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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奸雄的日子(89)

但此刻,她都倒霉沦落到这境地了,沈氏竟也无动于衷?

那辆车宽敞舒适,她跟傅煜同乘都无妨,沈氏能占多大的地方?换成旁人,哪怕相交甚浅,瞧见这境况,多半也会邀她同乘,与人方便,谁知沈氏问都不问,猜准了她这辆车能就地修好似的,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比起平素的亲和模样,这态度着实古怪。

攸桐眸色渐沉,再回想今晨种种,更觉蹊跷。

她不动声色,往车外瞧了瞧——郑叔满头大汗地修车,显然未料到今日如此坎坷,怕她责备。随行的春草和仆妇也都焦灼围在旁边,因赴宴时不宜前呼后拥,她也没带旁人。随行的护院被堂嫂和澜音分走一波,剩下两人被沈氏带走。

舍此而外,周遭环境固然清幽宜人,却是行人稀少,山野僻静。

攸桐直觉有异,仔细将周遭打量一圈,忽然看到道旁低矮的灌木丛中,有个黑影蠕动了下。她呼吸一顿,凝神瞧过去,透过掩映交错的枝叶,果然有几个人埋伏在那里。

心底警铃大作,她立时唤道:“春草!”

“少夫人别着急,快修好了。”春草在郑叔那边帮忙,神情焦躁,往沈氏离去的方向瞧了一眼,大抵也觉得沈氏这回做事不厚道。

攸桐哪还顾得上这个,手探入袖中摸索,低声道:“都过来。”

三人诧异,却还是应命起身。

几乎是同时,道旁的灌木丛里,原本的黑影也倏然起身,除了攸桐看到的之外,还有三四个壮汉。他们一副市井闲人的打扮,面皮上嘻嘻笑着,摩拳擦掌,趟过灌木丛,径直往这边围拢过来。

郑叔脸色陡变,立马护在马车跟前,厉声道:“大胆!”

“呵,还挺横。”为首那人面带淫笑,目光从春草和仆妇身上掠过,落在攸桐脸颊。

正当妙龄的少妇,云鬓金钗、玉颜皓齿,目露薄怒,丽色照人。

他愣了下,未料老大要找麻烦的是这等倾国倾城的美娇娘。

便听刘叔呵斥道:“这是节度使傅家的少夫人,谁敢造次!”

“放屁!”后面有人立马哄笑,“节度使府上的人需要赁车?傅家的车都有徽记,满齐州城谁不认识,当我们是三岁孩子呢?哥儿几个,瞧这车,不就是城门口那家车行的吗,唬谁呢!”话音落处,惹出一通哄笑。

那为首之人初见攸桐容色,只觉美貌无双,怕她有些来头。

听得背后调侃,也放心下来——若真有来头,哪会赁车出行?恐怕是谁家私藏的美妾,无依无靠,凭着美色侍人,才勉强拿出这点排场,不足为惧。且老大给了重金,干完这一票,便能天高皇帝远地往别处去逍遥,谁还能追杀来不成?

这般想着,便也笑了两声,往马车靠近。

车内,攸桐原就担心有诈,瞧见这群人,更觉来者不善,怕是早有预谋。

荒山野岭,凭她和周围三人之力,绝非对方敌手。

她面不更色,指尖触到一枚冷硬之物,当即取出来含在嘴里,用力吹响。

这是枚铜哨,是回京时傅煜给她的,当时他曾说,倘若途中不慎遇险,鸣此哨会有人接应,不过那时有他陪伴,没出过岔子,铜哨也没派上用场。回齐州后攸桐也没丢了它,每回出门都带着——这时节又没防狼喷雾,她势单力薄,碰见麻烦,示警找人求助是最要紧的事。

不管召来的是哪路神仙,都是傅煜的麾下,足够对付这些地痞流氓。

哨声高亢清亮,音色独特,破云而上。

那些汉子仿佛愣了下,面面相觑。

极远处,伏在灌木后的蒙面男人也是一愣,没想到这女人身上竟带了傅煜麾下示警所用的铜哨。傅家在齐州布有天罗地网,哪怕荒山野岭,这哨声破云而出,两炷香的功夫里,必定会有人赶来营救。

他若想在那群痞子劫走马车后再下手,怕是会来不及。

心念动处,目中杀意顿盛。

他悄然往后面比个手势,手中劲弩拉满,对准车中丽人,铁箭破云而出。

天阴风凉,山间树梢轻晃,风声徐徐。

那铁箭铮然而出,无声无息地扑向攸桐面门,在靠近车厢之前,斜刺里却有一枚铁弹丸疾飞而来,不偏不倚地击在箭簇之上。火花四溅,金戈交鸣,那铁箭被击得转了方向,几乎是一息之间,噗的一声刺入骏马脑门。

铁箭疾劲,如携雷霆之势,那马一声哀嚎,剧痛之下,当即狂躁,四蹄腾空跑了半步,被那力道带着轰然倒地,连带马车都迅速拐个弯,翻倒在地。

对面男子没瞧见铁弹丸,隔得远也没听见动静,见铁箭射歪,目露震惊。

想再弯弓时,那翻到的马车车底朝他,拦住里头的人。

马车厢里,攸桐听见那金戈交鸣时,才看清是一枚铁箭扑面而来。心跳几乎在那一瞬停止,就在她以为要命丧当场时,那铁箭却射死骏马,天旋地转之间,马车侧翻,她的脑袋撞在厢壁,隐隐作痛。

车帘被山风卷起,惊魂未定、晕头转向之际,她看到有道黑影朝她扑了过来。

魁伟刚健,身如疾风。

第69章 温柔

隔着茂盛的灌木丛林, 有利箭破空而来,铮然钉在马车底,尾羽剧颤。

攸桐心惊胆战, 瞥见那道熟悉的黑影时, 一颗心险些跳出腔子。她身无铠甲,哪敢贸然跑出去接那劲弩铁箭,只慌忙蹲身躲好,目光黏在那几乎是从天而降的悍厉男人身上, 不可置信。

山风鼓荡,吹得衣袍猎猎, 傅煜疾扑而来时, 如俯冲而来的鹰。

他现身救护之际, 附近也传出一声清亮尖锐的哨声,跟攸桐方才吹的相似。

攸桐死里逃生,呼吸都顿住了, 待傅煜靠近时,连忙将手递给他。

远处刺客瞧见人影,当即弯弓再射, 连珠而来。

傅煜却似无所畏惧, 左臂伸出将她护在臂弯,借着马车板壁避开最先射来的那支,手中漆黑的短剑挥舞, 四溅的火花中, 将近身箭支尽数击飞——共有五支, 看来对方阵势不小。他瞳孔缩紧,趁着对方换箭之际,抱紧了攸桐,纵身跃出马车,步履如飞腾挪,躲在方才扫见的山石后面。

背后铁箭携着劲风,铮然射在山石上,击得石屑乱飞。

——若不是傅煜掐得准,身手快,怕是已然洞穿她的骨肉,非死即伤。

攸桐惊恐而欢喜,紧躲傅煜身旁,余光瞥见林里有数道黑影窜出,直扑那群拦路地痞。

远处灌木里的动静也仿佛停顿,没了利箭追杀,却有交战的动静传来。

攸桐心里咚咚直跳,抬眼看傅煜,那位面色黑沉如腊月寒冰,深邃的眼底精光湛然,隐有怒气。见她浑身上下并无伤处,傅煜似松了口气,没再逗留,只沉声叮嘱道:“躲在这里,别怕,有我在。”

话音落处,人已腾身而出,扑向灌木深处。

他本就生得魁伟刚健,寻常走路虎虎生风,这般情势下更是迅如疾风,几个起落便已远了。穿过灌木丛,对面携劲弩伏击的刺客已然暴露,正拼死挣扎,试图逃走。困住他们的是傅煜身旁的三名暗卫,各自守在左中右路,彼此呼应,仗着身形灵便、招式凶猛,织成一张密网。

待傅煜赶到,便如关门打狗、收网捕鱼。

沙场上千锤百炼的硬汉,肩负将士百姓的性命,手染万千敌军的鲜血,对敌时从无迟疑手软。傅煜腰间长剑已然出鞘,见有刺客欲反扑,神情更沉,脚步丝毫不停,剑尖却又狠又准地刺到对方胸口,而后轻轻一绞。

血从剑身流出,剧烈的疼痛令对方神情扭曲,暴喝声夹杂着血沫。

在对方弯刀沾身之前,傅煜身形稍挪,余光都没再分给他,扑向同伙。

事出突然,身后又是手无寸铁的娇妻,傅煜招招狠辣致命,只给对方留一丝活气。

远处,攸桐双手扒在冷硬的石上,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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