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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总被欺负哭(47)+番外

杨太夫人这才拉过程千叶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背道:“我儿放心,那人不相干的人,我早就处理干净了。”

程千叶明白过来,这所谓的处理干净是什么意思。

她的性格素来大度包容,穿越过来之后,也尽量适应这个不同时代背景之下的人们,对待问题的不同处理方式。但是杨太夫人的这句话,依旧让她心中很是不舒服了一阵。

在她的记忆中,当日她们母女走投无路,意图悬梁自尽之时,身侧侍奉的,无不是随侍多年的亲近之人。既有看着程千叶原身长大的忠婢,也有准备陪着一同赴死的老仆。

一个不留,处理干净了。

“那许妃?母亲作何打算。”

“孩儿,你只管在前朝坐稳你的位置。这些后宫之事你不必多虑。都交由母亲处理便是。这个许妃腹不论生得是男是女,去母留子是必须的。”

杨太夫人慈爱地摸着程千叶的手,“母亲都想好了,你也是你父亲的血脉。若是将来你想用自己的骨血继承大统,母亲也是支持的。许妃的孩儿算是留给母亲的念想,母子自会亲自带着,让他平平安安长大就好。”

这句话对她这样一个生活在男权时代的女人来说,是不容易的,算得上是真心实意的为女儿着想了。

她对着程千叶的这份慈爱之心,十分的真挚。但不能否认她同时是一个残酷冷血之人,只要对于自己亲骨肉之外的生命,这位夫人都可以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

程千叶带着复杂的情绪,看着眼前这位“母亲”,她知道想要改变这样一个中年女性的固定思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这些深居后宫的女人,思维时常只专注在一两件事之上,施展出某些手段的时候,往往更为恐怖和难以防备。

“许妃既然已经知道了,就留着,我身边如果一个姬妾都没有,也不太像话。”程千叶开口。

“这……”杨太夫人犹豫了一下,“按你这个意思,那位卫国的公主,也知道你的身份了?”

“母亲。”程千叶压低了声音,解释道,“我身为女儿身,若是身边没有一个知道实情的人,有些时候是很不方便的。我需要天香这样一个妻子,在我的身边。”

“您,不可插手。”她慎重的补充了一句。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这位公主便算了。但我怎么听说……”杨太夫人神色闪避了一下,“你宠信了一个男子,据说是一个奴隶”

程千叶坐直了身体,努力压抑心中的不耐烦:“我既为君,能坐拥这家国天下,自然也能拥有自己喜欢的人,难道母亲想让我孤守一生不成?”

杨太夫人吃了一惊,她下意识得就解释道:“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程千叶收敛了一下情绪,起身尽量温和的同杨太夫人告辞。

到了此时此刻,这位杨太夫人才突然惊觉,分别了这些时日,记忆中的那个总是挽着她胳膊撒娇的女儿,早就在自己没有看见的腥风血雨中,蜕变成了一个气势逼人的君主。

她已经有了自己夫君当年的王者之气。

即使没有发怒,也没有高声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略皱了皱眉头。都会让人下意识得觉得惶恐。

程千叶回到自己的行宫,招见了张馥和贺兰贞。

“明日,我将在朝堂上廷议发兵支援汴州之事。此事阻力肯定不小,你们二人要做好准备。”

贺兰贞抱拳道:“卑职稍后回家,便联系卑职的叔父,尽量说服我贺兰氏一族及亲眷,支持主公的决议。”

程千叶点了点头:“这就是我没有让你先回汴州,而把你一起带回来的原因。”

她又看向张馥。

张馥施礼道:“舌战群臣,微臣倒不怯阵。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皱眉道:“国内久不修战事,仓促之间,确实调不出善战之师。虽各大家臣在封地上拥兵自重,但他们却绝不愿意为了国家调拨自己本部人马。去一个自己获不得利益的边远之地征战。”

“我有一个想法,你帮忙商榷一下。”程千叶道,“我想用奴隶,作为部队的主力。”

“奴隶?”贺兰贞和张馥面面相觑。

“主公容禀,奴隶比不上正规军队,在战场上行动素来迟缓无力,只能充做苦力,或是送死的先头部队。若作为正规军队,奴隶是没有什么作战能力的。”张馥婉转劝说。

程千叶从抽屉掏出一卷写满文字的纸卷,慢慢展开来:“这是我参考先贤们的思想,制定的军功制,你好好看一下,我意已决,要用它取缔这让我厌恶的奴隶制。”

张馥和贺兰贞举目一看,那卷文字的第一行写到:凡战,皆以军功相君长。得一首者,除奴籍。得十首者,赐爵一级。

第41章

晋国原本只是一个边陲小国,在程千羽、程千叶的父亲晋威侯手中方才新兴崛起。所以即便是国君所居住的宫殿,也没有过度的奢华轩丽,只是胜在恢弘大气而已。

宫墙之下,几个年轻的宫娥偷闲玩丢香包的游戏,那小小的香包在空中高高划过一道弧线,在几声清脆的“哎呀”声中,挂在了桂树的枝头。

身着曲裾的宫娥们围在粗壮的桂花树下,昂起头看着那枝头的香包。

“怎么办呢?”

“太高了,够不到。”

一个黑衣男子,单足在树干上轻轻一点,揉身一探,那个香包便掉落下来。

宫娥们捡起香包,回首看那个已经远远离去的年轻背影,悄悄的议论开来。

“看见没,就是他。”

“主公的新宠?听说是个奴隶呢?好像没有萧绣和吕瑶那么漂亮。”

“我觉得很英俊啊,个子又高,冷冰冰的,独来独往,像是一匹孤独的狼。就是这样才迷住主公的。”

墨桥生来到程千叶所在的寝殿,跪地行礼。

程千叶正在案牍前奋笔疾书,头也不抬的说道:“起来,给你搭了张小床,晚上你睡那里。”

墨桥生没有起身,只是抬起头,轻轻唤了句:“主人。”

“怎么了?”程千叶停下笔,抬头看他。

“我……”墨桥生回避了一下眼神,“此乃后宫。”

“你怕别人非议你?”

“不!”墨桥生抬起头,“我是怕有损主人的声誉。”

程千叶笑了笑,继续低头写字:“我的声誉反正就那样了,萧绣以前不是也经常待在这里。”

“我这次回来,有很多不容易的事要做,你在我身边护卫,我会安心一点。”

程千叶搁下笔,冲他招招手,“你过来。”

墨桥生来到桌案边,程千叶给他看写好的卷轴。

“凡战,皆以军功论君长,得一首者,除奴籍。”

轻轻念出这句,墨桥生忍不住伸出手指,按在那端方的字迹上,手指轻颤,心跳砰砰的加速起来。

“喜欢吗?这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所有和你一样的奴隶所做的。”

墨桥生看着案牍前长身而立的那个人。

那人的眼中亮着点点的光,温声细语的说话,那每一句话,就好像燃烧的炭火一般,一句句地落下来,烫在了自己心中。

“桥生,我打从心底厌恶这个变态的制度,”程千叶凝视着桌面,“我决心要取缔它。”

“我一直想要去除你奴隶的身份,废除这个奴隶的制度。但是这个并不容易呢,这些贵族世家多年盘根错节,此事侵犯了他们的利益,并不是好对付的。”

“我们慢慢来,先用这军功受爵的方式,从本土之外的战争开始,一点点打破这固化的身份阶层。”

程千叶张开白皙漂亮的五个手指,“我们晋国现在才这么大,若我们的军队能够壮大,版图能够扩张,新政一天天的成熟,我们再回头收拾国内这些老顽固,到时候他们也就拿我没什么办法了。”

墨桥生修长的手指,从卷轴上那二十个爵级上轻轻划过,公士,上造,簪袅,不更……大庶长,关内侯,彻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