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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要辜负我(慢穿)(127)

作者: 不如睡 阅读记录

顾念想说什么,但是容瑾打断了他,接着道:“我其实,是个很自私,很胆小的人。顾念,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勇敢,无畏。我也会害怕。对不起。我不信任你,不敢将主动权交到你手上。我怕我进了宫以后就处于弱势,怕将来物是人非,怕最后一无所有,覆水难收。”

“我其实知道,也告诉自己,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会那样对我,但是我还是害怕。因为你是皇帝。因为你在辰国拥有绝对的权利,有太多的诱惑,而我是个异乡客,除了你对我的情谊,再无其他砝码。”

“所以我连为你赌一把都不敢赌,只想着逃跑。我是个,非常自私,很希望保全自己的人。”

容瑾说着,感觉自己的眼底有些热。他闭紧了眼睛,不露出什么端倪。

其实他不该怕的。

因为他有系统,相当于还有一条后路在手里。但是他还是觉得害怕。

他不怕死,也不怕清贫困苦,要不然也不会自愿去长烟峡。但是他怕今日自己因为对顾念的感情,退了一步,将来会退更多步。他怕他自己今日觉得,只要能和顾念一生一世一双人,进宫也没关系;后日就会觉得,只要顾念只要他一个,感情淡了也无所谓;大后日可能会觉得,只要顾念还肯留在他身边,就算和人分享也没关系。

他怕自己到时候没有力量反抗,更怕自己到时候根本就不想反抗。其实他真正怕的,是他因为对顾念的感情,而做出原本根本不会同意的让步。

顾念默默听着容瑾的话,他搂着容瑾,两人感受着对方的体温。顾念亲了亲容瑾的头发:“我很高兴。阿瑾。我听你这么说,觉得很高兴。”

容瑾把脸埋在他怀里,闷声道:“你高兴什么?高兴我自私,只想着我自己?”

顾念稍微有点不高兴了:“别这么说。阿瑾,别拿圣人的要求来为难你自己。你没有只想着你自己,只是为自己想了一点点而已。”

“你的想法很明显是对的。阿瑾,因为没有人能保证,我能真的一辈子不变。我自己也不能。强权之下,本无深情。所以我不会要求你进宫的,我但凡心里稍微有你,就不会把你放进那样难堪的境地里去。所以阿瑾,你不用怕。”

顾念抱紧他:“阿瑾,这些都是我的问题。你什么也不用想,我会处理好的。”

容瑾沙哑着嗓子:“你想怎么处理?”

顾念想了想,决定告诉他:“既然这里让你觉得害怕,那我们走。”

容瑾苦笑:“皇位也不要了吗?”

“不要了。”

容瑾看着顾念:“你肯为了我,连皇位都不要,而我明明可以让你不要这么为难,却因为自己的胆怯,不肯松口让步。你不怪我吗?”

“你也为我做了很多。阿瑾,你曾经为了我立过仇敌,为我小心翼翼,甚至为我不顾圣旨,冒过要流放砍头的险。我不会因为你不肯为我放弃最后的底线,就把你之前的付出全部抹掉。那我也太卑劣了。”

“而且,阿瑾,你也不用觉得有什么负担。我放弃皇位,和你离开,不过是因为我觉得值而已。就像你当初愿意为我冒险一样。只是一场权衡,而我觉得值。”

“你不害怕吗?”不怕为我付出这么多,最后后悔吗?

“我不害怕。阿瑾。所以一切交给我就好了。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

“皇帝跑了,那辰国怎么办?”

顾念闭了闭眼睛:“立幼帝。我会仔细斟酌辅政大臣的人选,留下足够的制衡。我也不是撒手就不管了。我会暗地里留些人手,随时留意着辰国这边的情况……”

容瑾打断了他:“但是会很难吧。”

不在其位,就算是你再多的筹备谋划,能做的事情,还是比以前少很多。顾念的本性,并不是一个只要自己逍遥快活,管他洪水滔天,对此毫无负担的人。他以嫡皇子的身份长大,有与生俱来的责任。如果因为自己毫无责任感的离开,辰国一旦有什么动荡,他可能,一辈子都会于心不安,难以入眠吧。

顾念急切道:“我会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十年时间。如琢,我那次流放,刑期十年。我也给你十年时间。这十年,你要是还没反悔,要是处理好了大部分事。那我们就走。”

第104章 浪荡子和他的渣男攻47

并不是一个多舒服的姿态, 但是可能是分别地太久了,两人四肢相缠地抱在一起, 谁也不愿意分开。和刚刚急促浓烈的拥抱不同,这种肌肤相亲并不带有什么欲念,只是很平静, 好像有点疲惫, 又觉得很安心, 想要微笑。

说实话, 就算在邵国他们相爱的那几年, 他们也没有体会过太多的平静与安心。

那时候,顾念面容温柔又文雅, 容瑾却能隐约感觉出他背地里的压抑和心事重重。而容瑾,瞧着嘻嘻哈哈, 其实也做好了早有一天要对立和离别的心理准备。他们谁也没想过长相厮守, 或许想过,但是也只是在不切实际的梦里。

后来决绝又惨淡的离别。三年时光,容瑾在长烟峡过得清贫, 顾念在危机四伏的富贵乡,也没多好过。再重逢, 又是一番思量试探,一个愧疚不敢相逼, 一个怯懦只想逃避。

直到这一刻, 抱着怀里这个人, 终于能松一口气。

容瑾恍惚间觉得, 他们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山间的小木屋。他们在那里定情,既没有花前月下,也没有什么浪漫唯美的气氛。月黑风高,寒气逼人,连颗星星也没有。他们在一间非常狭小,什么都没有的小木屋里,点着一个并不多暖和的火灶,裹着前人留下的破旧被褥。

物质条件很差,精神气氛也没多好。那时候顾念为一块软玉被人骗去荒郊野岭,容瑾因此生他闷气。两人牵着马,一前一后,谁也不说话。

他们曾经有过许多比这浪漫唯美的相处时刻。鸟声阵阵的下午;云霞漫天的黄昏;暖阳斜斜的小道;雨幕晓晓的竹林。

但他们却在那间小木屋里接吻,情不自禁。

因为那个时候,那间小木屋在半山腰,在黑夜里,像是与世隔绝的孤岛,能叫人暂时放下所有的不安和顾虑。

但是那时候只是暂时,不比现在,所有的话都说开,所有的决心都下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想必,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一直在一起吧。

容瑾趴了一会儿,觉得顾念这样子肯定不怎么舒服,想从他身上下来,睡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他才刚动,顾念却拉住了他的胳膊,低声道:“让我再抱一会,好不好?”

容瑾半撑着身体:“你不累吗?”

刚刚闹了那么久,顾念应该是出力比较多的那一个,后又给容瑾揉腰,一直抱着容瑾,肯定会觉得累。

顾念把容瑾拉回来:“有一点累。但是我喜欢这样。”

容瑾觉得脸有点热,但是还是乖乖地趴了回去。他们刚刚只仓促地定下了十年之约,其实还有许多细节需要考虑商量,但是他们此刻都默契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既然最重要的决定已经下了,那么那些细节什么时候说都无所谓。何必要占用现在的时间呢?

他们抱在一起,只随心所欲地说话,想到什么说什么,漫无边际,也没有目的。

容瑾趴在他身上,突然喃喃道:“你记不记得,你之前送给我的那支簪子。”

顾念想了想:“白色软玉刻的那一支吗?”

容瑾“嗯”了一声。那其实算是顾念送他的第一件东西,之前那对镯子毕竟戴不出去,但是那一支玉簪,容瑾大部分时候都戴着。

“我,”容瑾停顿了一下,“我出发去长烟峡的时候,是以流放之身走的。我娘给我收拾了包裹,但是也只敢装了几件衣服,在里面藏了几张银票,用惯了的物件和饰品一个也没带。尤其是当时身上戴着的那些,都留在狱中了,现在想找,只怕也找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