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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食无忧[穿越](35)

作者: 青猫团 阅读记录

钱大瞪着眼,整个人如凝固的石塑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半晌才解了冻,大叫起来:“活了!活了活了活了!”

众人也交头接耳,不禁奇叹:“竟真的活了!真是神医啊!”

“别喊了,都看见了……谁家的小姐领回去,待呕净了水再灌碗姜汤,最好再叫郎中来过过眼。”余锦年摸过她的脉象,长舒一口气,刚才救人的精神头似乎是凭空抽来的,现下又凭空抽去,他瘫坐在地上,两腿灌了铅似的,懒得再动一下,伸手就要季鸿来捞。

季鸿顺从地走过去,将他跟拔葱似的旱地拔起,摸摸头道:“辛苦。”

余锦年笑笑,也不打算计较他摸自己头了,抬手往季鸿肩上一挂:“不行了,真是累了。”将下巴搁在季鸿肩头歇了会,突然又浑身不适,瞎琢磨道,季鸿怎么比他高这么多,不过搁个下巴他还得踮着脚,真是气死了,于是变脸道:“你下次还是别摸我的头了。”

季鸿笑而不应:“走罢,回家睡觉。”

这样熬到长夜将尽,能不累么。就算是个壮汉,也受不住这样连番地熬,更何况是余锦年这样细瘦如柳的少年。

余锦年摇摇摆摆地被季鸿拽着往回走,去捡自己丢在桥上的小东西们,却不知就在人群之后,连夜出诊而归的济安堂“神医”邹恒背着药箱刚好经过,便亲眼目睹了余锦年是如何令人起死回生的。余锦年走后,他亲去看了那落水之人,那姑娘虽虚弱无比,但确实已是生人脉象。

那样奇特的治法,邹恒这辈子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他更加怀疑,余锦年是不是哪位当世名医未告知外人的关门弟子。

**

全然不知自己引起了轰动的余锦年已颤颤巍巍回到一碗面馆,模糊间睁开眼,发现已经在自己的小窝里了,是时已是五更天,他面朝下往床上一扑,管他天王老子下凡来,也是再也不愿意睁开眼睛了。

季鸿端来一盆温水,见少年歪七扭八地连外衣也不脱就上床,放在往日,他定是嫌弃地不肯就床而睡了,如今,他走过去,将铜盆放在床前的脚床上,不仅将余锦年衣鞋褪去,身体摆正,还又拧了手巾,耐心地给余锦年擦手擦脚。

少年睡得很沉,任是季鸿如此这般地摆弄他都没有醒过来,他才做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事,转眼就能睡得人事不知,只时而扁扁嘴巴,看起来万分香甜,一点也不像刚才那个有条不紊,沉着冷静,使人死而复生的医者。

手巾擦到余锦年脸上,许是觉得它温热舒服,他竟还不自觉地贴着季鸿的手蹭了蹭,轻轻地嗯唔两声,季鸿也不觉得烦,拿手指挑逗了少年好几回,直把睡梦中的余锦年逗恼了,身子一翻,扭过去不给季鸿看了。

静谧房间中响起一声轻笑。

季鸿冷硬了这许多年的脸面,终于在这小小面馆里,在这个神奇得一言难尽的少年面前,掉得里外不剩。他在府中是为人厌恶憎恨的存在,多年守着那一方名为“康和”的院子,却不论是在所谓亲人眼里,亦或者是自己心中,都始终得不到平和安康。

人被迫到一个无路可逃的死角时,就会本能地寻求生机,寻求自由。

他在余锦年这里找到了这样的生机自由。

季鸿静静地与他躺在同一张床上,微微一侧脸,便能看到少年青涩的脸庞,他将自己与余锦年靠得近一些、再近一些,近得呼吸相触,心跳相闻,鼻尖与鼻尖缓缓地摩挲碰触——他只要再近一点点,就能品尝到余锦年的滋味了。

到底是甜,还是酸,季鸿非常想知道。

他从未如此难耐地想要靠近什么。

但他到底没有更近那一点,多年养成的冷静自持在这时又发挥了作用,他退开去,仅用手指捏了几下余锦年绵软的耳垂,将软被向上盖好:“天机麽……难不成你还是只偷偷下山的小妖怪?”

若是个妖怪,也是不勤勉修行的贪吃小妖罢,季鸿的视线聚在他头上,想看看会不会变出犄角耳朵,又或者长出爪尖翅膀。他借此试想一番,也不觉得真长出犄角的少年有什么可怕,反而更加惹人怜爱了。

“罢了,有的是时间。”季鸿缓缓道。

有的是时间等他长大,也有的是时间等少年思考充足,然后……邀请他。

毕竟,果实永远是成熟红透的才最美味。

作者有话要说:

——

余锦年:你头上才长犄角!你全家都是小龙人!

——

V啦!感谢点开这章的小可爱们,送你们一人一条鲫鱼~

就不说什么入v感言了,总而言之,以后会做个努力更新的小蜜蜂哒!

然后我们的鲫鱼夫夫也要朝着人生巅峰出发啦!

第21章 蛋羹

八月十五日夜,第一个团圆节,余锦年睡得天昏地暗,仿佛是要把前两天的缺眠一口气全部补回来。

醒来时,倒没听见后窗底下的鸡鸣,也没见有人急火燎燎地催他上菜,最重要的是,旁边也没人与他争抢床面了,他终于能四仰八叉地躺着,再舒服地伸个懒腰。等把自己晾舒坦了,才抬起头四处乱看。

“醒了?”

他以为房中没人,冷不丁听见说话声,差点从榻上滚下来。

季鸿紧张地挺起腰背,见他没真的翻下去,才松了口气,继续伏案写字:“今日二娘吩咐,不开店,歇业一日。”

不用开业,太好了!余锦年没骨没架地在床边挂了片刻,长吁短叹一阵,才抬起头来笑吟吟道:“你起得这样早?”见昨日买的那盏莲花小灯竟然还活着,且就摆在书案上,季鸿的手边,他忙套上鞋袜跑过去看,确实是他那盏,奇道:“不是放在石桥上没拿回来么?”

季鸿道:“见你喜欢,便带回来了。”

这祈福小灯,顺水流了才是吉祥的意思,不过余锦年也不在乎这个,拿回来就拿回来吧。

余锦年手指把玩着灯上纸糊的莲花瓣,低头看季鸿在写账,那一手字写得圆润整齐,像季鸿这个人一样美。他痴痴看着,忽然想到这桌案几百年没收拾过了,杂纸里还夹塞着自己不成体统的鬼画符,若叫季鸿看见,指不定怎么嘲笑他呢。

季鸿看他手忙脚乱地收拢案上的闲碎东西,便知他是为了什么,然而那些歪歪扭扭的大字他早就见识过了,此时才想起来遮掩,岂不是太晚,于是平静地道:“写得挺好。”

“……”这么说,就是全都看见了?

那我瞎忙活这阵干啥呢,给你表演余氏太极?

余锦年抬起眼睛瞪了瞪他,腰一塌,绝望地道:“没意思!”

季鸿笑了笑,笔锋舔墨,重新铺纸,写下了几个字。这几个字有意思,余锦年总归也是认得的,正是他自己的名字“余锦年”,只不过这三个字儿让季鸿写来,骨气洞达,倒真有了点“锦绣华年”的贵意来。

看他瞧得认真,季鸿问:“想学字?”

这问题可矫情不得,余锦年早就觊觎季鸿的一身学识本事,立刻点点头。

季鸿说:“这不难,你若是想学,每天给你出五十个大字,写完且写好,才能睡觉。”

余锦年自然不服输,当即拿起笔照着描了几个,写时甚是满意,写罢提起来左看右看,顶多算是个板正,全然没有那样的灵气在里头,他又不由气馁。

“不必拘着。头要端正。”季鸿教少年姿势如何叫端正,还挑了他下巴。余锦年被迫抬了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但不知是发生了什么,感觉季鸿好像愣了一下,手也不动弹了,捏着他下巴没完没了了。

紧接着气氛忽地尴尬起来。这场景,怎么看都像是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小媳妇,可问题是,他这个被调戏的还没怎么样,怎么那调戏人的反而红了脸。

季鸿被盯得缩回手,从案前起身:“你写罢,我去提盏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