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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锦(466)+番外

“父皇请讲。”众人齐声道。

景明帝看了太子一眼,道:“太子前日碰了头,以往的事记不大起来了,你们几人都是太子的兄弟,以后要多担待些,莫要因为太子暂时记不起来过往而看他闹笑话……”

想想太子这两日的表现,景明帝心情十分复杂。

儿子被他砸失忆了,按理该后悔、自责、担忧……可这些情绪他统统没有。

冷眼瞧着太子这两日的表现,他只觉欣慰。

太子居然比以前懂事多了,别的不说,至少没再去花园里找小宫女聊天。

话也少了些,瞧着沉稳了。

景明帝都不指望这个儿子如何惊才绝艳,只要达到一般人水平就好。

快三十岁的人了,该沉稳了啊。

景明帝感慨着,看向儿子们。

众皇子自是连连称是。

这场中秋宫宴气氛一直不温不火,从头至尾可以说沉闷到极点,众人就算想找个机会与太子喝杯酒,试探一番,都被景明帝以太子头部有伤为由给挡了。

好不容易熬到宴席结束,景明帝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这次家宴总算没出幺蛾子。

众皇子则迫不及待离开了皇宫。

鲁王一回府,就重重叹了口气。

鲁王妃今日心情不错,难得主动给鲁王斟了一杯茶递过去,睨着他问:“王爷叹什么气?”

鲁王接过茶杯往桌几上一顿,摇头道:“你说太子怎么就失忆了呢?”

“嗯?”鲁王妃拧眉。

她今日高兴的就是这个,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都不记得我打过他了,我这爵位不是白降了。”鲁王嘀咕道。

鲁王妃气乐了:“这不是好事嘛。”

鲁王眨眨眼:“怎么是好事了?”

鲁王妃虽是个泼辣直爽的性子,并不代表没脑子,握着茶杯轻叹道:“王爷想过没有,你打太子时他还是废太子,现在被复立,将来是要坐上那个位子的,到时候不秋后算账?太子失忆不是挺好的,至少咱们能安全点。”

鲁王抹了一把脸,小声道:“你说得是……”

齐王府里,齐王夫妇的心情就不怎么样了。

齐王是个最在乎规矩的,或者说他不是在乎规矩本身,而是想让世人都认为他是一位守礼之人。

德行出众,是齐王想要世人给他的评价。

八月十五这样的日子,自然要与齐王妃歇在一处。

“太子好好的怎么会碰了头?”齐王妃侧过身来,以手托腮喃喃道。

齐王冷笑:“他在宫外闹出那样的丑事,父皇能心平气和?依我看,定然是被父皇拿什么物件砸的,只是没想到太子居然失忆了,这对咱们可是大大不利!”

“不利?”

“失忆本来是件麻烦事,可谁让太子以前那么烂泥扶不上墙呢。这样一来,反而让父皇生出几分希望,觉得重新教导的话,能把那摊烂泥调教出来。”

“王爷,那咱们该怎么办?”

齐王目光阴鸷:“还能怎么办,只能先等等,静观其变了。”

发生了珍宝阁的事,他本想着再接再厉把钱河县的事捅出来,到时候不信父皇对太子不失望。

可偏偏太子失忆了,对于看重嫡子的父皇来说,钱河县的丑事也是太子以前干的,依然不能打消父皇对太子那点希翼。

这样一来,目前把钱河县的事捅出来就不是好时机了。

好钢用在刀刃上的道理,齐王十分明白。

燕王府的毓合苑中,姜似与郁谨洗漱过后并肩躺在床榻上,也在谈论着同样的话题。

“阿似,你猜太子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第587章 反常

郁谨这么一问,姜似不由回忆着前世。

前世太子二次被废,原因是谋逆,但具体情况却无人敢提。

她与郁谨从南疆回来,事情已经发生了一阵子,就更不好打听了。

他们也没想着打听。

那个时候无论是她还是阿谨都没想过当那冰冷皇宫的男女主人,打听这些不过是给自己惹麻烦,自然不会多事。

在太子谋逆之前,有没有失忆呢?

那时的姜似没听人提过。

因谋逆被废的太子,旁人不会公然提及。

也因此,她被郁谨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猜不出。”姜似老老实实回道。

郁谨眼中闪着玩味的光,推了推姜似:“猜猜看。”

“真的猜不出。”

见姜似不配合,郁谨无奈笑笑。

“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是装的。”

姜似抱过一个绣兰草纹的软枕,看着郁谨:“怎么讲?”

郁谨指指脑袋:“今日虽然没机会试探,我特意观察了一下太子受伤的位置,琢磨着应该是被父皇用御书房那块白玉镇纸给砸出来的……”

姜似忍不住笑了:“拿什么物件砸的你都能猜出来?”

郁谨脸色一正:“娘子莫要瞧不起我,我可不是随口胡说的。”

姜似依然有些不信,笑道:“阿谨,甄世伯莫非没告诉过你,断案是要讲证据的。”

郁谨扯了扯嘴角:“叫甄世伯叫得还挺亲近,是不是还有个甄世兄啊?”

姜似白了他一眼:“莫要胡说。”

郁谨心中泛酸。

老甄居然还为他儿子向岳父大人提过亲,想想就生气。

一个祥瑞,好好闪闪发光就是了,娶什么媳妇啊。

姜似见郁谨又打翻了醋坛子,好气又好笑:“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快说说你为何猜到太子是被父皇御书房的白玉镇纸砸的。”

郁谨叹道:“阿似,你没机会去御书房不知道,我早就观察过了,每次父皇听到不大痛快的事都习惯性去摸桌上摆着的白玉镇纸。我琢磨着不定哪次他气坏了,就要把那镇纸砸出去了。太子闹出珍宝阁的丑事,转而就伤了头,你说最可能是怎么伤的?”

“用御书房的那块白玉镇纸砸的……”姜似叹服。

郁谨得意瞄了她一眼,笑道:“所以说,断案除了讲直接的证据,也离不开推断。当然推断不能是凭空推断,需要断案人细致入微、明察秋毫、聪明绝顶……”

姜似忍无可忍打断了某人滔滔不绝的自夸:“好了,你这些长处我都知道了,快些说说为何觉得太子是装的吧。”

郁谨冷笑:“哪有这么巧的事,脑袋挨了一下砸就失忆了?”

“或许就是这么巧呢?民间因头部受创而记性受到影响的传闻不少。”姜似说着,想到了自己重生的事。

她一眼睁开,就回到了十五岁时。

而十五岁的她不过是病了一场罢了。

许是经历了重生这样离奇的事,姜似对太子失忆反而不觉得奇怪。

郁谨却坚持自己的看法:“阿似,你觉得一个人失忆会是什么样子?”

姜似想了想,道:“茫然,惶恐?”

郁谨点头:“对,至少短时间内少不了这样的情绪。无论太子也好,平民百姓也罢,任谁丢失了过往记忆怎么可能一点不茫然?可今日我在太子眼里并没有看到这样的情绪,他看起来甚至很坦然,轻轻松松就说出自己失忆的事。”

姜似不由点头:“你说得有些道理,失忆了又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没想着隐瞒,也犯不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才寒暄几句就主动提起。他这样倒像是——”

二人相视一眼。

郁谨接话道:“倒像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失忆似的。人保护自己是本能,失去过往的记忆其实很不踏实。别人知道你,而你对别人却一无所知,这与扒光了衣裳站在别人面前有什么区别?正常人遮掩还来不及,难道还要提醒别人快看啊,我没穿衣裳吗?”

姜似深以为然。

别的不提,就说她重生的事,亲密如阿谨,她都没有吐露过。

想一想,若是她失忆了,首先要做的就是仔细观察,多了解自己与其他人的过往,争取不让别人瞧出异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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