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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死敌的粮真香(69)+番外

沈棠盯着他,选择从兜里摸出颗棒棒糖,剥开塞他嘴里。

顶楼天台上打扫得干净,天色已经擦黑,这栋建筑拔地而起,高过四周,围着坚固的围栏,地上没有沈棠暗里揣测的什么浪漫布置,只有仰头才能看见的一片散布着细碎星子与明月的夜空。

沈棠走到护栏旁边,打了个冷战,俯瞰下方无数星火点点,一点接连一点,蔓延到望不尽的天边,夜风肆虐过耳边,城市还未休息下来,夜空高高在上,俯视一切。

季归鹤脱下外衣给他披上,陪他看了一会儿:“喜欢吗?”

沈棠直觉他想说什么,收回视线:“有点冷,回去吧。”

“不行。”季归鹤站在他身后,牢牢把他困在怀里,将下颔抵在他的发顶,“昨天师父教我,对那种把自己缩在壳里不肯出来的小乌龟,得刺激一下,直接坦白说清楚,我觉得很有道理。”

沈棠怔了怔,脑中闪过昨晚和“小徒弟”的聊天记录,蓦地瞪大了眼:“你……”

“我也想刺激一下,可是我的小乌龟胆子太小,万一吓跑了怎么办。”

沈棠撑起的冷静自持险些瓦解:“你怎么……”

“我也是昨天才发现的。”季归鹤轻轻掰过他的身,眼神认真,“我们之间不会有秘密。岁岁,今天是我给你上课,好好听讲。”

沈棠推了推他,可惜力量悬殊有点大,只能放弃,低声道:“你想说什么?”

季归鹤道:“我可以利用你不知道的小号套你的话,可我还是想用自己的身份,让你对我敞开心怀。”

沈棠抬起眼,面前的人光风霁月、磊落坦荡,漆黑深邃的眸里恍如天河,一派温柔的星光与宽容。

他喉间一涩,忽然说不出话了。

“你最近的表现太飘忽了,我很担心。”季归鹤微微叹气,“今天为什么要躲我?”

沈棠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在打算抛弃我是不是?”季归鹤偏不如他意,偏要与他耳鬓厮磨,“我猜你在拿我和徐临比?岁岁,你不可以这样,感情不是物品,不能把它放在天平上称,那对谁都不公平。”

沈棠方寸大乱,明明夜风阵阵,冷意钻入骨髓,他却出了一身的汗。

徐临是一手将他养大,给他无数宠爱关心的人,他连一个失望的眼神都不敢承受,要他怎么割舍得。

季归鹤眉眼微沉,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有些难过:“你要放弃我吗?”

沈棠一震。

季归鹤抚摸着他柔软的发,声音也很温柔:“过几天有吻戏,你希望我吻别人吗?”

“或者看着我对其他人说情话,亲他吻他,将对你做过的事,与他全部重复一遍……”

心口早已被敲开的裂缝不断扩张,似乎随时会涌出汹涌澎湃的情绪,将他彻底淹没。

沈棠连呼吸都不太顺畅了,他阖了阖眼,冷汗不断浸出,颤抖着握紧了季归鹤的手,哑声打断:“别说了!”

“岁岁,你要我喜欢别人吗?”

沈棠静下来。

沸腾的心绪冲破一层层的阻碍,喧嚣着要他迈出那一步。

眼前的情景、耳边的风声似乎都远了,忽然天地间只剩下季归鹤的声音:“没有人要你二选一,你需要做的也不是二选一。徐临不会逼你,我也不会。”

他握住他汗湿的手,声音柔和下来:“你介意我跟别人接吻,承认你心里有我吧。你害怕的,担心的东西,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想法太多,以至于脑中有点发疼,可是杂乱的思绪里,只有一个声音很清晰。

季归鹤说,他把刀收起来了。

沈棠沉默了很久,才轻声开口,声音很小,却很清晰:“小鸟,我也可以任性一点吗?”

季归鹤眸中微热:“当然可以,宝贝。”

借着月光,他看见沈棠浅色的眸中水光微微,含着泪,专注地看着他。

季归鹤说:“岁岁,我就在你面前,抓住了就是你的。”

沈棠的手微微一颤,却很坚定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悄然弯起唇角,捧起沈棠的脸,低头吻过那道泪痕,在两片薄唇贴上前,像个邀请美人跳舞的绅士,声音微哑:“月色这么好,不要辜负了,我们谈个恋爱吧。”

随即而来的吻吞没了那声“好”。

月色星光与城市灯火间,好像只有他们和风知道。

第五十章

早晨七点半。

十月份来临, H市的天气渐渐凉爽起来, 早晚的气温都偏低, 在片场不穿外衣,甚至会有点冷。

此刻灯光冷白,尽数倾泻到穿着白大褂的青年身上, 露出的一截手腕清瘦突出, 白得惊人,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留下暧昧的痕迹。

四周的员工默默瞅着对戏的两位主演。

原本两人间的气场就生人勿近、近者格杀,昨天的气氛怪怪的, 今天更是……完全容不下第三个人的感觉了。

这都还不打起来,天理何在!

沈棠投入到角色中, 对附近一圈赌徒的怨气一无所知——谈恋爱是一回事,工作也是不能抛下的。

他戴着金丝眼镜, 清俊的面容被收束得禁欲矜贵, 平静地推了推镜框, 和季归鹤对视着, 口齿清晰、声音温醇:“齐先生,你最近好像很关注我的私生活?”

齐启鸣漆黑的双眸隐含锐利的锋芒,藏着探视,小心翼翼地打量面前的人。

“虞医生。”他突然道, “我记得你提起过小时候被关在小黑屋里,是哪个孤儿院?这不快年底了,周蔷赶着凑业绩呢, 过去了还能帮帮孩子们。”

虞楚笑容不变:“不巧了,我小时候发生了一场火灾,烧没了。”

“这样啊。”齐启鸣眨了眨眼,握住虞楚的手,低低叹息,“虞医生小时候过得不顺,长大后性格却这么好,要是换个性别,我肯定追求你。”

虞楚轻轻挑了挑眉,长得好看的人,略显轻浮的动作做起来也格外好看:“齐先生,这话让你女朋友知道,你回家可能得跪键盘。”

掌心被有意无意地搔了搔。

沈棠保持着微笑,心想,你真是不珍惜生命。

季归鹤骚扰轻薄着面前的医生,没按照剧本里那般放开手,反而微微一笑:“牡丹花下死,想想也不错。”

沈棠抽回自己的手,但笑不语,坦荡地在镜头前倒了杯茶,抿了一口,边说着台词,边态度自然地将那杯茶递过去,似乎忘了这茶是自己喝过的。除了季归鹤,也没人发现不对。

“模仿玫瑰刺凶手的案子已经查明,周警官应该也能过个好年。”

杯沿还有些许湿润的水迹,季归鹤垂眸一笑,将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指尖轻轻抹过杯沿,在唇上一吻,冲着旁边的女助理眨了下左眼:“今天就到这儿吧,虞医生,下次见。”

女助理闹了个脸红。

程振也对季归鹤临时的小改动毫无疑义。

只有沈棠知道,季某人刚才不动声色地耍了个流氓。

中场休息时,沈棠特地挑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方好问乖巧地递上果汁,嘘寒问暖,还没说几句话,就被陈涉借走。沈棠独自坐了会儿,身边挨来个人,贴近他坐下。

他目不斜视,望着场中忙碌的场务,压低声音道:“刚才那杯茶里,我下毒了。”

季归鹤恍然大悟:“难怪我现在特别……”

沈棠歪头看他,想看看季某人还能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

果然特别不要脸:“特别想亲你。”

沈棠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季小鸟同志,你是不是太粘人了点。”

“都怪你。”季归鹤伸手,悄悄握住他的一只手,“想把你揣兜里放着,不给人看。”

沈棠应付不来这种荤话,耳根微微一热,转过头,嘀嘀咕咕:“临妈说,谈恋爱要矜持,三个月牵手,半年接吻,等看清了才能……”他顿了顿,轻咳一声,“这才刚在一起不到一天,小鸟,矜持一点。”