这里头的门道多了,一面去净室换了衣裳出来一面笑着喝了口茶解渴:“你放心吧,明家的事儿一天没完,母亲心里一天就放不下这个疙瘩。这么多年了,五弟年年让人跑多少趟?当初还亲自回来跪过几回,母亲理过他吗?”

这倒是,就连开祠堂祭祖,卫老太太都能撇下卫五老爷,让卫二老爷打头,三夫人松一口气,又有些好奇:“那你说,母亲这回到底是让林管事去南昌干嘛呢?”

总要有个缘故的吧?

三老爷倒是真的琢磨过,想了想就道:“等林管事回来了,问一问就是了,没什么好疑惑的。不要多做什么。”他再强调了一遍:“就算我有什么想头,那也要卫家还能立得住,卫家还存在这世上,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三夫人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猛地打了个寒噤,半响才低声应是。

卫老太太也在合安院同卫安说:“你为什么又不想找清荷了?你不是说,她或许知道你的身世吗?”

卫安并没同卫老太太说她不是不想要清荷,只是同沈琛做了交易,不需要再去找清荷罢了,只是同卫老太太解释这个事:“依李嬷嬷和秋韵的意思,清荷就算是知道,也知道的不多,何况她还一心想要逃,人又已经到了林三少手里…”

卫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半响才挪开目光。

等静默了一瞬,屋外响起轰隆隆的雷声,卫老太太意有所指的道:“你放心,就算到时候你父亲真的不管你,总还有我。”

卫老太太能说出这样的话,卫安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应,过了片刻才笑开了,坐在卫老太太身边靠着她的肩膀,也同卫老太太道:“您也放心,只要我活着,我总会帮您的。”

这是她的真心话。

她做人的心愿就是这么简单,人家对她好,她自然也就对人家全心全意。

卫老太太欢快的笑了几声,让花嬷嬷取出一个描金的檀木匣子,亲自拿在手里给卫安看:“我知道你最近在管外面的铺子了,或许有需要用钱的地方,这里是二百两银子,你先放在身边防身。”

也就是说,卫安私底下有自己的打算,她心里是门清的。

卫安很为卫老太太的这份体贴感激,并不扭捏的接了匣子,外头就有人来报,说是通州庄子上来了庄头们对账。

往年都是年底了庄头们才来京城对账的,今年卫老太太却说各地的产业账簿都有问题,决意整治,已经提前同三老爷三夫人说过了。

老太太嗯了一声,卫安已经先站起来往外走。

汪嬷嬷又惊又喜的跟在卫安身边:“老太太果然是个慈善人,就算是您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她对您也还一如既往……”说着又有些疑惑:“也不是,简直是比从前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