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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死敌的粮真香(75)+番外

沈棠看他耳根微红,觉得新奇,走到他身前,挑起他的下颔:“小鸟,自制力不行啊。”

“沈岁岁,我警告你好好做人。”季归鹤把他瞎划拉的手拉开,见他赤着脚,干脆把人直接抱起来,往床上一扔——没胆子像同人文里那样,开始点燃激情的夜晚。

他望着床上打了个滚又坐起来,冲他盈盈笑着的小美人,灯光下恍如雪砌玉琢,站定三秒,非常决绝地转身离开,钻进浴室,用冷水浇灭激情。

沈棠的眸中闪过笑意,慢悠悠地擦完头发,季归鹤还没回来。

工作需要,沈棠的生物钟极为准时,十二点左右就会开始犯困,等季归鹤出来时,他已经趴在床上昏昏欲睡。

季归鹤轻轻给他盖上被子,捂暖了手脚,才上了床。

灯光暗下去,屋里静谧无声,隔了几十层楼,车声人声皆远去了,只余身边的一片让人心安的温暖。

沈棠的呼吸渐渐平缓,本以为会彻夜难眠,反而早早去见了周公。

相比较起来,季归鹤就没这么快乐了。

和沈棠一起睡觉,无疑是件甜蜜又折磨的事。

这个折磨还是精神与肉体上的双重折磨。

肉体上的折磨,除了成年人应有的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外,主要源于沈棠强大的翻滚能力——其实从S市同宿那一夜后,季归鹤就非常担心着沈棠的睡眠问题。

不过显然沈棠那一身翻滚技术只会折腾别人,不会折腾到自己,爬来滚去精彩纷呈,自己依旧睡得无比踏实。

季归鹤怕他又滚下床,干脆在心里默背完佛经后,双臂一伸,把他拉进怀里抱紧。

沈棠不服气地挣扎了一下,似乎是知道自己挣不过了,才悻悻地放弃。

怀里的身体清瘦温暖,残余的淡淡香水味儿拂过鼻尖,季归鹤麻木地望向厚厚的深蓝色窗帘,沉默地思考深沉的哲学问题。

爱与欲是相生的。

有爱就有欲望。

但只有欲望的爱是错误的。

人生并非一帆风顺,总得经过许多磨练,才能让爱欲合一……

好容易逼出点睡意,他忽然听到一声细细的抽泣。

胸口传来濡湿的感觉。

所有绮思瞬息间有如冰雪消融,季归鹤低下头,看到沈棠伏在他怀里,在悄悄地哭。这么大个人了,哭也只敢默默流泪,不发出声儿。

他心里一拧,温声叫:“岁岁?”

沈棠睡着了。

睡得不踏实极了。

抱着他的腰的手陡然收紧,他听到沈棠低低的、模糊地叫徐临,又含混地叫了几声小鸟,剧烈地倒吸着气,似乎要喘不过来了,眉头紧锁,脸色惨白一片,冷汗浸出额头。

季归鹤心里一惊:“岁岁,醒醒。”

噩梦被轻轻晃醒,沈棠重重地喘了口气,迷蒙地睁开眼,被季归鹤安抚了许久,才彻底缓过来,额间已是淋漓一片,手脚发凉。

“做什么噩梦了?”季归鹤开了床头灯,灯光驱散了黑暗,也映照出沈棠眸中残存的浓烈的恐惧。

沈棠的脸色难看极了,好半晌,手脚被季归鹤捂暖了,惨白的脸才恢复血色,主动靠到他怀里,脱力似的阖上眼,淡淡道:“梦到……以前被那个老东西猥亵的事。”

季归鹤掂量着他刚才的反应,无意揭他的伤疤多问,沈棠顿了顿,却继续道:“我那时十四岁,屁事不懂却觉得自己什么都会的年纪,第一次遇到那种事……在那之前,虽然也遇到过不少怀着恶意的人,但还是好心人多。临妈一直让我不要太信任外人,我还和他犟嘴,在暴露真面目时,那老东西在我面前可慈祥了……”

他又沉默了会儿,继续道:“临妈赶来的时候,我的衣服已经被脱光了,差点被他得手。老东西还哄我说以后我要什么给我什么……”

感觉到腰间的手一紧,沈棠反而宽慰地拍了拍季归鹤的背。这些以往难以启齿、尤其是在季归鹤面前羞耻痛苦得无法详述的话,此时都能顺利说出来了:“那个老头脱光,浑身上下丑得要死……回去后,我除了临妈外谁也不能见了,盛叔把我藏起来,对外说我在进修。那年看了很多心理医生,才缓过那股劲,重新回到镜头前。”

季归鹤早把沈棠的星路历程看了无数遍,但网上的集合到底都是包装过的。

他的岁岁,走的这条道,从不是一帆风顺的坦荡大道,而是一条布满荆棘与玻璃碎片的小路,他跌跌撞撞地从幼童时期走到现在,咽下的何止泪与血。

季归鹤安静了许久,轻轻吻了吻他低垂的双睫。

谢谢你。

即使有着不堪痛苦的过往童年,也依旧骄傲地长成了我最喜欢的样子。

沈棠被他亲得痒痒的,往后躲了躲,抬起头,认真地道:“我现在挺感谢上帝的。”

“嗯?”

“感谢他让我遇到你。”

沈棠很少说这些话,话音越来越低,季归鹤却听得清楚,拂开他汗湿的发,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笑了笑:“错了,该感谢我,我们走到现在,不是上帝给的偶然,而是我处心积虑。”

沈棠怔了怔。

季归鹤道:“我图谋不轨很久了。”

沈棠臊得慌:“你跟谁学的,总捡着好听的说。”

“我也想听好听的。”见沈棠对噩梦的恐惧彻底消弭,季归鹤放了心,“沈老师可以满足我的愿望吗?”

“没有。”沈棠闷闷地道,“睡了,明天还有工作。”

季归鹤听话地关了灯,抱着他闭上眼。听了沈棠的陈年旧事,心绪哪能平静,他心潮翻涌,却放缓呼吸,哄着枕边人睡去。

半梦半醒时,唇角忽然被啄了一下。

怀里的人从他怀里钻出来,凑到他耳边,那些双方清醒、灯光明亮时不好意思说出的话,在黑暗中低低响起:“季小鸟……季先生。”

季归鹤悄无声息地睁开眼。

“你看我时,眼里好像有星星。”

“谢谢你这么喜欢我,我也会那么喜欢你的。”

脸颊也被轻轻亲了一下。

好了。

今晚都不用睡了。

季归鹤凄凉地想着,撩他的那个却浑若无事地钻回他怀里,还把他的手往腰上搭了搭,贴近他的胸口,带来一片暖意,安心地睡去。

这回没有噩梦,也没有不安,睡得恬静,呼吸绵长。

因为被抱得紧紧的,沈棠一晚上没花精力体力满床乱滚,一觉醒来,休息得不错,浑身舒爽。

他照常迷糊了片刻,清醒过来,抬眼对上季归鹤熬出血丝的双眼,愣了愣,意识到什么,感觉到被子下好像有点不太平,悄么声地往后挪了挪,心虚地干咳:“小鸟,你好像睡得不太好。”

季归鹤声音低沉:“沈老师,你好像有点不负责任。”

沈棠的耳根红了一片,继续往后挪。

季归鹤沉默谴责地盯着他。

沈棠只得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小鸟还好吗?”

季归鹤:“……不太好。”

憋了一晚上了吧。

沈棠沉思片刻,胆子大得季归鹤都略微一惊:“用手行吗……我不太熟练。”

季归鹤沉沉地呼出口气,一声不发地起身,将红着脸的小美人抱进浴室。

两人起得过早,折腾了会儿,正好六点。

方好问准时提着早餐来敲门,半天没回应,正想打电话,忽然听到隔壁门开了,转头就见沈棠靠在隔壁门边,穿着浴袍,头发还滴着水,冲他招手。

方好问:“……”

方好问缓缓地看了眼面前的门牌号,又瞅了瞅隔壁的门牌号。

“看什么,这回没走错门。”沈棠打了个呵欠,伸手捂了捂嘴,顿了顿,耳根一红,火烧似的把手缩回去。

方好问昨晚被季归鹤隐晦地提点了几句,主要意思是让他有点眼力见别老打扰沈棠和他,可怜兮兮的小助理过了许久回过味儿来,越想越发现这俩人的气氛不对,满心不可置信,满心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