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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算命,不好惹[穿书](150)+番外

谢樊惨叫道:“娘!娘!你起来啊,救命啊!”

他叫了没几声,就被人抽了一个耳光堵住嘴,硬是拖走了。

因为傅敏的身上又脏又臭,又是个身受重伤的虚弱女人,以至于押送谢樊的人甚至都不愿意过去再仔细检查一下——其实她还剩了一口气。

只是这一口气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先是被陆茉鞭打,又受了杖刑,傅敏素来养尊处优,身体毫无抵抗能力,那些伤口在肮脏的牢房中化脓腐烂,本来就已经让她的身体状况非常堪忧。

这回又被官差推到墙上撞破了头,血水从额角的伤口处流了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傅敏强忍住头部传来的一阵阵眩晕,努力瞪大眼睛看着谢樊哭哭啼啼被官差押走,她的眼泪也混合着血水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过了好半天,那种眩晕感消失了一些,傅敏的双手用力抠住地面,向着前方爬了一点,随着她的动作,之前稍稍愈合的伤口全部崩开,身下拖出长长的血迹。

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太疼了,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痛苦。体力正在急剧流失,暮春温暖的晚上却让人感觉冰寒彻骨。可她不想死,她不甘心啊!她还要救她的儿子!

似乎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傅敏连忙抬起一只手,徒劳地向着前方抓去,她向大声呼声,发出的声音却喑哑而又微弱:“救我……救命……”

可惜紧接着,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轻快地响起:“六哥,其实你今天会拒绝调往兵部,仍要留在北巡检司,我还挺惊讶的。那边到底要比咱们这里轻快些。”

傅敏的呼吸一滞,刚刚伸出去的手猛地收回来,紧紧按住自己的嘴巴,好在她本来就趴在墙边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当中,如果不出声,也不会有人注意。

另一个说话的人果然是白亦陵,他轻轻笑了一声,道:“舍不得你们不行么?就这么想让我走?”

卢宏笑道:“你说哪去了。不想让你走,不也不想让你过去劳累。前几天刚刚又是吐血又是晕倒的,怎么也应该养上一阵才好。”

白亦陵道:“等胡蓬抓住了我就歇,现在案子办到一半丢开手,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常彦博在旁边接口笑道:“我看现在也用不着六哥自己动手了,盛家这几天可算是让我开了眼界。镇国公和那几位盛公子都恨不得亲自挽袖子上阵替你办差,连带我们都被惯坏了……”

他说的是实情。皇上处置了傅家和永定侯府之后,为了给白亦陵补偿,竟然直接将醴陵划给他作为封地,封他为醴陵侯。晋国爵位和官职兼任的情况不少,只是他人被称呼时一般都以爵位优先,白亦陵这边则是被叫惯了指挥使,所以大多数人都没有改口。

这样一来,盛家的三名嫡子中,长子盛铎被封为郡王,次子盛知将来要接任镇国公的位置,白亦陵这个小儿子也封了侯爵之位,满门显赫。其中原因一半是皇上挂念旧情爱惜盛家,另一半则是不愿坐视朝中临漳王独大,有意培植其他势力了。

除此之外,皇上又询问白亦陵是否有意调入兵部,那里相比北巡检司要安逸很多。白亦陵自己不愿意,盛家也没有勉强他,只是几日来每天流水一样地往这边搬东西,从吃的到用的,布置的精细妥帖,弄得整个北巡检司都沾了光。

常彦博说着,又道:“六哥,我知道你心里面还有点别扭,不愿意去镇国公府住,这倒没什么。不过他们确实挺好的,你想开点,别太在意当年的事情。”

白亦陵知道常彦博一番好意,怕他记恨盛家把自己弄丢,不愿意跟镇国公府的人相处,反倒伤了感情。但他并没有那样的想法,不过是一时适应不来,要接受自己多了这么些亲人,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好在盛家的人都非常体谅,虽然人人心里都很迫切地希望白亦陵能够回家,但是并没有人催促或者逼迫他,更不会过分打扰而对他的生活造成影响,给足了白亦陵缓冲的时间。

白亦陵正想跟常彦博解释几句,脚步忽然一顿,向着路旁看过去。走在他右侧的闫洋“咦”了一声,说道:“那边好像有个人,我过去看看。”

他说着,已经脚步匆匆地走了过去,傅敏畏惧地往墙角处缩了缩,但身上的鲜血已经将她整个人黏在了地上,一动,就是撕心裂肺的疼。

闫洋的脚步声几乎带动了她的心跳,强烈的求生欲涌上心头。傅敏心里一时盼着他认不出来自己,这几个春风得意的年轻人赶紧离开,一时又想,万一白亦陵对自己还能存有一点的情面,或许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躺在这里死去……

各种思绪翻滚不休,眼前一亮,闫洋晃着了火折子照在她脸上辨认片刻,眼中猛地闪过一丝震惊——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如此狼狈的傅敏。

傅敏努力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沙哑的嗓子中发出微弱的声音:“求……求……”

闫洋回过神来,第一个动作竟然是捏住傅敏的下颏,一下将她的关节卸脱,让傅敏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傅敏惊恐地瞪大眼睛,疼极了却无法出声,卢宏扬声问道:“阔达,什么情况,用帮忙吗?”

闫洋连忙说道:“不用!这好像是个从牢里面逃出来的犯人,趴在地上跑不动了。我把她送回去,你们先走吧!”

白亦陵他们几个很快走了,闫洋转过头来重新看着傅敏,脸色沉了下去,淡淡地说道:“你也有今天,真是活该。”

傅敏的脸色苍白,想要怒骂或者哀求,可是她的嘴唇颤抖着试图张开,关节被卸脱之后,想做到这一点却很难。

闫洋把傅敏拎起来,一路拖回了地牢里,交给刚刚因为找不到人而大惊失色的牢头。

那个牢头本来是收了谢樊的钱,将别人支走之后自己也到一边去了,他死活也没想到谢樊一个在逃的流放犯人,居然还敢自己跑到大牢里面找人,更没想到他被抓走之后自己回来一看,傅敏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这边正慌张着,看到闫洋把人拎回来,简直感激涕零,连连鞠躬作揖:“多谢闫领卫,多谢闫领卫,您可真是帮了小人大忙了。”

“不用客气。”闫洋将傅敏扔回到那一堆的破稻草上面,斯斯文文地说道,“我听说这个女人再过几天要拉去菜市口发卖,她还熬得住么?”

傅敏仰面朝天躺在那堆烂稻草上,眼睛瞪得极大,身体抖得几乎不能控制,死死瞪着闫洋。

牢头道:“唉,这小人就也不知道了,要是到了当天她还是这幅样子,就算是强拉出去也没人要了,说不定向上头说明情况,就直接让她躺在这里等死算了。”

闫洋弯下腰,看着傅敏,对她说:“听见了吗?唉,你这样子真可怜。可是暗卫所也不比地牢舒服到什么地方去,这样想想,我就没办法同情你了。”

他笑了笑,低声道:“不过你放心吧,不用记挂你儿子,他好歹跟六哥兄弟一场,我们都会照顾他的。”

傅敏的眼睛骤然瞪大,拼命地挣扎着,好像要挠闫洋的脸,嘴里“呜呜”有声。

闫洋从容站直了身子,略一颔首:“再见。”

闫洋离开之后,白亦陵三个人又走了没有多远,就到了外面的正街,两侧食物的香气和吆喝声扑面而来,常彦博将手一左一右搭到另外两人的肩头,问道:“六哥,小红,要喝一杯去吗?”

卢宏恶声恶气地说:“再叫我小红,就毒死你。”

白亦陵道:“那我还是回避一下吧,不然怕你不好下手。那什么,抛尸的时候切碎一点,好藏好运。”

常彦博悲愤道:“六哥!”

白亦陵人都走出去几步了,没回身,抬起手向后摆了摆:“回见。”

虽然没有在外面流连,但是因为公事耽搁,他回到家里的时候还是已经不早了。进了白府的大门之后,不远处的小花厅里面隐隐露出昏黄色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