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险道神(122)

他骑车跑去问张一叶,结果这位大哥非常随缘,告诉他说:“啊,礼物?我还没买。买什么?随便买啊,火机、钱包、皮带、psp,多了去了好不好?实在没辙了就刮胡刀,你路哥马上用得上了。”

关捷听了一串,就觉得刮胡刀还靠谱一点,但是他记得路荣行好像没长胡子。

10分钟后他骑进大院,看见路荣行在自家过道上的凉席上睡午觉,背着墙侧着身,完全是一个实地考察的最佳观测角度。

于是关捷停好车,跑到隔壁堂屋的凉席旁边蹲了下来,去看路荣行的上嘴皮子。

平时没留意,加上路荣行又不是白的发光的那种奶油小生,关捷这会儿目标明确地去观察,才在他嘴唇上方的皮肤上看见了一层比汗毛颜色稍微深一些的胡须。

但它们又不像关宽的那么黑和粗,看起来仍然细软,但是根据自己身上其他部位的经验举一反三,关捷觉得用不了多久,他的胡子就会变黑了。

关捷这会儿对他没什么非分之想,就没觉得胡须绒毛性感或骚气,只想着张一叶还是靠谱的,反正有需求,那礼物就是刮胡刀了。

他有了主意,心里就踏实了,撑着膝盖就准备站起来。

谁知道路荣行戒备意识很强,在半梦半醒里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在这瞬间突然醒了。

下一秒两人四目相对,关捷心说他睡得可真轻,路荣行却是凭空出现的他吓了一跳,在凉席上现场表演了一个浑身一震。

震完他才醒透了,翻身躺平,抬手盖住鼻子嘴那一块的脸,半遮琵琶地打了个哈欠,嗓音沙哑又恼火地说:“你中午不去睡觉,蹲在我这儿干什么?”

礼物就要送得有惊喜,关捷不能说他是来观察胡子的,只好灵机一动,扯了个淡:“刚刚有个黄蜂在你脸上飞,我来保护一下你的容颜。”

路荣行拿开手,没在周围看见蜜蜂,怀疑地扫射了他几秒,最后放平眉毛选择做个相信世界非常美好的好人,懒散地说:“好吧,我替我那个根本没有的容颜谢谢你。”

“还是有的,”关捷笑得转身一屁股坐在了凉席上,反手抓着路荣行的小腿,强迫别人把腿屈起来给他当靠背,“你是我们大院里最帅的哥,有点信心会更帅的。快点,把腿竖起来,我靠一下。”

路荣行刚醒浑身没劲,懒得给他当椅背,闻言把腿屈起来,在席尾给他让了块地方,顺便在他背上踩了一脚:“靠屁,靠墙去。”

“墙太硬了,不舒服,”关捷蹲着站起来,挑三拣四地走了,“我回家睡觉去了。”

路荣行见状又把腿伸直了,躺在那儿酝酿新一轮的瞌睡。

傍晚时路荣行把琴搬出来练,关捷独自骑车上了趟街。

街上连个连锁超市都没有,专卖店更不用谈,所以刮胡刀都是平价的杂牌,以手动居多,200块钱能买一堆。关捷没问到价钱合适的,感觉只能改天去市里看看了。

不过这事不太急,因为过几天路荣行就出门了,暑假快结束了才会回来,他是7月27的生日,去年提前送了,今年关捷准备充裕一点,等他回来了再说。

接下来他过上了上午挖西瓜、下午吃雪糕的幸福生活。

7月一到,路荣行背上家伙旅游去了,走前让关捷出了成绩给他打电话。

关捷心想要是考得太少,到时怎么说得出口,不过还是点了头。

隔壁没人可找了之后,关捷起初无聊了几天,不过很快他就找到了乐子,从姑父家搬回来一台插卡的小霸王,天天在家捶魂斗罗。

有时关敏会来玩两盘,但是技术太菜了,在赛道上死出了诸多花样。

她跑不动自然说不好玩,关捷给她换成超级玛丽,结果还是一样惨淡,被仙人掌扎死、被乌龟撞死、自己掉沟里摔死……

关捷冷眼在旁边看她跺脚,突然感觉到了上天的公平,给了她一个好成绩,就不会让她会打游戏。

屡败屡战的关敏最后扔了手柄,回房里摘抄美文美句去了,关捷一个人打得很舒适。

隔天吴亦旻因为无聊,来家里找他,两个男生组上队,一天到晚在屋里草来靠去,既不文明又伤眼睛。

这样过了十来天,李爱黎觉得不行,粗暴地抽掉接线,让关宽骑摩托把小霸王送了回去。

关捷没事干,白天嫌热不出门,晚上偶尔去吴亦旻家晃一晃,其他醒着的时间,看看电视、摆弄一下去年棚子的老板送的零件,大把地虚度时光。

7月20号半夜,关捷被热醒了,开灯发现电扇不转了,重新插线、旋钮都没用,只好用蒲扇把自己扇着了。

第二天起来他跟李爱黎说电扇坏了,李爱黎忙着去上班,急匆匆地推着车出去了:“你拿去街上修一下,能修就修,不能修就买一个,钱放在老地方,你自己去拿。”

关捷跑到厨房的米缸里揭开瓢,瓢下面立刻露出了一个装着钱的白色塑料袋,关捷将它提起来,从里面拿了张50的,再将电扇捆在自行车后座上,骑车去了家电维修点。

维修点离麻辣烫摊子不远,这会儿还挺忙,老板正在拆电视机。

关捷将电扇放在墙边,去麻辣烫摊上炸了跟鸡柳,拿着吃回来,看见那台大屁股电视被拆得七零八落了,老板拉着绿色的连线主板,用吸锡枪在上面点来点去。

关捷看不懂,觉得没什么意思,准备跟老板核下来取的时间,然后闪人了。

可那电视机问题太大,一时半会儿修不好,老板放下手头的活儿,先给他看起了构造简单的电扇。

关捷用脚勾来一个塑料马扎,坐在旁边看老板对着电扇拍拍打打,然后迅速把它越拆越碎。

拆到最后,整个只剩一个方形的小电机盒子,然后关捷惊讶地发现,电扇的零件里有好几样东西,像蜗轮、蜗杆、离合器他都认识……那个大棚甩卖的老板送他的东西里包含了这些。

关捷把离合器和压缩弹簧捡起来捏了两下,触手感觉到了一种卡顿的反作用力。

修理老板看他是个小屁孩,立刻提醒道:“别乱动零件,弄丢一样你这电扇就是废品了。”

关捷瘪了瘪嘴,把东西放回了原地。

然后他因为认识这些东西,对老板的修理过程产生了一点兴趣,盯着对方一样一样地往回装,有时还会提两个问题。

比如这个旋钮怎么控制电扇摇头、旋钮怎么驱动电机。

他问的乱七八糟,老板也没有专业知识,但作为大人还是挺愿意教和显摆,愣是将啮合齿轮组都拆出来给他看了。

关捷听得似懂非懂,就是觉得平时天天在用,也没觉得电扇有什么出奇,但拆开之后居然这么复杂,让人顿生一种这东西好厉害的感觉。

老板修好电扇的时间,比他跟关捷鬼扯的时间还短,修好之后关捷也不走,继续坐在小马扎上,看老板修电视主板。

旁边买童装的大姐路过门口,还以为老板收了个学徒。

关捷在修理店泡到老板的媳妇儿来送饭,才拎起电扇往家里跑。

24号中午,关捷吃完饭,端着口杯在小水池上漱口。

他是个典型的无聊分子,鼓着腮帮子撵着逃子在水池边上转圈,往乌龟头上吐漱口水。

汪杨突然进到他家厨房,没见人声音先到了:“小捷?小路给你打电话来了,问你查成绩了没有?”

关捷自作孽不可活,被成绩吓得倒呛了一口水,又咳又齁,上中考考场时都没有出现的紧张,这会儿终于姗姗来迟。

他莫名紧张得不像话,心跳徐徐加快,内心抵触又渴望:“啊?成绩出来了啊?我不知道,还没去查呢。”

汪杨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往外拖道:“那正好,你路哥手边有电脑,快去,把你准考证翻出来,然后到我家去接电话。”

关捷将口杯放在桌上,进房里翻抽屉的时候,手克制不住地哆嗦了一阵,然后他捏着那张小白片儿,跑到汪杨房里接过了话筒。

上一篇:指父为兄 下一篇:我爸说他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