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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食无忧[穿越](186)

作者: 青猫团 阅读记录

“别人都有新衣,你没有怎么行。”季鸿笑而不答,“看看喜不喜欢?”

余锦年嘴上嘀咕着“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但眼睛里的欢喜却是掩不住的,且看这尺寸,斗篷垂下来刚好盖过他的小腿,显然是依着他的尺寸来的。余锦年想了会儿,也不知季鸿究竟是什么时候偷偷订做的,不过他也理解季鸿想要送他惊喜的心情,遂也不再刨根问底,而是捧起对方的脸,踮脚亲了下面颊,心情愉悦道:“我很喜欢,谢谢你。以后晚上从被窝里钻出来,就不用冻得跟耗子一样了!”

季鸿伸手进他斗篷中,搂住一把细腰,用舌尖之间的勾缠详细品味了少年的感谢。品得快擦枪走火,季鸿终于记起今日除夕,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荒唐的事可以留到夜里再说,于是不舍地松开了少年,顽笑道:“他们都没你好看。去罢。”

余锦年嘚瑟死了,披着斗篷出去臭显摆,这三言两语地不知怎么就跟闵懋闹了起来,两人从前堂追到店外,从地上抓起一抔雪捏作团球相互投掷,穗穗提着小裙子跑出来要给余锦年帮忙,季鸿又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个兔毛小帽,盖在穗穗头上。阿春起先还老实地不敢动,怕把新衣裳弄坏了,过会儿胆子也大起来,蠢蠢欲动地下场了。

一时间店门前大笑大叫,闵懋一不敌众,被一团团雪球冻得面红耳赤,他边躲边喊:“你不要嚣张,我叫诗情画意来给我报仇……哇啊啊,你们不要往脖子里扔啊!”

季鸿披搭着一件厚氅,曲腿倚靠在门板旁,神色柔和地远远看他们互相打闹。

一碗面馆与方家客栈不过是前后错落的位置,闵雪飞推开窗,听到前街一阵欢笑声,伴着他那傻弟弟的狂吼滥叫,这若是在相府,闵懋早该又被训斥了,他摇摇头:“罢了,既是除夕,任他疯野去。”又叫诗情画意都别守着他了,一块去玩,之后才从床前拿起支简陋木杖,稍微支撑一下自己尚且虚弱的身体,慢慢地下楼,也去往那小面馆看个究竟。

转过巷口,远看一抹赤影在薄雪里跑动,一阵清脆的刀铃声隐约可闻。

他看得愣了愣,随后走向倚在门前的季鸿,酸道:“这身红看着就不烦是罢?”

季鸿挑了下眉梢。

闵雪飞与他挨在一起,看这群半大不小的少年们疯野,忽然问道:“叔鸾,我知你不是一时糊涂辨不清真假是非的人,但我免不了还是要问你一句。你不是在他身上,寻找二哥的影子罢?”

季鸿看了他一眼:“这话何意。”

闵雪飞道:“二哥出事,我知道你难以接受,这十年来这桩旧事已压在你心头,成了你夙夜难眠的心魔。但是你也不得不接受,二哥已经死了,而那件事并不是你的错,你不能当成是自己的负担,更……”他微微顿了片刻,回头见季鸿仍然望着那红衣少年的方向,不由叹息一声,“更不能从别人身上来怀缅二哥,你把他变得再像、再宠他,他也不能替代二哥。”

季鸿终于收回视线,嗤地笑道:“雪飞,你这话说得好笑。要论最像二哥的人,天下非你莫属,我若仅想寻一个相似的人,那何必舍近求远?再说了,我喜欢他,自然要宠他,不然还要去宠别人不成?”他奇怪道,“你究竟是如何以为,我要给二哥找一个替代品?”

闵雪飞却全然不信他的鬼话,趁着那少年不在此处,他索性将话挑明了说:“那刀我见过,在二哥书房里,二哥宝贝得很,时时拿出来擦拭,旁人碰都碰不得一下。二哥说,那刀,将来是要送给……”他十分忧虑地看着季鸿,“叔鸾,他是兄,你是弟,就算二哥去了,你也不该对他抱有那种、那种……想法。”

原是误会在这儿了。

季鸿了然,哭笑不得道:“那刀不是二哥的,是我娘亲的遗物。二哥从大夫人手里劫下来的,替我暂为保管。雪飞,你想多了。”

“……”闵雪飞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那群少年们已经跑得很远,季鸿抬手拍了几掌,朝远处道:“锦年,莫只顾着顽,小心雪把衣裳浸湿了。回来罢!”

余锦年远远应了一声,很是听话地收手,与被打得没脾气的闵懋痛快和解,便左边领着小穗穗,右边领着傻阿春,一块儿往回走。天沉似鸦羽,又忽地掉下一粒小冰晶,余锦年抬头看着,惊讶道:“又落雪了。”

阿春想起哥哥教他的一句诗,叫:“瑞雪兆……汤面!”

穗穗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汤面,是拉面。”

余锦年被他俩笑得前仰后合,认真纠正道:“阿春、穗穗,不是面。那叫,瑞雪兆丰年,是说明年一定会五谷丰登。”

两小似懂非懂。

季鸿伸出手来,飞雪轻盈,一片两片三四片,点到指尖开始融化,未等它彻底融成一珠水,便有新的雪花飘落下来,他将手指蜷起来:“雪飞,实不相瞒,开始留意他确实是因为一株桂花,他走到我面前时的表情……像极了二哥。但也仅此一瞬罢了。”

闵雪飞静静听,他继续说:“我娘生下我本就是个意外,是不被人期待的。我一直容忍退让,只暗中做些事情,为了二哥、为了父亲,以为这样就算是偿还了他们,但尽管如此,他们看我的目光仿佛仍只有那一句话——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我心力交瘁,后来留书出走,一路南下,原本也没打算再回去。”

闵雪飞忍不住插嘴道:“是啊,你逃得逍遥,却不知我和季府也找你找得心力交瘁!”

“也算不得逍遥。”季鸿摇头道,“我只是想,至少在如何死上,能自己选一回。后来阴差阳错到了此地,本想最后再去见见曾经伺候过二哥的老仆程伯,谁想物是人非,就连程伯一家也早已不在人世。”

“……”闵雪飞听出些不对来,他蹙眉盯着季鸿,“你什么意思?”

季鸿轻轻一笑:“没什么意思。你若真将我当做挚友,那你该感谢,是锦年救了我的命。”

闵雪飞:“你……”

这时余锦年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尾巴,打断了闵雪飞的话头,闵懋还在后头气急败坏地捏着雪团要砸他。他看准了站在门前的季鸿,似只归雁般一头扎了进去,哼哧哼哧地喘了会儿,抬头哈哈笑道:“他可真不经打!”

季鸿摸了摸少年的头发,还好没湿,然后低头看着他道:“属你最疯,累不累。”

“跟他打,还能再扔三百个回合!”余锦年冻得鼻尖通红,仍旧张扬不止。气得闵懋用力剁了几下脚,却碍于他藏在季鸿怀里,不敢再往他身上扔雪球了,只能愤愤地放狠话:“你出来,躲季三哥背后算什么本事?”

余锦年真诚道:“不好意思,我就是个没本事的人。”

真是气煞了闵三弟。

穗穗也跑过来扒季鸿裤腿,揪下头上的兔绒帽子,抿着嘴巴仰头朝他看,大概是想说“还给你”。

季鸿大手盖在她头顶,揉了揉:“送你的。”

穗穗咧开笑容,抱着兔绒帽跑了进去,阿春紧跟其后,对那帽子馋得很,想讨来戴一戴,两人趴在桌上,不知私下商定了什么协议,穗穗终于肯把兔绒绒让给阿春戴一会儿。

清欢和段明已经摆好了架势要包饺子,馅料是余锦年一早调好的,又考虑到各人的口味,荤荤素素共三四种。香椿木的擀面杖吧嗒吧嗒地在竹案上滚动,不多会,一张张大小均匀的圆面皮儿就从清欢手下飞出来,摞到一旁,等待着人的宠幸。

余锦年解了斗篷,甩了甩面上的雪水,便挂到屋里去晾着,转头撸起袖子来包饺子。

饺子皮也是有讲究的,余锦年不爱用厚薄一致的面皮,而是让清欢擀成中间厚、边上薄,这样包起来的饺子更加立挺好看,下了锅也不容易破肚。众人围在桌旁,会包饺子的都跟着帮忙,不会包的像季鸿、闵霁这般的贵公子,就跟在旁边,帮忙把包好的饺子从案板转移到篦帘上,从里向外摆成螺旋圈圈。穗穗和阿春便在旁边桌子上玩沙包和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