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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3)

突如其来的灾难发生的太快太严重,不止桑若所在的这一间手术室,甚至整个位于地下基地都仿佛遭遇了最强烈的地震一样,坍塌、震荡、碎裂。

人类在其中就如同最不起眼的布娃娃,被一阵阵波动疯狂地撕碎,瞬间就成了人间地狱。

·

梦中的手术室仿佛一个被摔在地上的玻璃瓶般轰然崩碎,里头的血水和各种残骸全部烂成一滩,只有被塞尼尔拉着的桑若脱出了这一片狼藉……

被塞尼尔拉出血池的桑若,发现自己身体的感知一点点回来了,虽然是灵魂状态,感觉却前所未有的好。

哗——

就在此时,那在桑若脚下坠落的梦境残骸,忽然化为血浪卷了上来,似乎不甘心让桑若这个猎物走脱。

眼看着那滔天血浪迎面扑来,塞尼尔一个拉拽,将桑若扯到身后,随即挥掌一震,那巨大到让桑若没有反抗能力的血色巨浪,刹那间被震碎成零散水花,滴答而落。

这一瞬间,桑若忽然感觉到灵魂一轻,仿佛身体的最后一丝束缚消散,也仿佛是他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被割裂开。

“解决了,桑若,让我好好看看你。”塞尼尔开心地拉住桑若,捏着桑若的肩膀仿佛第一次见到桑若一样,上下打量,还在桑若胳膊上摸来摸去的。

塞尼尔咦了一声:“你的灵魂好像……”

没等塞尼尔把话说完,异变又起,被塞尼尔震碎的血浪仿佛被煮沸了般咕嘟咕嘟冒气泡,而后忽地剧烈地膨胀,简直像是原子弹爆炸时张开的蘑菇云,疯狂地引动飓风呼啸之声,将周围一切都吞噬。

虽然已经被塞尼尔带到了很远的地方,桑若仍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这个巨大的仿佛要挤占全世界的血色漩涡之下,桑若和塞尼尔实在太渺小了,简直像是一个人在面对一个星球般大小的怪物。

桑若喃喃道:“这是什么?”

塞尼尔:“这是你灵魂印记深处的东西,似乎被人召唤了过来。”

桑若一愣,看向塞尼尔,只见塞尼尔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血色的漩涡,仿佛是权威受到了挑衅的王一般。

这样的塞尼尔,完全不像桑若平时认识的那个他。

塞尼尔平淡地说了声“麻烦”后,蓦然用力跺了下脚,脚下的虚空瞬间被他踏出了裂缝,喀拉,空间就像玻璃一般骤然碎裂,下头出现了一片似乎完全迥异的时空罅隙,猝不及防的桑若差点掉了下去,幸好被塞尼尔抓住了手腕。

塞尼尔却没有拉桑若上来的意思,反而道别般嘱咐:“桑若,你先走,等我来找你。”他手中的力道在逐渐放松。

桑若抓紧他:“我们一起走。”

“等我消灭了它就来找你,乖,我很厉害的,灭掉它是分分钟的事……”

说着,塞尼尔松开了桑若的手,还轻松地向桑若挥手道别。

桑若失重掉进了下头的空间隧道,而同时,桑若看到塞尼尔的背后,那血色漩涡的中心黑洞里,缓缓张开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桑若心中冰凉,莫名地想起了他看得那本神话:

【神生了七个孩子,祂的第一个孩子,在混沌中出生,黑洞是祂的双眼,星河是祂的身躯,带着金辉的翅膀遮蔽了过去和未来,漩涡在祂的掌中转动,当祂注视着世界的时候,命运将会降临……】

轰——!

空间裂缝完全消失,桑若不断掉落,塞尼尔的身影也似乎被淹没在那片耀眼的金辉中。

第2章 穿越巫师世界

灰鸽王国首都东南区,寸土寸金的帝国贵族圈,有一座看起来气派,但维护得并不太好的宅子。

隔着宅子生锈的栅栏朝里望去,主楼原本以雪晶石铺过的墙面,已经被风蚀得裸露出块块灰斑,幸好被攀爬的蔷薇遮掩,看起来并不那么明显,但是用不相称的材料修补过的拱顶,却像是小丑的红鼻子那样突兀而可笑,任何一个路过的贵族,都会对这样的宅子嗤之以鼻,穷酸。

这是世袭伯爵兰西尔家。

兰西尔家的宅子据说还是由灰鸽王国的开国皇帝亲自赐予,不过现在除了兰西尔们,也没什么人记得这么个事了。

兰西尔家作为两百年前有名的鲜血伯爵的后代,虽然子孙们世袭了这个爵位,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子孙无能,失去领地,这个家族早就远离了帝国贵族圈,往往几年都不会见到一位客人来访,今天倒是难得。

桑若站在这座兰西尔老宅的二楼窗前,花园,城堡,蔷薇,栅栏,从未见过的阳光和蓝天,还有下头暴怒的伯爵和正在被赶出去的客人。

从一个陌生的身体中醒来不久,这里的一切都让桑若好奇。

“滚!这座祖宅代表了我兰西尔的荣耀,就算我和我儿子都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卖掉它!快滚!”费斯·兰西尔伯爵发出怒吼,就像一头被惹怒的狮子,发狂地将面前珍贵的礼物连着盒子,噼里啪啦地砸向了激怒他的人,毫无贵族风范,管家在旁拦都拦不住,院子里洒扫的女仆也连忙躲开。

桑若看着下面的闹剧。

那个正在咆哮的老伯爵,就是他现在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

桑若本以为自己会变成一个新生儿重新开始,没想到却被一个濒死的身体吸了进来。

被驱赶地客人,在随从的仆人护持下,顶着一堆砸来的东西一路跑出了门,直到到了院子里,见费斯·兰西尔没有追上来发疯,才停下来,一脸铁青地拍拍袖子拉拉领子咬牙怒骂:“不识抬举的穷酸兰西尔!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走!”

被驱赶出去的客人踏上了那带着菲尔德侯爵家鹰翼家徽的马车,将擦拭汗渍的手帕嫌弃地扔在兰西尔门前,似乎是想故意恶心一下费斯伯爵,而后极度不满地离开了兰西尔宅。

费斯伯爵怒冲冲又骂了几句,直到他看不到马车了才愤愤地回了他的书房,桑若听到下头的女仆们开始在花园里讨论起来:

“那是菲尔德侯爵家的大管家?来买老爷这座宅子?大少爷不是正急需钱治疗吗,老爷为什么不同意?”

“可能是这些人趁火打劫,给的价格太低吧。”

“哎,难道就看着大少爷这样废了?他可是兰西尔家崛起的希望呀。”

女仆艾丽一边惋惜一边抬头看向大少爷所在的房间,忽然看到大少爷竟然正站在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艾丽吓了一跳,连忙要拉着几位女仆向桑若行礼,然而这时窗前已经没有了桑若的身影。

艾丽叹息了一声,其他女仆们见状也纷纷摇头,仿佛在心痛着一个男神的陨落。

要知道,多少年轻女仆是为了桑若少爷才来到这落魄的兰西尔宅做工,少女情怀,谁没有想过和主人发生一段什么?可惜……

女仆们不知道的是,菲尔德家给出的价格并不低,甚至还高了,对于这么一座上了年纪的破旧老宅子,菲尔德家大方的让人匪夷所思,还用出了家中少爷是桑若大少爷的同学,惋惜桑若的前途的理由,仿佛真的是为了给桑若一点帮助,才做慈善般来买这个不值钱的老房子。

管家苦口婆心地劝道:“老爷,如果接受了菲尔德家的条件,我们说不定就可以买到神圣药剂救治大少爷,说不定能治好大少爷破碎的气海。凭他的天赋,以后必定能……”

费斯伯爵怒声打断自己的管家:“行了,你也给我滚出去!”

兰西尔家已经落魄很久了,振兴的希望全部都在桑若身上,如今桑若一出问题,整个家庭都变得更加摇摇欲坠,只能靠着变卖家产强撑颜面。

但是能变卖的家产也没剩多少了,最值钱的大概就是这个破旧的祖宅,费斯伯爵是宁愿自己的儿子死,也不愿意卖掉祖宅换钱的。

管家还想再劝:“老爷……”

“出去!”

管家无奈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