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49)+番外
“没用的。”
破军低声道:
“孤煞一脉的魔修多如牛毛,让雪天登位时也曾赶尽杀绝过一番,最终还是如野草春风吹又生,如何杀得完?”
“魔道明里说是天刑的魔道,暗地里修孤煞的翻出来怕是比天刑只多不少。”
他眼里很冷,寻不着笑意:“再说让雪天和七杀都入孤煞一脉,又如何能杀得死他们?”
“你和第十六域的域主认识吗?”
引长烟问得牛头不对马嘴。
破军一怔:“认识啊。”
他笑了笑,那张寻常的面容也被照得神光焕发一瞬:“一起喝过酒聊过几句。”
有薄薄的笑意如刀刃,透过他眉目淌出雪亮的光,终于描摹出一直被视作风流多情子的破军真正面目——
多情之下是无情。
“酒肉朋友而已,何况一朝入魔道,生死由命,旁人如何救得了?”
他们言谈间,魔宫人马中分出一小队逼近这两位仍好端端站着的愣头青,喝问道:
“何人站在此处,见魔尊人马仍不退避?”
破军:“……”
他心思复杂地闭嘴,放弃和他们争执说正常情况下,该退避的人应该是你们。
有一柄长剑刺破血雾,犹如明珠的莹莹光晕穿透尘埃。
引长烟道:“倒悬剑山,引长烟。”
破军说的道理引长烟都懂。
引长烟不可惜街上奔逃被斩杀的魔修,正如破军所说的,一入魔道,生死由命,是魔道的规矩。
倒悬剑山一样有规矩。
见孤煞者拔剑。
剑修的剑宁折不弯。
引长烟也始终是那个风雪杀人一壶酒的引长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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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化神发了心血誓,好不容易要逃脱舒遥的魔掌,他整个人放松下去,瞧着比舒遥还要弱小、可怜,又无助。
可惜玄和峰主并看不出来谁才是真正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那个。
她关切问舒遥道:“阿遥,师兄要你说的事可曾交代清楚了?这魔修可有什么动作?”
被玄和峰主扫过的化神可怜地瑟缩了一下。
舒遥压下心里那点好笑,温软可亲:“回师叔,皆交代清楚了,一切均很顺利。”
“那便好。”
对着魔修,玄和峰主变脸如翻书,化作寒冬般冷酷无情:“我玄山有要事去见一见魔尊,不在此处耽搁,只望着阁下记住本座的话。”
莫打和让雪天一样的心思。
她玄山的剑可不是摆来给人看着好看玩玩的。
化神一个劲点头,目光触及到舒遥时,头点得更加用力。
心道你玄山的剑怎样不知道,贪狼使的寒声寂影打人是真疼。
有这么一尊煞神在,他们魔修又不是没长眼睛,谁想不开动玄山弟子啊?
他边点头边不忘道:“在下祝玄山道统长存,千秋万代!”
玄和峰主:“……”
虽然她是知道玄山很厉害没错。
但这样的祝福之语出自一个魔修,对方怎么说也是个要接任域主的体面人,会不会有点太低声下气巴结过头?
接着她又听化神真情实感赞美道:“有道尊慧眼如炬,眼光不凡,难怪玄山兴盛不衰。”
玄和峰主:“???”
玄山的兴盛靠的不是她师兄那把剑吗?
又和她师兄的眼光有什么关系?
假使是以前的玄和峰主,定然是认为自己师兄样样俱好,欣然接受。
现在的玄和峰主不一样。
她不无担忧想,师兄眼光是挺好的。
喜欢看上的两个人,全是一等一的美人不说,一个是声名赫赫,寒声寂影所掠之处群魔退避的贪狼使,一个是痴心一片愿意为他改修医道的舒遥。
可见有时候眼光太好,也未必是件好事。
愁人。
她强颜欢笑,勉为其难:“一般,一般。”
化神登时理解。
被贪狼使这种人看上,也是种折磨。
毕竟人家做得出来稍有不顺心,就砍你半座玄妙峰,把你养的鹅拔毛吃了的行为。
装得再温柔体贴,贪狼使依旧是那个贪狼使。
凶残暴力得令人害怕。
可惜贪狼使面前,他没有办法表达他对卫珩含蓄的同情。
只能在诡异的惺惺相惜中,和玄和峰主依依惜别。
飞船又腾飞在云霄里,跨过第三十二域,直直冲着下一域飞去。
玄山弟子纷纷退下,像是退潮的海水,一大片白色瞬间销声匿迹。
舒遥敲响了卫珩的房门。
“我借道尊的名头去问了一下第三十二域那个化神,他说万川和被破军提前送走,破军不知跑到哪里。”
舒遥并不避讳扯虎皮做大旗这件事,坦荡荡告知卫珩:
“这样也好,万川和暂无性命之忧,破军他大乘巅峰,我借杀破狼三星都感应不到他,让雪天想来一时半会亦是如此。”
说完舒遥自己先愣。
他近日来和卫珩朝夕相对,自认算是了解卫珩几分。
却很少见卫珩这副模样。
很好看,很俊。
比起人人心目中最接近神,恨不得给他高台上供神像的道尊而言,更接近有着喜怒变换,会笑会闹的人。
卫珩亦是乐见其成。
万川和是舒遥为数不多的朋友。
若他出了事,舒遥想必是要耿耿于怀好长一段时间的。
卫珩仍记得玄妙峰上,舒遥乍见紫薇星降世喷出的那口血。
说来很奇怪。
卫珩大约是知道贪狼使是怎样一步万难走到现在,便该知道他装出来的虚弱可怜假到荒谬。
哪怕舒遥看着如今弱不禁风的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内里也是一如既往地锋锐骄傲到令人心折。
无论如何都谈不上柔软可欺。
卫珩越认识舒遥,越看他柔软。
连那些张扬狂妄,也被他一同不由分说归到了少年人好看的明亮里。
卫珩怕他担心万川和与破军两人安危,安慰道:
“我与掌门师兄商议,直接飞到第一域去见魔尊,和他谈一谈此事罢。至于这三十二域,等接了师兄的弟子回来再一域一域走过,告诉他们我仙门弟子不可轻易动也是一样的。”
舒遥内心有点奇妙
仿佛自己是哪个祸国美人,烽火戏诸侯,千金搏一笑。
又有一点微妙的感动。
被人当作珍宝如此捧在手上小心翼翼对待,无论是修无情道的还是铁石心肠,总归是会有点感动的。
这一点感动锁着舒遥的喉咙,让他思虑再多遍也一样发不出声音。
他只能匆匆一句:“多谢道尊费心。””落荒而逃般离开房间。
舒遥到自己房中后,后背抵在门上闭上眼睛。
他原来想和卫珩说:“我和破军不在,孤煞一脉无制,恐怕魔道将乱。”
但舒遥不是忘恩负义的狼心狗肺之人。
卫珩两次相救他的性命,愿意为他出面保下万川和、破军两人。
舒遥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他又何以为报?
说来说去,魔道的争端,是自己身为天刑一脉脉主却没能成功杀让雪天和七杀造成的。
自己做出来的死自己承担。
舒遥很早明白这一点。
他有什么脸要让卫珩去帮他操心?
舒遥抬手捂住眼睛,喃喃道:“我只能等着我好全那一刻杀了让雪天和七杀。”
将魔道拱手给卫珩,还他一个清平世间。
最后无限感慨化成唇边幽幽一叹,散满整座屋子:“若是我能在百年前遇上你该多好。”
那时候他尚未对天道产生质疑,尚未踏上断情绝爱的无情道——
一切皆来得及。
也不至于叫卫珩痴心错付,覆水难收。
卫珩对着舒遥难得现出一丝狼狈的身影摇头无声笑了下。
贪狼固然爱玩爱闹心性活泼,不想也会有腼腆的时候。
决定已下,卫珩不多耽搁,去见了掌门。
掌门蹙着眉头沉吟片刻:“师弟所想,倒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