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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178)+番外

作者: 明韫 阅读记录

舒遥眼睫抖得愈加厉害。

他乌睫一颤颤之间,压不住眼里水光,仿佛是酒杯里倒太满的美酒琼浆,来一个没那么怜香惜玉的恶意一晃,即会控制不住漫溢而出。

卫珩轻不可察摇了摇头。

腰间珠坠碰撞之声一停。

卫珩声音较之平时低哑,手依然安安分分禁锢在舒遥腰间,未移方寸:“别怕,不会有什么的。”

语罢,他将唇轻轻覆在舒遥眼睫上,压住了那一汪将坠星光,倾杯美酒。

他见不得舒遥哭。

******

等先生赴隔壁村子行完了医回来时,遇到的不是村民们几十年热情如一日的殷勤问候,和东家塞他几个鸡蛋,西家塞他一块腊肉的尊贵礼遇。

他被愤愤不平的村民们围在中间,听他们你一言接我一句絮絮念了好半天。

其中以大娘的嗓门最大,情感最真挚,声音最洪亮。

继被声音震聋半边耳朵,又被唾沫溅了半张脸后,先生终于拼拼凑凑出事情真相:

那位脾气有点爆,人却很好心很善,愿意种田喂鹅的魔修小娘心上人找上门来了。

魔修小娘心软了,想要和心上人破镜重圆。

大夫的神色也不再悠闲轻松。

他摸着下巴,算是应承下来这回事:

“大家放心,虽说情情爱爱的不足为外人插手。但小娘的心上人先骗她私奔再抛下她一人,显然不是良配,我们身为长辈的,总不能眼睁睁看她跳火坑,该劝的少不得劝两句。”

村民们齐齐松了一口气。

他们比平时更加热情。

平时送鸡蛋的,这次送了一篮子,外加一只老母鸡。

平时送腊肉的,这一次恨不得送整一张的猪里脊。

害得大夫手忙脚乱抱个满怀。

同时让他心里很唏嘘。

几十年教化之恩,竟然比不过一朝小娘美色之盛。

或许不空老友说得对。

这丑恶的世间不值得。

再不值得,先生也得一手一条里脊肉,一手一篮子鸡蛋,怀里抱着只绑了脚仍不甘心地扑棱着翅膀的老母鸡,一步一颠走回住处。

舒遥和易容后的卫珩及时出现。

善解人意地替先生一人拿了鸡蛋,一人拿了里脊肉。

先生警惕地抱紧怀里的老母鸡。

他当年也是仙魔两道风云人物,漫漫长生路上见过的人心险恶不计其数,怎可能因区区的小恩小惠就对小娘心上人有所改观?

倒是舒遥,先开口了,介绍说:“先生,这位便是我和你提过的心上人,叫做皆空。”

皆空啊。

先生漫不经心想着,名字叫四大皆空,看模样也挺像那么回事的。

就是人品担不起。

等等……

皆空???

先生脱口而出:“六道寺???”

不空老友的那个皆空???

“是。”

舒遥诚挚道:“按理说,皆空身份要紧,我应秘而不宣,但是一思及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心中不忍,无法隐瞒。”

先生像是被震惊到了。

连老母鸡也忘记搂住,任由它倔强地扑腾着翅膀,并着一双被捆住的爪子一蹦一跳向自由的田野,诗一般的远方。

“有一句话我一定要问。”

舒遥打点起精神,连不言不语的卫珩亦肃容以待。

随时准备着去圆先生也许会有的质疑。

舒遥自觉准备十分完善,先生从哪个角度发问,宗门人设修为来历,统统能给他编出一段感人至深的狗血虐恋爱情故事。

先生喃喃道:“和尚是怎么有头发的?”

时隔三百年,莫非佛门戒律已经松散到了这个地步吗?

先生不由自主担心起音讯全无的不空和尚。

也不知道不空老友见到如今佛修怪现状会作何感想?

唉,希望长星在他身边,来得及给他递天王保心丹罢。

******

深渊底下的村里一片和乐融融,甚至有闲心为和尚是怎样能够拥有头发这个话题掰扯得天昏地暗。

而深渊顶上的仙魔两道,彻彻底底乱了套。

来自六道寺的传讯符轻飘飘如稻草盖在仙魔两道上,压得艰难维持的微妙平衡瞬间崩溃。

传讯符内容出奇一致,无不是说皆空方丈受深渊魔王偷袭,身受重伤。

破军抓住传讯符,不可思议:“别以为我不知道,深渊魔王出来的时候连修为都封了,是怎么偷袭的皆空方丈?”

“是在皆空方丈的梦里偷袭,还是看他满身肥肉油光发亮的可做血食?”

万川和与深渊魔王有点特别的联系,对他动态一直很关注,适时出声道:

“据我所知,魔王他在玄山被养刁了胃口,如今是断断不肯生吃血食的。更不用说以皆空方丈尊容体态,在魔王仍吃血食时,恐怕也很难入眼。”

隐晦地否决了破军提出的第二种可能性。

当人家深渊魔王不挑食的吗?

在这种时候,身为魔道,激情嘲讽皆空方丈,是不会错的。

在皆空方丈那里吃了憋的七域主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找上门去讨要一个说法:

“破军使说得对。皆空这老和尚给出的说法未免太荒谬不可信,即便是看不上深渊魔王,也不能这样来欺负人家。”

他第二句就暴露自己真实所想:

“这一次我一定要去六道寺讨个说法,管他皆空不空几个老和尚?定然要不负尊上所厚望。”

迟了。

该有的魔尊秘史已经风行魔道。

该来的寒声寂影也不会迟来。

破军眼角一抽,合上传讯符,“免了,你给我好好在魔道待着即可。”

他怕七域主闲着待不住,特意嘱咐道:“魔道稳不住。贪狼回来怕是会更生气。”

七域主一想到没法一雪前耻,也没法见到很有趣的仙道中人,便丧失了所有兴致,怏怏应一声是。

不知道倘若他得知孤煞众人正准备搞个大事情,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

******

玄和峰上,由于江长星到来被迫丧失坠青天根据地,避难来玄和峰打牌的三人,也停下了手。

书院院长问:“你们怎么看?”

他说的仅是短短五个字。

五个字下面包含千言万语和许多种复杂的立场。

是信避世不出的皆空方丈还是信被封住修为的魔王?

魔王得魔尊亲口允诺,无论是哪一方的错处,魔道定是要先行从六道寺手中保下魔王的。

三人了解魔道的想法。

得了魔尊允诺的魔王,即便是要杀要剐,也该由他们魔道动手,容不得仙道秃驴进来插一脚。

相较起六道寺与魔道一个要杀,一个要保的立场起来,他们三个人代表的三方宗门,便是夹在中间被左右为难讨不得好。

若是选仙道六宗同气连枝,少不得与魔道撕破脸皮。

想保存和魔道的平衡,仙道六宗必然此后变为仙道五宗。

江云崖说:“好问题。”

就是不说看法。

玄和峰主最爽快,拍拍衣襟起身:

“师兄既给了我日月照璧,便不是让我打牌闲暇用来当镜子整理仪容的。”

“我们剑修看事情能怎么看?拔剑看。”

无非是对魔王拔剑,和对皆空方丈拔剑的区别而已。

“说得对。”

院长出奇地没嫌弃剑修动手不动脑,粗莽蛮撞,反而颔首赞同道:

“魔王上人间,确实风险很大,有所忌惮无可厚非。”

他眉眼慢慢冷凝起来,现出了在一贯刻板形容之后刺穿人心的锐利来:

“但对事不对人。我们论的不过是一个对错,对错未现,哪怕是对着忌惮之人,能做的唯有忌惮而已,不是其他。”

“哦对了。”

玄和峰主想起一事,特意嘱咐临云鹤:“别告诉师兄此事,让他安心调养,我一个人带着日月照璧足矣。”

临云鹤:“……”

我真的是您弟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