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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你烦(8)【CP完结】

“嗤!”沈寻受不了“哐哐”声,索性将行李箱拎起来,“觉得欠他人情了?哎,咱们严二很少欠别人人情吧?”

严啸将行李箱拿过来,自己拎着,都是高高大大的爷们儿,行李箱不兴让兄弟提,“他是你同学?同一级的?”

“嗯,同级不同专业,反恐专业的。”

“反恐?”

“很惊讶?”

“有点儿。反恐专业出来的都是特警吧?昭凡看上去不像啊。”严啸想起昭凡那副身板——劲痩的腰,结实的腹肌,有力的手臂,修长健壮的腿——这条件在普通警察里自然非常出众,但若是特警,好像就逊色了一些。

他见过的精英特警不少,大多都是从特种部队里退下来的,个个虎背熊腰,骨子里的狠劲儿尽数投映在眼中,气场极强,单是靠近就给人一种张扬的压迫感。

但昭凡……

昭凡给他的第一印象是美,之后是有趣,怎么都与特警对不上号。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人不可貌相。”沈寻摇头,“反恐专业没人不知道他昭凡的大名,连教官、上面的师兄,都对他青睐有加。”

严啸想起昭凡挑鱼刺时说的话,又问:“他专攻狙击?”

“嗯,还没上大二就成了神枪手。其他科目也不错,但狙击尤其出众。”沈寻侧过脸,似笑非笑,“哟,啸哥,对他很感兴趣啊?”

严啸也不隐瞒,“有点儿。”

“诚实人。”已经走到校门口,沈寻跟门卫打了声招呼,话题一转,“策哥还没回来吧?”

“没。”严啸道:“他回来了我还能出来吗?肯定天天把我关家里搞思想政治教育。”

“那你家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同在一个大院长大,沈寻很清楚严家的情况。

“不然呢?”

“啧,戚南绪那小子说不定正坐在你家门口哭。”

一提戚南绪,严啸就有点烦,小家伙从小在他家长大,跟弟弟似的,乖的时候特别乖,烦人的时候也是真烦人。

乖还得有条件——在严策面前。

在他面前就是彻头彻脑的讨厌鬼。

但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弟弟,揍是不可能揍的,训也训不听,现在到了狗都嫌的年纪,怕是只有严策才镇得住了。

“不管他。”严啸说:“哭累了自己知道回去。”

“你啊,没点儿同情心。”

“你有同情心你怎么放假都不回家?你要是回去了,现在还能哄哄他。”

“我不回去。”沈寻说:“回去被念叨,还不如在警院待着,等过了大三,我想找个基层岗位锻炼锻炼。”

两人闲聊着往宿舍走,路上灯光昏黄,时不时听见嬉笑怒骂的声音。快到宿舍时,严啸心口又痒起来,“你们侦查和反恐在一栋楼?”

“想去找昭凡啊?”

“你问我还是我问你?”

“在。”沈寻往楼上指了指,“我四楼他五楼,不过他好像在打工,晚上睡得早,你要找他明天傍晚再找。跟你透个底,他晚上有空会去体能馆健身,有时是去操场。你要想‘偶遇’呢,没事就去守着。”

严啸言不由衷,“我没那么闲。”

话虽如此,跟沈寻回宿舍整理好床铺后,严啸还是跑五楼溜了一趟。

鲁小川穿着条大裤衩站在门口,“你找凡儿啊?他不在。”

严啸有些诧异。沈寻不是说昭凡白天要打工吗,这都半夜了,怎么还没回寝室?

“他可能在电子阅览室,就是网吧。”鲁小川打着哈欠,“看黄色小说呢。”

严啸:“……”

昭凡还有这爱好?

电子阅览室,昭凡揉着不太舒服的胃,皱眉看着显示屏。

今天“狂一啸”还是没有上线,连载的小说被顶在“铁汉情”小说版块的首页,评论里全是骂声。

“楼主死了吗?”

“楼主再不更新烂鸡儿。”

“楼主吃屎!”

昭凡靠在椅背上,搓了搓脸,越发内疚。

早知道小学生的心理这么脆弱,当初就不该洋洋洒洒写个几千字的批判作文。

有这功夫,不如多看两本教科书,拉高一下反恐专业兄弟们被全警院踩在脚底的文化课平均分。

想着,他摸到短裤兜里鼓起的一包,拿出一看,原来是严啸给的湿纸巾。

“啧——”他笑了声,自言自语:“玫瑰花味儿。”

第6章

“唷,啸哥又给咱捎包子呢!谢了谢了!”黄黔一手抓着刚拧干的毛巾,一手接过熟食专用塑料口袋,嘴里插着牙刷,一说话就往外喷牙膏泡沫,“成子,我操,成子你他妈还睡呢?啸哥都跑完步回来了,你丫还睡!”

严啸笑了笑,一边脱明黄色的宽松背心,一边低声道:“让他睡吧,你们警院管得严,暑假一过,想睡懒觉都睡不成了。”

“被窝是理想的坟墓啊!”黄黔漱完口,抖开毛巾擦脸,“沈寻一早就去分局奔前途了,你呢,大清早去操场锻炼身体,我马上得出去打工,就成子这傻逼,大好时光浪费在睡懒觉上,没出息!”

刘渐成一个枕头砸下来,“别闹!”

砸完又道:“谢谢啸哥,晚上请你吃牛肉面,三两的。”

“你丫早点起来吧。”黄黔没好气道:“还是未来的警察呢,丢咱侦查专业的脸!你看看啸哥,人学经济的,被子叠得跟豆腐块儿似的,你呢?”

刘渐成蒙头就睡,在上铺拱出一座山。

黄黔继续站在屋中央喋喋不休,从沈寻多自律,讲到“外来户”严啸清早起来跑步,个个都是正面教材,个个都是懒觉专业户的榜样。

严啸懒得听两人掰扯,将汗湿的背心扔在盆子里,打算一会儿拿去水池边洗。

那天心血来潮跑来临江警察学院找沈寻,如今也住了几天了。沈寻这宿舍本是八人间,但只住了三人,空着五张床,他挑了沈寻的上铺,入住头一天和黄黔、刘渐成打了小半夜的扑克,喝了几罐啤酒,中午一起来就成了哥们儿。

从小和兵哥混在一起,严啸还挺适应警院的节奏。沈寻没靠家里,自己使了个力,在分局刑侦中队谋了个打杂的职,工作日早出晚归,有时还得加班,几乎没时间陪他逍遥。他倒也不在意,每天早早起来,先去操场跑个几公里,再在器械上做做力量训练。

这套他并不陌生。

严策大他四岁,没入伍之前逼着他训练,家中生活一切按部队里的要求来。到了最近两年,他亮明态度,绝不当兵,严策才没继续管他。

现下来警院借住,又带着散心的目的,早上去跑个步,消耗消耗多余的精力,非但不疲惫,反而有种久违的松快。

这趟算是来对了。

黄黔已经收拾好,正准备出门,嘴里叼着热腾腾的包子,居然还不忘念叨刘渐成,“你不学沈寻和啸哥,起码看看昭凡吧!像你这样成天睡睡睡,下学期还得被昭凡教做人!”

严啸拿盆的手一顿,“昭凡”二字就像打开某个机关的钥匙,令他倏地失神。

昭凡……

昭凡。

心跳不经意地加速,一股难以克制的情绪在身体里穿行,带来纷纷扰扰的悸动。

脑海中仿佛有一支灵动的笔,正在自作主张地描摹昭凡的模样。

时间不早,黄黔终于不再念叨刘渐成,关门走了。严啸却站在原地,片刻后抬起手,用力地捋了捋额发,过了许久,才朝公共水池边走去。

天气炎热,即便是冷水也带着几分温度。拧开水龙头,严啸并未立即用盆子接住,而是双手捧起,往脸上浇去。

头脑正在发热——因为那个名字,无法自行冷静,只好让冷水帮个忙。

然而不知是水不够凉,还是那个名字带来的热度过甚,澎湃的心潮似火,竟难以浇灭。

严啸甩了甩头,一定神,轻声骂道:“操。”

他并不相信一见钟情,只道是头一回见到如此有趣的美人,突然热血上脑,失了分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