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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总被欺负哭(107)+番外

“微臣不妨事,还请主公容我说完。”张馥微抬了一下手,“我们看是拿下了郑州,但实则立足未稳。我国如今不论是兵力,还是国力都远远比不上犬戎。还请主公切忌自得,当前要务,应借此良机,以稳定民生,扩大军备,发展国力为优先。”

程千叶正色道:“张公言之有理,我必依公之言行事。”

张馥顿了一下,提另一件事:“主公你……”

他看了一眼萧秀,正要请他回避。

程千叶咳了一声,开口道:“小秀他,知道我的身份。”

“此事有多少人知道?”张馥紧张的问道。

“郑州这里,只有你和小秀,还有桥生知晓。另外我母亲、许妃和肖瑾,还有天香知道我的身份。除此之外别无他人了。”

“但这一次,主公你让公主出使西戎,又打算如何圆说?”张馥皱眉道。

程千叶有些尴尬,她当时一时冲动,根本没仔细想好怎么善后:“我就说我把公主派去别去了,不行吗?”

她从张馥的神色看出了自己想的这个借口十分拙劣。

张馥严肃的摇了摇头:“主公,您的身份,关乎我大晋之根本,怎可如此轻忽。只要有人留心一调查,很有可能就暴露了您的身份,动摇了国之根基啊。”

程千叶这才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她皱起眉头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此事因我而起。就请让臣来为主公安排。”张馥开口道,“主公即刻起对外宣称千叶公主先行回了汴州。臣从死侍之中谨慎挑选一年貌相近之人,命她乔装公主的身份在汴州深居简出。再请天香公主从旁协助一二。等主公回汴州之后,偶尔恢复公主身份,在人前露面几次。只要我们小心谨慎的操作,或可掩人耳目。”

程千叶大大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幸好有你在,这样我终于不用愁了。”

但张馥却冷冷的泼了她一盆凉水:“这只是暂时之计,为保万全,臣还请主公日后……让千叶公主的身份永远消失。”

程千叶的心难受了一下,她虽然已经选择了走这条道路,但她心中总隐隐有个期待,希望有一日能恢复女性的身份,同自己的心上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过几天自由自在的日子。

现在看起来,这个希望似乎变得那么遥不可及。

程千叶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告辞。

走到门口之时,张馥叫住了她,

“主公。”张馥轻轻的说,“谢谢,谢谢您亲自涉险,救臣于危难之中。”

“臣在狱中,几次险些坚持不了,但我心中总觉得主公会来救我,有了这股念头,我才咬着牙撑了下来。”

第87章

苍穹似帐,新月如钩。

墨桥生仰躺在宫阙的屋顶之上。

不管在哪里,主公总会在自己的寝殿附近给自己留一间屋子。

但只要有空,墨桥生总是喜欢悄悄待在主公所在的屋檐之上。

主公现在越来越忙,寝殿内的灯烛时时亮到深夜。

墨桥生不想搅扰,他只想默默在更近一点的地方,守护着她,陪伴着她。

只要想到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就在自己身后几片薄薄的瓦片之下,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很安稳,很舒适。

悠悠筝鸣,在夜色中荡漾开来。

是主公在弄筝。

墨桥生在秋夜的月色中,感到了一阵霜雪加身的凉意。

似有忧愁暗恨顺着那袅袅清音爬来上来,丝丝缕缕缠住他的心,轻轻这么勒了一下,勾得他的心微微酸痛。

墨桥生皱起了眉,主公的筝音他时时听,素来是疏朗大气,浩瀚磅礴的曲调。

往往令闻者豪情顿生,胸怀畅快。

很少弹这种带着悲凉之意,令闻者心酸的曲调。

主公这是有什么烦心之事吗?

墨桥生很想下去看一看。

此刻的屋檐下,由远及近的响起了车轮滚动之声,那是周子溪的轮椅,向着主公的屋子行驶过来。

墨桥生收回了自己的脑袋。

周子溪抱着一堆的文书进入屋中。

筝音就停了。

“子溪你来啦。”

程千叶收住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她站起身来,从侍从手中接过周子溪的轮椅,推着他来到案桌边。把他带来的文献摊在桌案上。

这些都是新拟定《晋律》法规条款,以及修订的整改方案。

周子溪草拟之后交由程千叶过目。

程千叶一页页的翻开,见那厚厚的一叠纸上,整整齐齐写满了俊逸的字迹,行列缝隙之间另插入了密密的红色批注。字里行间无不倾注着著者的心血。

周子溪和张馥,还有许多的人,都这般的拼尽全力。

身为君主,我又有什么资格沉浸于自己的小情小爱?程千叶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两句,把自己那一份楚楚可怜的少女心,卷卷的收拾了。

“子溪,我今日回城的时候恰巧看见署衙内一个丞吏在审案,他们已经能够开始使用新的法规来审判案件了。”程千叶一边翻阅,一边由衷的赞叹,“你真的很有才干,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把《晋律》推广到了基层。”

周子溪低头行了一礼,算是接受了程千叶的夸赞。

自从他失去双腿,周围的人看向他的目光,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丝怜悯,同情,乃至鄙视。

然而主公却从未用过任何异样的目光看向自己。

他像对待一个正常人一样,同自己讨论朝政,委以信任,甚至毫不忌讳的把自己带入朝堂之上。

因为主公这种坚定的态度,他人对周子溪的非议之声,也就渐渐的少了,让他这样一个身躯残废之人,也能够坦然的行走在蓝天之下,跨入庙堂之中。

周子溪真心诚意的想用尽自己毕生所学,来协助主公实现他的宏图大志。

但今日,进门之前,他听见一阵筝音。

那筝音中透着一股悲凉孤独之意,令闻者动容。周子溪的音律造诣很高,他觉得自己不至于分辨错抚琴者的心绪。

晋国稳定了汴州,又新夺取了郑州。击退了犬戎,震慑住周边诸侯。新政也推行得如火如荼,国力眼见着蒸蒸日上。

主公身边不仅人才济济,更是人人忠心耿耿。

便是身陷敌营的张馥,也被巧妙的解救了回来。

按理来说,主公此刻应当是最为意气风发之时。无论如何也不应流露出这般孤独之意。

但他却不知为何,总能在隐约难明的地方,琢磨到主公的一些不对劲之处。

程千叶翻阅着文献:“虽然负责刑律的官员们了解了新的政令、法规。但是我发现国内的百姓多目不识丁,想要普及这些还是很有难读。你觉得有什么可行的操作吗?”

周子溪答道:“依照新政,我国新入籍的庶民均必须明确户籍,规范住所。以十户为一什比邻而居,百户合为一理巷,设里长一名。十里为一亭,又设亭长。十亭为乡,多乡成县,再而有州郡。”

“主公只需命郡守管辖诸县,县丞自会负责教化乡长,乡长再普及给辖区内的亭长,里长。由亭、里长时时在里巷内为里民宣讲。里民们就会慢慢熟知新的政令,法规。主公所要做的,是选择适合的州牧,郡守,并定期对他们的政绩进行考核。”

程千叶点点头:“这样确实是一个有效管理的方式。就是太慢了点,主要还是百姓们的文化程度太低。之前我们推行一个简单明了的军功授爵制,在绛城各地设置专职人员,反复宣讲,我发现还是很多平民听不懂。”

“现在要推广条文复杂的法律制度,还有兵役制度,税务制度,困难就更大了。单要选出那么多具有文化知识的基层管理人员,也是不容易。哦,我的意思是里正,亭长那些人。”

程千叶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主要还是学校太少,文化普及的不够。连个科举制度都没有,官员也不好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