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听说你要辜负我(慢穿)(52)

作者: 不如睡 阅读记录

顾如琢低下头:“微臣明白了。”

太子慢悠悠地将提起来的鱼竿重新丢回水里:“至于容家为我那位大哥供钱粮一事,那就先接着供,别贸然断了。我日后可能用得上。如今京中局势看着稳定,其实风雨将起。顾大人若是怕心有杂念,不如将挂牵之人送走,也免得连累了他。”

顾如琢心头一颤:“是。”

顾如琢离去后,一个女子从水池中心的庭轩中走出:“哥哥为何还让容家为那人供应钱粮?”

太子看向自己的妹妹,神色轻松:“我们那位大哥,可不是什么宽容大度的人。容家说不供就不供了,岂不是大大得罪了他?”

“看在容家养过,”太子顿了一下,“那个孩子叫阿瑾,是吗?看在容家养大阿瑾的份上,给容家留条后路也没什么不行。再说,我也不是多在乎那点东西。”

穆云升走到太子身边坐下:“哥哥也觉得自己会输吗?”

“阿棠,这种事不到最后,都没有万全的把握。”

穆云升微默了一下,转过了话题:“哥哥为什么把这种差事给顾如琢?”

太子的神色平静无波:“这差事怎么了?”

“哥哥让他去和霍景州几人走得近,只怕对他的名声不好。”

霍景州和一干好友,无论有无学识才华,都是知名的浪荡子。其中有几个,行事也不太干净,名声实在不怎么样。

“那又如何?他到这里来,其实是来做投名状的。帮我做点脏手的事,也是理所应当啊。”

“可是,”穆云升咬咬牙,“他同阿瑾,关系好像不太一般。”

“你不用说的那么委婉。”太子哼笑,“你没听到吗?他刚刚自己都说了,他们情谊甚笃。”

那你还让顾如琢去与这种人为伴?

太子轻声道:“简直荒唐。”

穆云升大概知道太子是怎么想的:“可我们,我们也没养过阿瑾一天,现在刚刚找回来,就贸然插手他的事,是不是不太好?”

她曾经见过容瑾和顾如琢携手离去。从二人神态气场,就能看出,他们虽然都是男子,但彼此感情很深。

“我又没说要做什么。我本来就缺这么个人手,需要有人去做这件事。他新入官场,家世又看着很清白,再适合不过。让他去,顺便也帮阿瑾试一试他。”

“试什么?”

“那可就多了去了。试试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试试顾如琢见多了红粉佳人,能不能不改初心之类的。再说,他混迹花楼,万一阿瑾一生气,把他蹬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穆云升无语:“他又不是真的声色犬马,阿瑾也不是傻子,怎么会因为这个生气?”

太子摇头:“你别看他气度从容。像他这样的人,年少时被至亲抛弃,吃了很多苦。虽然后面过得好,心里却难免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恨不得将心爱在乎的东西,用匣子一层层藏起来。这些事,他肯定不会告诉阿瑾的。”

“那阿瑾伤心怎么办?”

“如果他改不了这个毛病,阿瑾现在不伤心,以后也要伤心。”

穆云升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哥哥接着钓鱼,我得走了。”

太子叫住了她,语气平静:“阿棠,你别太心急。再等等。”

穆云升的脚步猛地顿住:“等等等等!你总劝我等!已经二十年了!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当年的事情,是我太软弱。”太子背对着她,闭上了眼睛,“你那时候还太小,更做不了什么,不要有这么大的负担。你早已经设计杀了那个术士,剩下的事就让哥哥来。阿兄阿嫂也不会希望你这样的。”

穆云升几乎是尖叫:“我没法不负担!我每天夜里都梦到,我就躲在柜子里,然后从柜子缝里,看着阿嫂被人活活捂死!那术士是死了,但罪魁祸首还好好活着。一个高高坐在云端,另一个风光得意,正准备接着坐上去。”

“哥,我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

不等太子再说什么,穆云升直接转身:“臣妹告退了!”

……

顾如琢回到容家,容怀松正在书房等他,神色急切:“如何?”

顾如琢直说重点:“太子说让容家接着供钱给大皇子。”

容怀松一愣,半响后面色复杂:“看来,他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在乎阿瑾一些。”

顾如琢也松了一口气:“太子给容家留了退路,也给阿瑾留了退路。”

这样当然最好。原本容怀松还怕,太子会要求他们传信拒绝大皇子,举家彻底表明立场。到那时候,真是不站也得站了。

“别的事呢?太子还说了什么?”

顾如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父亲,你想个办法,叫阿瑾离开京城。”

“出门游历,管理家业,或者去白鹿书院读几年书,都可以。听太子的意思,风波应该就在这几年了。”

第42章 状元郎和他的糟糠妻42

外面在下雪, 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容瑾很没形象地摊在桌子上, 然后把手从窗户那里伸出去,有零星的雪落在他手心里,很快就融化了。

他想顾如琢了。

冬天好像有点不一样。他在冬天雪后和顾如琢初遇;三年后也是在冬季重逢;他们的婚礼办在冬天;相爱也是在冬天。

可惜这个冬天,大概不能一起过了。

他之前去京都找顾如琢,离开了戴珣安和容怀松的视线。身边朝雨双云都由着他,顾如琢也从不会要求他做什么, 他就彻底放飞了他自己,每日看看游记, 种种花草,出去巡查巡查铺子, 好久没动笔做过功课。

谈谈情说说爱, 简直过得如鱼得水, 逍遥自在。

谁知容怀松之前突然到了京都, 这就算了,过了一段时间,又心血来潮, 突击检查了他的书房。

检查结果就是,他爹几乎是拽着他的耳朵,把他给带回了淮南城。

刚进淮南城,家门都没入, 他爹就把他送去了戴家。

戴珣安检查了他的课业后, 马上勃然大怒, 勒令他就待在戴家, 什么也不准干,哪里也不准去,每天读六个时辰的书,把之前所有丢下的功课都补回来。

他稍稍一提顾如琢,戴珣安便有长篇大论等着他。

“都是他勾搭你玩物丧志!你还敢提他,等他回来,老夫第一个饶不了他!”

或者:“你瞧瞧人家再瞧瞧你自己,这差距越来越大,将来连个共同语言都没有!到时候人家嫌弃你,可怎么办?!”

或者:“你自己瞧瞧你现在那笔字,都松散成什么样了?你不给我好好练回来,以后别说是老夫教的!”

容瑾:“……”

他大概能看出来戴珣安有多愤怒了,只好乖乖留下读书练字。在戴珣安的横眉冷对和恶语摧残下,每天过的痛苦不堪,好在每隔三日,顾如琢就会给他寄一封信来。

容瑾伏在桌子上,心想:如琢的信又该到了。

双云匆匆从门外走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

容瑾坐直身体,神色矜持:“如琢的信?”

“不是。”

容瑾这才注意到,双云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带着不可置信,愤怒,委屈,各种情绪混合交杂。

双云颤抖着手把信递给了容瑾:“姑娘,不是那人的信!是茯苓的信!”

“茯苓?”

茯苓是双云手下的小丫头。他当初带着茯苓去的京都。但是茯苓嫁给了跟着顾如琢的一个护卫,他跟着容怀松回淮南城的时候,就把茯苓给留在了京都。

容瑾扫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这不是写给你的吗?给我做什么?”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给我的。姑娘打开看看啊!”

容瑾取出里面的信件。薄薄一张纸,写的字数不多,他很快就看完了。

他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双云见状,悲从中来:“他,他竟然敢,竟然敢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