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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锦(291)+番外

如今也只能把四丫头拘在家里,别出去丢人现眼。

姜似抬眸看着冯老夫人,声音微凉:“祖母这是把孙女关禁闭吗?”

有些话能敷衍,有些话却要挑明了说。

她若是不言不语就这么走了,回头成了燕王妃,祖母照旧当慈善的长辈,她还不得不给脸。

现在直接挑明祖母的心思,至少转变身份后她冷淡一点祖母心里也有点数,别仗着是长辈就不知道自己几两重。

冯老夫人脸皮抖了抖,眼底一片愕然。

这丫头还敢这么问!

“不然呢?”冯老夫人与姜似对视,一字一顿问。

姜似面色平静:“不知道孙女做错了什么,祖母要把我关禁闭?”

她这般态度无疑激怒了心情大起大落的冯老夫人。

老夫人抓起茶蛊砸过去,声音狠厉:“你还有脸问,没脸没皮的东西!”

姜似没有躲避,任由茶蛊砸在身上。

那一下,生生地疼。

茶水是热的,好在倒在杯子里有一阵子已经转温,就这么顺着衣角往下淌,玫红的小袄染上了褐色。

姜似心中叹口气。

可惜了新衣裳,她还挺喜欢这件玫红小袄的。

老夫人的声音如石砾,有种粗糙的尖利:“好好一场赏梅宴,你惹来这么多是非,难道还要觍着脸出门让人指指点点吗?你不嫌丢人,伯府还嫌呢!”

“这是怎么了?”一道声音传来。

姜似转眸望去,便见姜安诚与姜三老爷一前一后走进来。

开了年伯府一些产业要重新张罗,姜安诚与姜三老爷过了正月十五便出门了。

一扫见姜似的满身狼藉,姜安诚骤然变了脸色,三两步走过来,急声问:“烫着没?”

姜似摇头。

姜安诚把她拦在身后,皱眉看向冯老夫人:“母亲,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似儿毕竟是个姑娘家,怎么能动手呢?”

冯老夫人一指沉默无言的少女:“你还护着她,她这么会惹事,都是你纵出来的!”

姜安诚一脚踹飞了小杌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才出门几天,居然就虐待他女儿,要是出门久一点是不是要给女儿收尸了?

飞起来的小杌子砸到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惊得外头的下人频频往屋内张望,而屋内伺候的阿福险些站不稳脚。

姜三老爷忙拉住姜安诚的胳膊:“大哥,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冯老夫人气得打哆嗦:“老大,你这是想打你亲娘?”

这个不孝子,真是气死她了!

“儿子当然不敢,就是觉得小杌子碍眼,踹着高兴。”

“你,你给我滚出去!”

姜安诚一动不动:“母亲还是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值当您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可知道四丫头惹了多大麻烦?”

冯老夫人把赏梅宴的事一说,姜安诚更暴躁了:“什么,宫里给皇子选妃还给似儿下了帖子?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气得不行,左右看看,走过去把躺在地上的小杌子又踹了一脚。

“现在说这个已经没必要。四丫头惹来一身腥,不让她好好在家里呆着,难道还出去丢人现眼?”

姜安诚冷笑:“要说不要脸,那也是燕王不要脸,怎么反而是似儿的错了?世人这般想,不过是柿子捡软的捏,母亲英明睿智可别受那些没胆没品的人影响。您消消火,我先带似儿退下了。”

“老大——”眼见姜安诚拉着姜似头也不回走了,站起来喊了好几声的冯老夫人气得打转,脚尖碰到还没停稳的小杌子,一脚踹到了墙根去。

她是造了什么孽,大的小的都不让她省心!

姜三老爷默默把小杌子扶起来,行了个礼退下。

真是的,小杌子招谁惹谁了啊?

第366章 传旨

姜安诚走得飞快,姜似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姜安诚猛然停了下来,看一眼女儿,怒气如风中火苗,时而蹿得老高,时而落下来。

如此反复几次,他甩下一句话:“跟我来。”

父女二人很快到了书房。

姜安诚一屁股坐下,瞄一眼一言不发的女儿,指了指椅子:“坐吧。”

姜似坐下来,把被茶水打湿的衣摆往一边提了提。

姜安诚见状叹了口气,苦恼抓了抓头:“似儿,你收到宫中帖子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就算为父不在家,也可以让下人给我送信啊。”

姜似就笑:“女儿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姜安诚眼一瞪,“这种莫名其妙的宴会就该称病推了,不然也不会被燕王那臭不要脸的小子缠上!”

姜安诚说到这里,突然一愣:“似儿,你见到燕王了?”

“嗯。”

“那——”

“没想到燕王就是余公子。”姜似主动道。

姜安诚一拳砸在书桌上:“这小子,看来早就打你的主意呢!”

姜似笑盈盈劝:“父亲,您别急,选妃的事是皇上与娘娘做主。”

姜安诚舒了口气:“若不是如此,我哪还坐得住!好了,你也把心放回肚子里,回去换衣裳吧。至于你祖母那边……最近别往她面前晃就是。”

“那女儿告退了。”

姜似走出书房,抬眼看了看天。

天开始放晴,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落下来,给屋顶绿瓦镀上一层金光。

初春虽冷,可毕竟来了。

父亲大人似乎误会了什么,是担心她要是被选中会哭晕?

姜似拢了拢斗篷,快步向海棠居走去。

冯老夫人一颗心完全无法静下来,立刻命人出去打探赏梅宴的事。

没花多少工夫,心腹婆子冯妈妈就带着满肚子消息回来了。

一见冯妈妈的脸色,冯老夫人心中一咯噔,忙问:“如何?”

冯妈妈重重点头:“现在外头都传开了,四姑娘真的得了燕王六支梅花,且不止这些,据说蜀王的第一支梅花也是给四姑娘的……”

冯老夫人听得眼前发黑,咬牙切齿骂:“这个招蜂引蝶的死丫头!”

亏她还想着四丫头凭借容貌将来或许能有一番造化,果然是想多了。

冯老夫人越寻思越恼。

“外边怎么说?”

见冯妈妈迟疑,冯老夫人脸一沉:“听到什么就说什么,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外头都暗讽四姑娘是祸水,还说这样也没用,宫里贵人都发话了,赠花不算什么,东平伯府的姑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不过是白日做梦……”冯妈妈边说边扫量冯老夫人的脸色,便见那张老脸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都是一些乱嚼舌根的东西!”冯老夫人听得心烦,吩咐冯妈妈,“交代好门房那边,不许四姑娘再出门。”

随着冯老夫人的吩咐传开,府中上下顿时领会其意。

二太太肖氏当即吩咐下去:“针线房那边专门给四姑娘做的新衣停了吧,既然不出门也不必准备这么多衣裳,没道理越过其他姑娘去……”

到了晚饭的时候,阿蛮一瞧小丫鬟从大厨房提来的饭菜就怒了:“这是能吃的吗?虾仁羹是冷的,椒盐酥鸡里只见鸡头不见鸡块!婢子这就找大厨房算账去,那些混账东西一定是故意的!”

“不必去。”姜似看了一眼不像样的饭菜,只觉可笑。

祖母翻脸比翻书快,下人们见风使舵更快,可见她当初的决定多么明智。

既然哪里都不素净,她何必在东平伯府这个烂泥塘里打滚。

“姑娘,难道咱们就这么忍了?”

姜似不再瞧那些饭菜,回了床榻边坐下,摆弄着纱帐上垂下的流苏:“如果要忍一世,那就不需要忍。如果只是忍一时,忍忍又何妨?”

她要是长久在伯府住下去,比如当初二太太想磋磨她,那是一刻都不能忍,不然这府中上下打量她好欺负都要来踩一脚。

而现在,为何不忍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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