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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要辜负我(慢穿)(236)

作者: 不如睡 阅读记录

顾白珂的胸膛起伏。他有一瞬间破罐破摔地想,既然做都做了,难道还想瞒一辈子吗他当时就想过,早晚要被人知道的。但是知道的这个人是容瑾,他觉得格外地不堪。他发现,在容瑾面前,他还是想为自己解释几句。想了很久,他才勉强结结巴巴道“阿瑾,我,我没有对没参与的人动手。那,那些人是我,我族亲,但我知道,他们不是好人。如果放过他们,让他们留有余力,还会有后患的。”

容瑾一瞬间觉得眼睛都滚烫“你做出这样的事,就不怕天下人知道吗”

顾白珂低声道“不怕。”

“那你现在抖什么”

顾白珂的眼睛没什么焦点地落在黑暗中“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是这样的人。”

最恐惧的事已经发生了,顾白珂似乎认命了,他平静下来,回答容瑾刚开始的问题,声调毫无起伏地跟容瑾说起当初的事,语序凌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当初,我离开秋凉山,回玄云宗跟师父说我们的事。我师父很生气。人与妖相恋,确实受忌讳,掌门和几位长老也不同意。我三岁上玄云宗,得宗门上上下下庇护厚待,对我而言,比起顾家,玄云宗才是我真正的家。师父更是对我恩重如山。所以我觉得,要师父和宗门都同意这件事很重要。我心里知道,师父和师叔他们很疼我,就算现在不肯,只要我能坚持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同意。所以那段时间,我一直都跪在后崖的思过坛,和师父他们较劲。”

“我师父,我很少忤逆他。你来玄云宗的时候,我已经在思过坛跪了快半年了,他很生气,所以故意赶你走。”

“后来,宗门的一位师弟给我报信,我才知道你来过了。我知道你从未离开过秋凉山,猜测可能是出了事,一路赶去找你。但是我知道的时候太晚了,一路追赶,你已经回到秋凉山了。我进去之后,看到秋凉山变成了一片焦土,你昏睡在地上。”说到这儿,顾白珂的声音才有了一点起伏,微微颤抖,仅仅是回忆都让他觉得很痛苦,“我揭开你的斗笠,还有你的衣襟,发现你满身都是烧伤。我看到了那些留下的痕迹,知道是顾家的人。”

“我出去,想给你买药。在秋凉山外,正好遇到了在附近窥探的顾家人。”顾白珂嗓音沙哑,“我抓了其中领头的那个人,大概问清楚了具体发生的事。你之前把所有进去的人都留下了,外面的顾家摸不准情况,所以才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如果被他们知道,你并没有那么强,他们一定还会再出手。”

“我杀了那些人,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就去了顾家。”顾白珂慢慢捏紧了拳,“是他们欺人太甚。”

容瑾安静地听着,等顾白珂停下话语,他才问“所以当初秋凉山遇袭的事,你没有参与”

顾白珂摇头“没有。”

容瑾紧接着问“那你为什么认罪为什么我找你寻仇,你不解释”

“因为,说我是秋凉山的罪人并没有错。顾家的人是因为我,才会去秋凉山的。”顾白珂嘴角扯了扯,苦笑一声,他靠着山壁,仰头向上看,“我当初,筋脉尽断,是顾家人亲眼所见,也是顾家,顾家家主,亲手所伤。但是我离开秋凉山后,再次现身于人前,碰巧被一个知情的顾家人看到,他发现我的筋脉好了。”

“修复断绝筋脉的办法,无论是天材地宝,还是功法体质,都能叫人疯狂。所以,他们才会找去秋凉山。”

容瑾放开了顾白珂,声音平静“我明天会找去顾家,查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顾白珂垂着头没有说话。

容瑾向着外面走了几步,又回头“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没有背叛过秋凉山。那我当初答应你的话还算数,我们还在一起。”

顾白珂怔怔地抬起头“但是我是这样的人啊。”

容瑾漫不经心道“什么样的人”

顾白珂一字一顿道“弑亲叛族,天地不容之人。”

容瑾嗤笑一声“天地不容天上没有降下雷霆,地面也没有燃起业火,凭什么说天地不容你别随便代表人家。”

容瑾抬起步子接着向外走,他的声音很平静“就算天地真的不容你,我心里容你,也不关天地的事。”

第197章 仙侠14

容瑾走到一半, 察觉到识海的疼痛慢慢加剧,于是加快了脚步。他本来想装作若无其事, 至少是若无其事地离开他男朋友的感知范围, 但脑海中突然剧烈的一下刺痛, 让他脚步,扶住了山壁, 牙关里漏出了一声闷哼。

顾白珂现在没有修为在身,但是之前锻炼出来的五感仍然敏锐。

他的声音远远从身后传来,经过弯弯绕绕的狭路,听上去有些空荡:“阿瑾?”

容瑾咬咬牙。他可不想醒来看见他男朋友已经血流成河了。在身后匆匆的脚步声中,容瑾钻进了山壁。

这里的山壁缝隙太过曲折, 此处又离洞口挺远,所以连半点星光都没漏进来, 视线很黑。顾白珂不比容瑾在秋凉山来去自如,一只手扶着山壁向前走。大概是担心容瑾,脚步有些急。

路过容瑾消失的地方,顾白珂好像察觉到什么, 停下来轻声问:“阿瑾你在吗?”

容瑾融入山壁,就在他旁边,察觉顾白珂走得磕磕绊绊,心想:唉失策啊失策,忘了给他留盏灯了 。

顾白珂本来昏暗一片的视线里, 突然出现了一点光亮。他看过去, 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朵, 嗯,大概是荷花?花瓣散发出柔和的光,看上去很像一个灯笼,漂浮在他身旁,照亮周边。

“灯笼”见他看过来,向前飘了一段,像是要引着他出去。

但是顾白珂没走,他靠着山壁坐下了:“阿瑾,你是不是又头痛了?”

容瑾在他身旁,但是在山壁中不能说话。他也坐下来,和顾白珂背靠背。

“灯笼”慢慢飘回了顾白珂身边,依偎着他,将他的身形照亮。顾白珂摸了摸这朵花,像哄孩子一样哄他:“要是头痛,你就出来,我有办法。”

容瑾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头,一边咬牙,一边心想:你有什么办法?傻子才出去呢。

顾白珂等了一会儿,狭窄的山壁间没有任何动静。他不知道容瑾是已经离开了,还是不愿意出声。他安静地坐了一会儿,靠着山壁,从腰间取下了竹笛:“阿瑾,我给你吹支曲子吧。”

自从那一次,容瑾让他用树叶吹曲子之后,顾白珂就重新做了一支笛子,一直带在身边。

笛声响起,婉转恬淡,但是在狭窄的山缝间,听起来总有些杂音。所以顾白珂吹了几下,就停了下来。但是他刚停,身后的山壁突然“咚咚”地响了两声,像是催促。顾白珂试探着又重新把笛子放在嘴边,山壁又安静下来。

容瑾靠着顾白珂挺直的背,能感觉到身后顾白珂的体温。悦耳的笛声环绕在他周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竟觉得,头痛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他一边脑袋疼,一边苦中作乐地想:我男朋友真好啊,全才,就是刻的簪子有点磕碜。

他就这么听着,靠着,慢慢竟睡过去了。一夜好眠,梦里有笛声和飘落一地的碎花。

第二天清晨,容瑾醒过来,伸了伸懒腰。他从山壁中离开,看到顾白珂还靠在原地,头微微仰着,睡意安稳。容瑾摆摆手,有碎叶枯草悄无声息地出现,幻成毯子,盖在顾白珂身上。然后容瑾再次离开了秋凉山。

在一个人流如织的拐角,系统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出现,细微地如同蚊子叫:【宿主?】

容瑾脚步微顿:【统啊,好久不见,想死你了。】

【拉倒吧我可看不出来你想我。】系统的声音有点埋怨,【你昨天干嘛这么冒险?】

容瑾惊讶:【你昨天在?】

【在啊,但是当时它也在,我哪敢跟你说话。】系统简单解释了一句,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不是跟你说了吗?尽量按照这个世界的记忆人设走,别让它察觉到。你知不知道昨天多危险?我都快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