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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食无忧[穿越](235)

作者: 青猫团 阅读记录

“是吗,那就辛劳姑娘,匀些给我们这些外乡人尝尝鲜?”含笑说罢,忽然顿住了一瞬,连余锦年都以为那一瞬只是自己眼睛被烟火燎花的错觉,随即她脸上已是寻常无比,看不出什么来了。

婶娘正介绍着肉菇是如何好吃——只听“哗啦”一声!

好好一坛桃溪红,竟从含笑手里滑了出去,径直摔在地上,碎成了千片万片。

顷刻间一股浓郁的酒香在厨房门口四溢开来。

婶娘痛心疾首地大叫一声:“——哎呀!”

含笑微敛首,惊慌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一下子也不知怎了,突然就掉了出去……”她蹲下帮着收拾,没等婶娘想捡起一张碎片来舔舔鲜,含笑已飞快地将所有碎片都收拾干净了,“您看这弄的。算了,碎了就碎了罢,我那还有盒桃花酥,待叫人取了来……”

说着抬起头,发现余锦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含笑立即移开视线,匆忙起身往外走:“我这笨手笨脚的,就不在这儿碍事了。那桃花酥,我遣人送来。”边走边往回看了一眼。

余锦年皱起眉,目光在地上那摊已渗入地里的酒渍上停留了片刻,又随着含笑最后那道视线,看向案上已切了一半的肉菇,菇肉发白,看着并不像是他认得的任何一种毒菇。再者说,若当真有毒,婶娘一家三天两头吃它,早该中毒了才对。

只是,总觉得有一件事卡在脑子里,就是想不起来,他心下琢磨道:这东西我似乎确实在哪里见到过,究竟是哪里呢……

第105章 蘸水兔

晚上吃饭几家并不在一起,只是婶娘家的小媳妇专程来给隔壁的吕公子一家子送饭菜,再加上余锦年想要碟辣子和两头姜蒜,就顺道也给他们送了两道菜,其中一个便是小炒肉菇。

这菜端上来时也没什么稀奇,便是切成粗丝的肉菇用当下时蔬搭配,加了豆酱一起翻炒,瞧着和普通的素炒蘑菇差不太多,倒是口感上确实有些像肉丝,只是远没有真肉那么劲道罢了,但胜在滋味鲜美,对他们几个来说,已经称得上是一道“山珍”。

小娘子笑道:“若是吃得好,来前头我再炒一份就是。方才那吕公子也是第一次吃这肉菇,欢喜得很,正说着明日走时要带些回去呢!这肉菇呀,还得是现摘现吃的好,明儿个我便早起一会儿,到后头山林里掘些来,小公子您若是也要,我就顺道多采些。”

如此一套寒暄,余锦年收下姜蒜,放好菜盘,也拿出银两谢过她,便送她出院。

回来后,揭开桌上小炉的盖子,一股清淡的肉味飘出来,正是段明打回来的那只野兔。这兔子是烫褪了毛,冲洗得干干净净、白白嫩嫩才下的锅,虽然刚开春,并不是多肥的胖兔,但对他和季鸿两个来说是绰绰有余,此时兔子已在小炉里煮了有一段时间,火候刚好,肉质弹嫩。

石星在一旁打下手,剥着那小娘子拿来的蒜瓣,他自然知道余锦年的手艺,是故那锅子一掀开,就立刻探头过去瞧,见了里头的东西又不由大失所望,奇怪道:“……白水煮兔?这是个什么吃法。”

余锦年把熟兔捞出来,浸过冷水,便放在一张大碟上开始切片:“本想做麻辣兔丝,吃不完也好带到路上解馋。可此地条件实在简陋,动不得大火大油,只好退而求其次,做个蘸水兔来吃。”

季鸿伸手去剥蒜瓣,被余锦年抢了回来扔给石星,悄悄道:“咱不剥这个。我闻了这蒜,越冬的老蒜,剥它辣手。”

石星闻了闻手指,眼睛当即被熏疼了:“……”

所以就要扔给我剥?

季鸿笑了下,自觉放下蒜,听话地袖手旁观起来,看少年将片好的兔肉整整齐齐地码在空碟里,他像是个解肉的行家,快刀几下,总能避开大小所有兔骨,只削得那白嫩兔肉在盘子里。

石星苦哈哈地剥好了几瓣蒜,又照小公子的要求,把蒜切成蒜泥,各分到几个小料碟中,另又切了几丝姜进去,做完这些,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指甲缝里火辣辣的。

余锦年用酱油、盐、和小娘子送来的农家特制辣子末调成了一碗酱碟,与方才石星切好的蒜末姜丝合在一起,这就是蘸水兔里所谓的“蘸水碟”了。

几道菜都摆好,正要吃,发现外头石星还在洗手,余锦年还算有些良心,倒了碗醋冲院子里叫道:“哎呀,石大哥,辣了手我可与那姜家的小霸王交代不起!你快来,指头在醋里泡一泡再洗,就不疼了。”

石星一脸委屈地走进来,端了那醋嘀咕道:“我就知,这种打下手献殷勤的好事怎么轮不到段老五,原是小公子故意要看我笑话。”

余锦年歪着头笑,叫他拿一碟兔肉回去吃。

季鸿也道:“只你嘴皮子利索。”

石星还冤枉起来:“属下前阵子还教了公子做钳花小包,那时您还嫌我嘴笨,讲不清楚这工序,怎么今日又道属下嘴皮子太利索?”

他要是有段明一半稳重,也就不会和姜秉仁那朵小霸王花走到一块了。听石星又在余锦年面前提起这茬,显然是故意漏主子的底,季鸿一个茶杯掷过去,半真半假地笑斥道:“话多,下去。”

石星正正中中接下茶杯,假里假气地哎哟痛呼了一声,便拿过余锦年赏他的兔肉,笑嘻嘻地跑出去了,走前还知道要把门给他们带上。

天色沉了,房门一关,屋里顿时暗了几分,剩下两人围着三两盘菜,相视一笑,余锦年也没继续提那钳花小包的事来薄季大公子的脸皮,于是拿起筷子给季鸿布菜。

“尝尝兔肉,正嫩着。蘸这个碟来吃。”

薄薄的一口入腹的鲜嫩兔肉,酱汁浓郁口感厚实的肉菇,配上一碗香糯养生的青精饭,虽然都是些粗物,并没有什么珍贵的食材,也没用到多稀珍的调料,但正是这充满了乡村田园风味的一餐,让两人在旅途劳顿之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院中是几株经年无人打理的花树,也不知叫什么,开着满头稀稀落落的黄白色小花,肆意地长着,开窗即见。有晚风卷着那么几瓣碎花进来,落在余锦年面前的酱碟里,也搅起了一波小小的“涟漪”。虽说马车被季鸿打理得得柔软精致,但到底是比不上这脚踏实地的感觉,他一时感慨,胡诌道:“你瞧,人说花开半妍,酒饮半酣,浮生半闲。我这前后二者俱全,就差这么一壶佳酿了……”

季鸿刻意板着脸道:“小小年纪,成了个酒鬼。”

余锦年不服:“我年纪如何小了,你瞧婶娘他儿子,也还没你大呢,就已生了个那么大的萝卜头。我这要不是被你耽误了,都算晚的了呢!你看在都耽误我了的份上,还不许我吃两口酒啦?再说,我吃了酒到底是谁受益?”

季鸿张了张嘴,本想与他一辩,可听余锦年说完最后那句话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被调侃进去了。虽然事实如此,他不仅是受益了,还乐在其中,只是心底还有最后一丝文人矜持在挣扎,终于是在被余锦年带歪之前,守住了最后那点被拉低的脆弱下限。

说他是下山来勾引人的小妖怪,可是一点错都没有。

季鸿其实摸透了他这吃酒的小癖好,早就准备了酒葫芦,此时只想赶紧堵住他的嘴,少叫他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于是赶紧从身后摸出来,在余锦年脑门上轻轻一敲:“你这嘴,总有说不尽的歪道理,我看石星他们俱是被你带坏的。”

余锦年欢天喜地捧过酒葫芦,倒是对此供认不讳:“没办法,上行下效嘛!”

季鸿真是哭笑不得。

有酒有肉,这一餐吃得也不算寒酸,不过是季鸿没动几筷子,菜都进了余锦年的肚子。吃到后半程,那一只兔子也没吃完,索性又连骨带肉放回炉子里慢慢烹,这兔肉虽说也是补中益气的,但性偏凉,脾胃虚弱的还是不大好一口气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