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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继续,爱我到时光尽头(26)

从她一进店,店主就注意到她。立刻详细介绍说:石头是青金石,只要你随身系着这条链子,真主就会保佑你的平安等等,总之好处多多,失之可惜。

本来就心动,哪里还经得住这样的推销,加上价格合理,陆筠当即就买了四条,自己一条,剩下的打算寄回国,给要好的几位大学同学做新年礼物。

毕希古看到她双手空空的出来,有点诧异:“没买?”

女孩子是喜欢漂亮的东西,陆筠也不例外,不过她比别人更理智,量力而为,绝不会买的太多,能有一点收获就别无所求了。于是她晃了晃手上系得歪歪斜斜的手链说:“买了一点,虽然不多,但我很满足了。”

那天晚上那顿饭是阿茜玛以供电站的名义请的,难得丰富的一顿大餐。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主人们非常热情,三言两语的客套语加几声愉快的大笑之后大家相处得一家人一样,喝酒唱歌不亦乐乎,一桌子上什么语言都在用,笑声不断。

陆筠第一次发现吴维以酒量原来如此之好,具体的数目她没有印象,只看吴维以的脸色从头到尾一点儿都没有变化,眼神依然清澈,说话谈笑毫无醉意。她深深叹服:“真是千杯不醉。”

吴维以不置可否地一笑,无意中看到她手腕上的手链,于是说:“错了。”

一头雾水的反问:“错了?”

“你系错了,容易掉。”

陆筠辩解:“我,我不会系这个。”

吴维以微微一笑:“下午买的?”

“对的,我觉得很好看。”

“嗯。不错。”

不论多热闹的聚筵终会散场,总是要分别。告别的过程也延续了起码用了半个小时,待只剩下自己人的时候,这个国家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沉入梦乡。

几人互看一眼,纷纷回了房间。他们在二层楼道分开,陆筠和吴维以来到三层。没有月亮的黑夜吞噬了声音,走廊的白织灯光一晃三摇,仿佛电影里的旧日时光。吴维以青郁郁的头发和夜空成了一色,他在她门口站住,说:“左手给我,我帮你重新系一下。”

大脑有反应之前,手已经伸了出去。陆筠身材修长,手腕亦细,那根手链空荡荡,看上去并不协调。她看到他微一沉吟,低下头,手指一刻不停,打结穿绳系紧,动作熟练,手指从头到尾都没有碰到她的手腕——时间粘稠虚无,世界混乱模糊,意识涣散奔走——然后听到声音,“好了。”

陆筠如梦初醒,手还停在空中,结结巴巴地说:“哦,谢谢,谢谢了。”

吴维以微微一笑:“那好,晚安。”

明明今天晚上滴酒未沾,可不知怎的,看着他关上门后,奇怪的酥麻感觉从手腕爆发,迅速波及到全身,她觉得,微微的醉意涌了心头。

十二

元旦一过,接连着下了几场雨。正是枯水期,这场雨对水位没有太大影响;因这个机缘发现原始地质、水文资料中的种种误差,理论的误差导致种种问题:导流隧道工程因山体的忽发性渗水而进展缓慢,水库坝体的正式修筑时间同样因为这场雨而有所延缓等等——水利工程就是这样,千头万绪,任何一个方面失误就会导致基础设置和结构的变化调整,施工进度滞后。很少见到提前完工的水利工程,也就是这个缘故。

理论指导实践,重新考察水库现状修订数据就成了当务之急,陆筠每天的工作之一,就是在整个工地巡视一圈到两圈,从上游的围堰算起,沿着刚刚动工的坝体基址查看一遍,同时做好记录。这项工作是她和同为水工布置组的刘工共同完成,可今天他恰好有事,只剩下她一个人。低头一看,泥土被雨水打湿,偏偏粘性很强,简直可以拿去糊墙。身上湿透不是问题,走一步带一脚泥,最后鞋子重得提不起来。

就是在这样身心俱疲的时候,她看到了那起事故的发生。

事故是在从采石场到下游围堰这条路上发生的。关于这一带的地形,学术一点的解释是:砂泥岩互层,泥沙含量非常高,遇水后易崩解——恶劣的地址环境使本就坑洼不平的路变得更加难走。运送石料的车子大概二十分钟来回一趟,在泥路上拖成了长长的痕迹。

那时雨已经停了,空气清新,呼进喉咙甚至有点香甜。陆筠特地沿着江边的坝基走回来,江左坡度平缓,坝基地势略低,距离十余米,抬头往斜上方看,雄厚的山体巍然不可犯,一辆运输车从远处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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