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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要辜负我(慢穿)(30)

作者: 不如睡 阅读记录

如果容瑾不怕崩人设的话,他真的很想问一下,大家无冤无仇的,用得着这么刻薄吗?

在这帮姑娘眼里,嫁人就是天大的事。一个女子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取决于她嫁了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容瑾嫁了一个奴隶出身的穷光蛋,尽管是入赘,也立刻叫她们生出了优越感。她们估计是憋了好几天想看他笑话,但他足不出户一直没机会,现在终于逮到他了。

容十一脸带担忧:“不过我怎么听说,妹夫第二天就搬回小楼睡了?难不成吵架了吗?”

其实稍有些条件的人家,夫妻分院子睡都是很正常的事,不过容十一这个问题却正中容瑾下怀,他之前想和顾如琢说,却又难以启齿的,正是这件事。

容瑾的神色冷淡:“我这几日身子不爽利,之后自然还是同寝同居的。”

顾如琢微微一愣,不由得看了容瑾一眼。

容瑾的脸白如冰雪,眼睛远远地望着湖面,神色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顾如琢轻声道:“姑娘,天太冷了,稍坐坐我们就回去。”

容瑾慢悠悠地站起身,好叫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迫不及待:“好。”

容瑾避过容十一他们,向亭子外走去。

前些日子下了大雪,亭上尚有积雪未融化。似乎是一只雀儿在亭上扇动翅膀,一些积雪从亭角落下来,正好落在走过的容瑾身前。

容瑾还没动,顾如琢就轻轻拂去了容瑾发丝上的落雪,然后直接蹲下身,摸了一下容瑾的鞋面:“姑娘的鞋湿了。”

容瑾微不可查地向后缩了一下,神色如常:“不要紧。很快就回去了。”

“姑娘身子娇贵,怎么能在冬天穿湿鞋袜?”顾如琢不赞同地站起身,示意双云扶着容瑾回了亭子里坐下,弯腰亲自将容瑾的鞋给脱掉了,递给双云:“还好袜子没湿。我背姑娘回去。”

容瑾当着众人的面,不好断然拒绝:“不,不必了?”

眼前的少年原本脊背挺直,却愿意弯下腰给他脱鞋。他含笑看着容瑾,眼中的温柔宛如夏日的湖水:“那我抱姑娘?”

少年坚持站在原地,容瑾最后妥协了:“你背。”

第26章 状元郎和他的糟糠妻26

顾如琢背着容瑾走在空荡荡的园子里。他看着脚下,特意避开那些有积雪和不平坦的地方, 生怕脚滑, 摔到了身后背着的人。

拐过几道弯, 他们现在绝对已经从容十一等人的视线中消失了,容瑾不自在地僵着声音:“她们看不见了,你放我下来。”

顾如琢含着笑轻声道:“姑娘刚刚出了一口气吗?”

容瑾想起刚刚她们看到顾如琢弯腰为他脱鞋,那一瞬间复杂的表情, 不得不承认:“确实有点痛快。”

就像容十一说的那样,她们虽然嫁得丈夫家世好一些,但是她们的丈夫,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像顾如琢待他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为她们脱鞋, 背她们回家。

容瑾又重复了一遍:“你放我下来, 我自己走。”

“姑娘的鞋袜湿了。”

这点小事,容瑾根本没放在心上:“没关系。我挺重的。”

“不重。”顾如琢脚步很稳:“姑娘太瘦了,该多吃一些。”

这话绝对是过了滤镜的, 容瑾自己知道,他毕竟是个大小伙子,虽然看着挺瘦, 但绝对不可能真的像个十五的妙龄少女一样轻盈。

容瑾的声音冷下来:“顾如琢,放我下来。”

顾如琢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却还是接着往前走:“我知道, 姑娘让我背, 一是不愿意叫我下不来台, 也是做戏给她们看。可我的理由是真的,姑娘的鞋子湿了,我不会叫姑娘冬天穿着湿鞋袜走回去。”

“姑娘放心,我不会唐突姑娘的。”

这点容瑾还是相信他的,毕竟顾如琢是一个连醉酒后,都牢记得不要走的太近,以免冒犯了他的人。

容瑾无奈:“这儿离芝兰院还很远。”

顾如琢似乎笑了,他本来也是个看似彬彬有礼,其实内敛沉默的人。但此刻,他的声音中有一种缱绻的温柔:“一点也不远,我自己愿意背姑娘。”

多远的路都愿意。

容瑾垂下眼睫,不说话了。

顾如琢对他的这份心意,凭心而论,他不是不感动的。如果他真的是古生古长的容瑾,真的是个女孩子,他可能真的会愿意去试一下。

很可惜,他不仅是个男孩子,还是一个知道结局,早晚要走的过路人。

“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顾如琢早就被容瑾明里暗里拒绝过许多次,其实早该习惯。他还是忍不住眼睫毛颤了一下,抱着一点卑微又明知无望的奢望:“如果我拼命读书,去考功名,还是不行吗?”

“你知道的,与这无关。”

他当然知道,容瑾不是在乎这种事的人。可是,他除了抱着这点指望,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顾如琢突然问:“姑娘相信我是真心吗?”

容瑾不明白顾如琢为什么这么问:“嗯?”

“今日,林大人问我,是不是因为姑娘对我有恩才入赘容家。他这话其实是给我留了三分余地。”顾如琢口吻平静:“应该有很多人觉得,我是处心积虑要攀上容家这门亲事,为了销去奴籍,或者是为了容家的富贵。”

王孙权贵爱上贫家女,那是深情厚谊;可穷光蛋追求千金小姐,就是处心积虑。

而他是比穷光蛋更叫人看不起的奴籍。

除了你自己,谁信你是真心?

容瑾片刻都没有犹豫:“我自然信你。”

容瑾知道多得是为了钱权,以真心的名义骗婚的人,也见识过不少这种事,可他相信顾如琢对他是真心。

“如果是为了奴籍,就算你拒绝了入赘,我也会照样帮你。如果是为了钱,你才华卓越,早晚有蟾宫折桂那一天,容家这门亲事其实是你的负累。”

顾如琢苦笑:“姑娘对我倒有信心。”

就算没有系统的告知,容瑾也相信顾如琢最后一定能考中进士。因为顾如琢确实是有这块料的,他天赋惊人,又勤奋刻苦,肯下功夫。这样的人若是考不中,那真是没天理了。

叫容瑾有些惊讶的是:“我不知道你会在意这些庸人的闲话。”

“我没法不在意。”

顾如琢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也相信自己终有出人头地那一日。可他喜欢上容瑾,就不得不替容瑾在意。他怎么忍心叫容瑾,因为嫁了他,就受人无端揣测怜悯,甚至是白眼讥讽。

容瑾有点担心他因为自己的拒绝自暴自弃,又怕他因为自尊受损歪了心性。这既是因为任务,也是他不忍心。他苦心劝道:“如琢,你年少才高,未来不可限量。何必将眼界放得这么窄?无论是我,还是那些闲言碎语,你未来回头再看,都不值一提。”

顾如琢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此时说什么,才能叫容瑾放心。但他却不愿意,他遵循了自己的心意:“姑娘放心。就算姑娘不答应,我也会用功的。我不会叫姑娘一直因为我蒙羞。”

容瑾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劝:“那就考个状元给我看看。”

……

芝兰院内,顾如琢背着容瑾朝着容瑾的书房走过去,容瑾却突然出声:“去卧房。”

顾如琢脚步微顿,什么也没说,背着容瑾换了方向。容瑾的卧房他曾去过一次,就是新婚的那一日。

他小心地将容瑾放到外间的榻上,打算告退。容瑾叫住了他:“你今晚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从小楼搬到这边来。我会给你安排相邻的房间,书房也与我共用。只是委屈你,隔几日就要在这外间的榻上睡一晚了。”

顾如琢看着容瑾,神色复杂难辨:“我以为姑娘听了我那番执迷不悟的话,会打消这个主意。”

容瑾知道,他现在应该做的是当机立断,和顾如琢划清界限,叫顾如琢认清现实,不要再给他希望,叫他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