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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总被欺负哭(26)+番外

全场顿时一片寂静。

程千叶看向排在第二之人。

那人全身打摆子似的瑟瑟发抖,被甲士拖出人群,瘫软于地,牙齿咯咯打战,

“小,小人招供,小人是先侯爷身侧的万……万夫人安排进来的。打,打听了主公的情况,就私下传递给她。”

程千叶向萧绣招手:“记录下来,收查他的住处,无大过者,打二十军棍,赶出营地。”

余下之人眼见着不交代便要血溅三尺,从实交代确实能保住性命,也就陆续开始战战兢兢的交代了起来。

有些是其他诸侯国安排的谍探,有的是晋国内世家贵族安插打探消息的钉子。

程千叶做出相应惩处,非罪大恶极者,不轻易取人性命。

一个军中的士官被押上前来,他跪地叩头:“小人招供,小人乃是李文广所派,潜伏于军中。小人什么也没做过,求主公恕罪。小人有一同谋,乃是……”

他抬起头,撇了眼身后上将军们所站的队列,“小人的同谋是贺兰贞将军。”

人群顿时一片轰然。

贺兰贞勃然大怒,几乎要冲上前去。俞敦素拉住了他:“贺兰兄不可冲动,主公自有明辨。”

贺兰贞涨红面孔,伏地叩首:“主公明鉴,此人和我素有私怨恨,他这是夹私泄愤,末将着实冤枉。”

程千叶打量着他,半晌不说话。

贺兰贞心中惶恐不安,今日抓出如此之多谍密,人心正是惶惶之时,主公若是不信自己,也实属正常。

自己乃是世家出身,若是蒙受这般不白之冤,被赶出军中,简直无处容身。

第23章

程千叶看着贺兰贞,这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年轻将领。

武艺好,能带兵。

提拔他比起提拔俞敦素容易些,因为他乃是世家贵族出身。

但他正因为他的出身,使得他性格有些高傲,很容易得罪人,这是他的缺点。程千叶觉得可以借机点醒他一下。

“贺兰将军是我信重之人,我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我必定慎重调查此事,但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了还你一个清白,还要请将军委屈几日。”

两名甲士上前,反剪贺兰贞的手臂,将他捆束起来。

“主公!”贺兰贞不敢抵抗,他惊惧的抬头。

程千叶看出他确实是怕了,有点不忍心。亲手将他扶起来,宽慰道:“你放心,我一定查清真相,为你正名。”

她扫了一眼人群,目光在张馥身上停留了一下,跳了过去,落在了肖瑾身上。

“我让……肖司寇亲自查你的案子,你可放心?”

贺兰贞面露感激之色,垂下头来:“多谢主公。”

程千叶拍拍他的肩膀,命人将他带下去。

此后,那二十余个被押到前台之人,逐一招认了自己的罪行。

竟无一冤屈错漏之人。观者无不暗暗心惊。

越到后面,那些人越发不敢抵赖欺瞒,他们很多人死活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里漏出了马脚。

程千叶处理完这些人和事,站起身来,环顾台下众人。

一众文武官员,都收起平日的轻视之心,带着些敬畏之意低下头去。

回到府邸的议事厅,

程千叶接过小秋递上的茶,饮了两口,舒了口气,轻轻放下茶盏。

此刻,她眼前只留下肖瑾和张馥二人。

张馥微微行礼:“主公今日实让臣等大开眼界。”

自从那日晚宴之后,张馥明显感到了程千叶对他的冷淡。近日接连的数件事,主公不但没有让他参与,甚至没有知会他分毫。

他一向自负,自觉胸中帷幄奇谋,事事都能洞察先机。

再加上跟随老晋威侯多年,有了自己的情报网络,已经很少像如今这样对身边的事一无所知。

敏锐的张馥感觉事情不太对劲,有些东西似乎脱离了他的掌握,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张馥。”程千叶直视着他,“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吗?”

“主公这是何意?”张馥一如既往,用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容,浅笑着说话,“主公莫非是也对微臣有所怀疑?怀疑微臣是敌国谍探?”

“不,我指得不是这个。”程千叶直言道,“我想说的是,那日晚宴,你明明知道萧绣递上来的食物有毒,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张馥那总是带着一丝浅笑的面具脸终于僵住了。

他白净的面孔上那双略有些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抿紧了嘴不说话。

他心中急转,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主公因何能知道这些?

此刻,在程千叶的凝视下,他难得的感到了有一丝慌乱。

程千叶开口:“父亲曾说,张公胸中韬略万千,乃经天纬地之才。我自继位以来,素来仰慕敬重于你,总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像辅佐父亲一般,一心一意辅佐于我,成为我的臂膀。”

“如今我方知错了!公虽大才,心不在我处,强留也是无用。”

张馥双膝下跪,面色凝重,咬肌紧绷,“还请主公听臣一言。”

“你说。”程千叶端坐不动。

“臣绝无见主公于险竟之中,却坐视不理之意。”张馥理清思路,抬起头来,解释道,

“几日前,臣确实察觉萧绣有些不对劲,我疑他是因主公对墨桥生的宠爱,起了嫉妒之心。便遣人暗暗观察,果然窥见他布下了一个可笑又简陋的陷阱,用以构陷墨桥生那个奴隶。”

“但臣以为这些內帷争风吃醋之事,乃是主公的私事,卑职乃是外臣,不便插手,是以不曾多言。但若是那日萧绣胆敢将那有毒之物,真的奉于主公,臣必会喝破阻止于他,还请主公不要误会微臣的忠心。”

原来如此。

程千叶发现自己又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她眼中能看到的,是他人的即时情绪。相当于直接看到的是结果,至于造成这些结果的原因,却有可能是千奇百怪的。

“你并非是觉得此事你不便管。”程千叶点破了他,“而是想考验一下我有没有基本的辨查能力。”

“张馥,你想怎么考察我的能力,我都没有意见。但是你不应该将人命视作无物。”

“若不是萧绣控制了剂量,试吃之人必定命丧黄泉。但你眼睁睁的看着萧绣,将它递给我的侍女,却一言不发。”

“你明知墨桥生是被人诬陷,我将他押入大牢,或许就此将他折磨至死,但你完全不为所动。”

“在你眼中,侍女、奴隶都是低贱之人,他们的一条性命,为了你的一点试探,就可以活生生的葬送?”

张馥微微张了一下嘴,在他的观念中,奴隶下人的性命确实不值钱。

他刚刚眼见了程千叶杀伐果断,血溅当场的狠辣。却想不到主公在意的是这个。

“我知道,你将他们视作蝼蚁。但我对人命,永远怀着敬畏之心。这是你我本质的不同。”程千叶露出失望之色,“道不同,便不相为谋。何况你心中也从未真正将我视作主公。”

她挥了挥手,接过碧云捧上的一盘金银之物。亲手端在张馥面前,伸手扶起了张馥。

“以张公之才,天下皆可去之。张公既然心不在我处。我这里,也就不留你了。此事是我无理,还望张公莫怪。”

张馥面色铁青,眼中透出凌厉之色,沉默片刻,甩袖而出。

肖瑾抢在程千叶面前,双手抱拳,焦虑道:“主公!”

程千叶冲他摊了一下手,“你想说什么?来不及了。话我都说出口了。”

肖瑾犹豫片刻,紧皱双眉,跪于程千叶面前,

“主公,恕臣直言。张馥此人,乃人中龙凤。若为臣,实属我大晋之福。若为敌,却是我大晋之祸。”

他沉声道,“若主公不能容他,也不可轻放其离开。”

“你不要心急,他为我大晋做了那么多事,也算劳苦功高。明早你我一起去为他送行”程千叶笑着把他扶起来,眨了眨眼,“兴许还有变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